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少女足尖一點,坐在鞦韆上晃來晃去,自在的說道。
蘇沐兩眼一閉,開始練氣恢復着體力。
他這一坐就是半天,她不耐煩的道:“要不要這麼認真?你還在修煉啊?”
見他不理會,她好不無聊的在鞦韆上晃了幾下,蹦蹦跳跳的走了。
晚上,護山大陣的光芒更加強烈了,星光月輝跟它一比成了螢火之光。
身處其內,到處都是被靈光照耀的斑斕,看上去有幾分瑰麗。
蘇沐仍是坐在墓碑旁,一閒下來,不免又想起以前花園中那個溫柔勤勞的姑娘。
他正想着一個姑娘,忽然一下子來了四個姑娘。
前面走着小珊瑚和千黛,後面跟着湘霆和薛冰琴。
“你把她仍在坤門就不管了,這是什麼態度啊,虧人家大老遠跟着你來呢,一點也不會照顧人。”
小珊瑚和千黛在坤門等了半天也不見蘇沐過去,便找了過來,正好路上遇到湘霆薛冰琴,四人就一塊兒來了。
蘇沐先對湘霆薛冰琴禮貌性的頷首道:“師姐。”
湘霆微微一笑,想着白日裡蘇沐在大陣外的表現,道:“兩年不見,我又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薛冰琴比蘇沐小一歲,但按資歷說也是蘇沐的師姐,他那一聲是對她們兩個叫的,但她卻面目清冷,幽幽看了他一眼。神色間有些陌生。似乎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這兩年她一直都很沉默。即便是和湘霆在一起也鮮少說話,父親的離去讓她看到了母親身上的壓力,相應的,也落在她肩上一些,母親修爲不高,和門中幾位長老無甚區別,甚至還不如某些長老,本就不能服衆。現在又遭此大難,聖殿打擊的第一個大目標就是舞央宮,爲此母親憂心得成日裡睡不着覺。
她以前從來不關心這些事,但是現在一夜之間長大了,開始爲母親分憂了,這些天她作戰尤爲勇敢,總是衝在最前線,默默的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
但是效果並不明顯,她一人之力改變不了什麼,母親的意思也很明顯。對她最大的期待是希望她能與無極門掌門之子金晨曦將婚事訂定下來,也好讓無極門儘快來援助舞央宮。
開始她很不情願。不管母親說什麼都不聽,但是看着母親日漸憔悴,看着舞央宮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絕望,她也有些動搖了,打算就這樣妥協了,金晨曦那邊也數次來催,說他說服了父親,只要婚事一定,無極門大批修士立刻趕來。
可就在她要決定的時候,蘇沐回來了,這一下子就打亂了她的安排,喚醒了她那顆幾乎死去的心。
蘇沐看了看她,還是那副安靜冰冷的樣子,他這次回來與以前有些不同了,他可以放下曾經那些不愉快,願意主動跟她打聲招呼,本以爲兩人之間有些交集,再見面她應該會熱情些,沒想到竟是這麼冷淡,便對她淡淡一笑,也不去說什麼了。
轉而對千黛說道:“你想拜入坤門也可以,跟着我住在這裡也可以。”
千黛沒有猶豫,道:“我住在這裡。”
“要不我也搬過來吧?”
小珊瑚心血來潮的道。
“空明大師在此,現在不是我說了算,你還是別來了。”
小珊瑚忽然說道:“空明大師那個義女你見到了嗎?你當心點,那女孩可不是善類,好多大和尚被她欺負得死去活來呢。”
蘇沐有些心不在焉,要是湘霆和薛冰琴在,他真想問問她陳巧沁的事。
“蘇沐,我和薛師妹是代表掌門而來的,掌門看到了你今天的表現,讓她親來向你道一聲謝。”
“不用謝,我是爲珊瑚和蠻牛回來的,過幾日就帶他們離開,我已經不是舞央宮弟子,不想參與這次爭鬥。”
“你還要走?”湘霆一驚,薛冰琴也是一怔,低着的頭再次擡起。
“你不恨聖殿嗎?何不趁着這次,迴歸舞央宮,與同門攜手對抗聖殿,以報當年他們萬里追殺你的仇怨?”
“我的確這樣想過,但不知你想過沒有,我和舞央宮也是不愉快的,待在這裡我不舒服。”
“蘇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如今舞央宮大難臨頭,佛宗是外人尚且來助,你身爲舞央宮弟子,不能見死不救吧?”
