很快的,在廚房裡做事情的李姐被叫到安安跟前,安安第一次用上位者的語氣命令她,講講最近爲什麼總默默掉淚所爲何來,不要猶豫,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李姐低聲說道:“夫人,本來您不問,我不想講的,一則怕您聽了心情不好;二則我也想避避諱,畢竟您和二兄弟才新婚不久呢;三則呢,這事兒有點丟人,我怕說出來旁人笑話。”
她頓了頓,想起心中的隱憂,不由得又流淚了,抽抽噎噎的說道:“前陣子老家來電話,說是我嫡親的堂侄女人沒了。我一聽就蒙了,好好的孩子,怎麼能說沒就沒呢!
我堂哥打來電話說,孩子說是大學放暑假了,去江城找同學玩的,可出門幾天了,也沒往家打個電話報平安,他們就不放心了,給孩子打電話,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了,他們就把孩子所有的朋友和同學電話都打了一遍,還是沒消息,無奈之下只好報警了,然後警察在江城的一個客棧裡發現了孩子的隨身行李,裡面還有一張遺書,說是自己過得不開心,想在梅花灣那地方尋找一個最好的歸宿。
警方根據這個線索,查了監控,孩子最後出現的時間確實在梅花灣那地方,之後就沒了蹤影,警方懷疑孩子已經跳江了。她媽媽哭死了,說是後悔自己罵女兒太厲害了,年紀輕輕的才上大學就墮胎,太丟人了,叫她去死,所以孩子才一時想不開就走了絕路了。
可是我想着,既然跳江了,終歸要死要見屍的吧,可最近和老家那邊聯繫,說始終沒有孩子的任何消息,因此我才心裡始終牽掛不已,興許孩子還活着呢,可活着的孩子又爲啥總也找不着呢?”
餘安安聽到這裡,理了理思路,轉頭又問墨林的老婆道:“弟妹,你剛纔說你家墨韻在哪裡失蹤的?”
坐在一旁聽李姐的故事聽得呆掉了的墨林妻子,回過神來忙回道:“大嫂,對,對,我女兒也是在李姐剛說的那個梅花灣的地方失蹤的。她給我發的信息裡說,聽說月亮灣那地方很美,但因爲還沒開發出來,自己和同學要先去探險玩,然後,然後就失聯了。我找到了和她一起去玩的那兩個孩子,她們說一開始是準備都去梅花灣的,可是後來因爲那幾天總下大雨,她們就沒去,不知道墨韻爲什麼自己一個人去了。”
餘安安想了想,墨林家一直就是住在江城的,這個城市對墨韻一個讀到高二的女孩來說,應該像閉着眼睛在自己家屋裡走路一樣熟悉的地方,不該突然的就沒了蹤跡。
“你後來報警了嗎?”
“報警了,大嫂,他們警方調查了監控,看見我家墨韻最後出現的地方也是梅花灣那個地方,但之後再沒見過孩子出來。”
餘安安仔細的想了想,她認爲每一件事都應該事出有因,而諸多看似偶然,但其中一定存在着必然的道理,如果將李姐堂侄女兒的事和墨林家孩子的情況聯繫起來一想,只怕會越想越讓人害怕。
“東子,能聯繫上李先生嗎,告訴他我覺得江城有點奇怪,需要查一查。”安安轉身詢問東子,現在他一直跟着安安身邊聽吩咐,從不提要求的夫人,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讓東子犯了難。
“嫂子,您別問東子了,我早就給我們家那口子打過電話了,可一直聯繫不上,這事兒常有,估計這會兒他跟着李大辦事兒了,現在肯定指望不上了。”
墨林妻子與墨林十來歲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她已經習慣墨林會在某一段時間突然銷聲匿跡毫無消息,然後又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因此這時候便好心提醒這位看上去很年輕的嫂夫人,希望她對將來時常會出現的類似情況有所適應吧,但此時,她更希望這位嫂夫人能拿出點辦法來,作爲一個失聯孩子的母親,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餘安安一點就通,明白了李雙喜先前說“出遠門一趟”是啥意思了,看着面前兩個淚水漣漣的女人,一個早數日前就魂不守舍的樣子,一個憔悴得如風中枯竹,她皺了皺眉頭,無聲的嘆了口氣,轉而吩咐道:“你先聯繫江城那邊,叫咱們的人先出去訪一訪,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一星半點兒的風聲或者新聞故事,但是不可輕舉妄動,謹慎着點兒。”
東子沉聲應是,他呆在夫人跟前時間長一點了,很瞭解這位,一般不愛攬事,可一旦決定做什麼,絕不會無的放矢。
“弟妹你先回去再和墨韻的同學多聯繫,找找線索;李姐,準備準備,我們明天參加完老爺子的壽辰之後立刻就往江城趕。”餘安安覺得這事兒恐怕不簡單,她不能再呆在月城了,儘管這裡有她親愛的爺爺。
翌日,餘家老宅裝扮的喜氣洋洋,高大的氣球拱門亮堂堂的立在小巷的入口處,紅色門上金色的人名在陽光下熠熠生光。餘老爺子八十壽辰隆重舉辦,除了老宅各房的親戚以及老爺子的親朋故舊之外,便是老三場面上的一些交情朋友,小小院落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當餘安安帶着孩子回到這裡的時候,所見景象便是如此。安安送上的禮物是李雙喜出發之前就已經尋摸好的,一付水頭十足的暖玉棋子,一塊上好的端硯,還有一把頗有古風的寶劍。前兩者大家看禮物的時候還都明白,投老爺子喜好嘛,可這劍卻讓人糊塗了,餘老爺子卻呵呵直笑,愛不釋手的摩挲着劍鞘,很高興的樣子。
個頭又躥了一截兒的餘翔看見這劍自然眼饞,他湊上前去想摸,卻礙於爺爺一貫威嚴的態度,不敢動手;腦袋瓜轉了轉,他轉身出門對餘安安說道:“大姐,能不能讓大姐夫給我也弄一把像爺爺這樣的劍玩兒,真好看。”
餘安安看了看這個已經被自己還高了半頭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搖搖頭說:“不能。”
站在一旁餘美麗撇了撇嘴教訓自家的弟弟道:“餘翔你搞搞清楚哦,你是誰的弟弟,睜着眼睛就開始說夢話了,真是自討沒趣,笨死了。”
安安淡淡一笑,並不想與這樣的女人對嘴,別人有提要求的權利,她也有拒絕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