“師姐太擡舉我了,我一個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不,你已經改變了,各門長老都對你讚不絕口,師弟師妹也都以你爲表率,你不知道你今天的出現對大家有多麼重要,說是枯木逢春也不爲過。”
“我有我自己的辦法對付聖殿,聖殿的高手都雲集這裡,正好我去他們老巢裡殺個痛快。”
“你別胡鬧了,殘劍一直沒有露面,很可能就待在老巢裡,你去了不是惹火燒身?”
“師姐,蘇師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不要強人所難了。”
薛冰琴淡淡的說道,聲音裡卻有些遺憾。
“我不會讓他走的,他也一定不會走。”
湘霆自信的說道。
小珊瑚也笑了笑,道:“大師姐說的對,你不會走的。”
蘇沐道:“你不想走?我帶你和蠻牛遁世而去,遠離一切紛爭,一心修煉,有何不好?”
“這當然好,不是我想走,而是……還是讓大師姐說吧。”
蘇沐一怔,我有什麼把柄在湘霆手裡嗎?沒有啊……
“除了珊瑚和蠻牛,你應該還在找一個人吧?”
湘霆嘴角略帶笑意,眉毛一揚,自信的看着他。
不待蘇沐說話,她又道:“你不用去找了,戰天就在舞央宮。”
蘇沐微感驚訝的看着她:“不可能,我大師兄不會來舞央宮。”
“你對舞央宮有恨,他可沒有。”
“我沒有恨,只是不想再爲舞央宮效力而已。我大師兄在哪?”
“着急了?放心吧,他是不會離開舞央宮的,你們早晚有見面的機會。”
“此話怎講?”
“掌門對戰天極爲重視,初來那天便將重山的懸空島讓給了他,只要他在舞央宮一天,他的地位就和各門大師兄一樣。”
“他爲什麼來這裡?”
蘇沐相信大師兄不是那種爲了地位而屈居舞央宮的人,不解的問道。
“我說了,他對舞央宮沒有恨,但是對萬花谷卻恨之入骨,只要萬花谷一天不走,他就不會離開。你大師兄是武道天才,戰意無窮,出手極其霸道,我自認鮮少輸給同階修士,但是第一次見你大師兄出手我便承認不如他,不愧是十多年前後輩弟子中最優秀的靈脩。最初交戰的時候,他只殺萬花谷弟子,後來被萬花谷幾個長老合力圍攻,受了點傷,這些天一直在島上閉關呢,應該就快下來了。”
蘇沐沉默了片刻,怪不得重山要叛逃,自己的地盤都被大師兄給佔了,難免心中不忿。“我不走了,只要大師兄在,我哪兒也不會去。你告訴我哪個是重山的懸空島?”
湘霆指了指天空那一羣島嶼,道:“位置較爲偏遠的那個就是。”
那是個有些孤立的小島,與顯示着重山以前的地位並不高。
蘇沐二話不說就去了。
一上島,便看到小山峰上站着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男子,神色冷峻的望着遠方。
蘇沐心中一喜,看來大師兄出關了,真是最好不過。
他飛身過去,遠遠落下,走上山頂,心中激動的喚道:“大師兄。”
戰天冷漠的轉過頭,道:“你來幹嗎?”
預想中的師兄弟重逢的喜悅場面沒有出現,蘇沐不由一怔,道:“聽說你在這裡閉關,我上來看看。”
“你走吧,我和你沒話說。”
戰天不再理他,負手而立。
“爲什麼?”
蘇沐想了半晌,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你害死了師父,還問我爲什麼?”戰天用背影冷冷的回道。
“師父是萬花谷清風園長老所害,我已經報仇了,師兄怎會這麼說?”
戰天身上透出一股強盛的寒意,道:“那我問你,在你進階靈脩之前,你有回去看望過師父嗎?你在外面闖了禍,對手如此強勁,就該知道她們隨時會加害你身邊的人,尤其是師父,可你做了什麼?師父因你而死,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報了仇,不將萬花谷滿門斬殺,算什麼報仇!”
蘇沐無言以對,戰天的話句句穿心,聽得他難受極了,他想過恨屋及烏,要找其他萬花谷弟子算賬,可也從未想過將萬花谷全部殺光,看來大師兄比他狠多了……
шωш¤ тt kān¤ c ○ 從小到大,蘇沐跟師兄和師父生活在陽峰,十年同處一院,早就如同親人,現在師父死了,就剩他們兩個,可大師兄卻如此冷漠,讓他無所適從,遲了片刻,緩緩說道:“師兄,師父已經不在了,你還想跟我形同陌路嗎?如果你覺得只有殺盡萬花谷弟子纔算報仇,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殺。”
“這件事跟你無關了,師父的仇我一個人來報,以後你也不要再叫我大師兄,師父不在了,落劍宗不在了,我們之間也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