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報仇

379 報仇

見那人一出手就是上道的行家手段,侍衛首領目中一寒,高舉右臂,五指握拳,十幾個侍衛立刻圍聚過來。

少年露那一手令他心驚膽戰,想要活捉的願望恐怕不容易實現,只有退而求其次將其殺死,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逃出。

“刀兵在前,槍兵在後,砍傷此人賞銀,剿其首者加官。上!”

隨着首領話音剛落,侍衛們迅速排好陣型,有條不紊的向廊橋上邁進。

蘇沐很清楚那道命令意味着這些侍衛將會不顧一切攻擊他,這裡地形狹窄,好多招數使不開,但也正是因此,只要後面三人能頂住,他只要全力守住一面便可。

面對侍衛們隊形的調整,由於空間的限制,蘇沐不能輾轉騰挪尋找對方破綻,只能原地不動,靜待短兵交接那一刻。

瞬息之間,蘇沐在腦中模擬出了數種接觸情況,以及化解對方攻擊的方法,這是多年戰鬥經驗積累下來的本能反應,多次幫他搶佔先機,化險爲夷,他習慣了這種本能,並且深深依賴。

但是就在侍衛距他兩米,再前進一步就進入交戰狀態時,蘇沐忽地皺了皺眉頭,他看到前排幾個侍衛突然高舉雙手,後排侍衛將手中長槍交到他們手中,同時將他們手中的鋼刀交換過來,他們的動作快到只在一個呼吸之間,前排侍衛接過長槍後訓練有素的一齊踏出右腳跳了起來,高舉長槍居高臨下猛地朝蘇沐刺來。

蘇沐什麼場面沒見過,但這個場面他還真沒見過。當下想也未想。後撤一步。一腳踏上廊柱。長槍頓時刺了個空。

反倒換成他居高臨下,短刀從懷中向外揮出,割斷了四個侍衛的脖子。

落地的時候他感覺左臂一陣痛楚傳來,低頭一看,發現小臂捱了一刀,所幸深不及骨,流點血而已。

情況緊張,他來不及哪怕最簡單的包紮。任由傷口一滴滴滲出血。

“有新意,我很不喜歡。”

蘇沐冷笑道。只一個交鋒他就受了傷,這在以往是很少會發生的事,他自然不會將此歸爲對方臨時變法的功效,而是堅決的認爲是由於地方狹窄,要不然他可以這般那般的應對,根本不會受傷。

他絕不會承認對方的戰鬥方式能夠從根本上影響到他,他向來都是這般盲目自信。

後排侍衛面目冷凝的踏着同伴的屍體繼續攻擊。

未等他們到來,蘇沐再此迎上去。

若細細數來,他有十數種應對刀兵的方法。但他喜歡的方法永遠只有那一種。

他對各種長刀短刀都有研究,曾數夜不眠看着城裡最好的鐵匠鍛造鋼刀的過程。只要是刀,皆是刀背厚,刀刃薄,這本是一個千年傳承的優點,卻隱藏着一個不易發覺的缺點,使刀者,無論是砍是劈是刺是挑,雖然發力不同,但是剋制的方法卻別無二致,那便是刀尖,只要在刀尖上輕輕一拍,足以卸去對方大半力道。

此法在古小樹手中屢試不爽,打打殺殺這麼多年,似乎只有自己知道這個竅門,這一點讓他更加爽。

他所有招數的精髓只有一個字,快。

他的快令人賞心悅目,畫下來足可當做武官教學範本使用,他進攻快,防守快,身體的移動速度快,種種的快令他看似很輕鬆的揮出四刀,剛好都打在對方的刀尖上。

刀兵侍衛手上勁道消失,不由皆是一驚,想要重新發力卻爲時已晚,脖頸上一涼,倒地斃命。

“怎麼會這麼快?”

七公主不可思議的驚呼道。

關副將臉色微顯蒼白,目光閃爍的緊盯着那少年,道:“快又準,刀法乾淨利落,毫無章法,能將一把刀練到這種程度着實不易。”

“我不管他是誰,你們別再顧忌,上前一舉拿下他,我回去稟告父王,你們必有重賞。”

關副將毫不猶豫的道:“公主,此人來意不明,屬下不敢擅離半步,爲公主安全考慮,我們當速速離去,交由鍾大人處理此事。”

七公主不滿的走來走去,頭上兩個大大的羊角辮跟着晃來晃去,指着關副將幾人道:“你們真是沒用,不就是一個毛賊嗎,你們不敢上,我上。”

“公主!”關副將閃身攔在她前面,嚴肅的道:“此人來此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殿下,您不可冒失行事。”

七公主好笑的看着他,指着周圍局勢,道:“我不抓他他反倒來抓我?你看清楚了,他們一羣烏合之衆被團團包圍,覆滅是早晚的事。父王總說我愛闖禍,今天我就讓他看看,我是怎麼立功的!”

“公主,陛下授予末將臨危擅專之權,末將當謹遵皇命,決不讓公主靠近此人。”

關副將一手按住刀柄,如一座山般橫在七公主面前。

“關興隆!你……大膽!給本宮讓開!”

關副將面不改色的道:“你大可殺了末將。”

鍾良輔一干朝臣也紛紛諫言,要七公主稍安勿躁,侍衛們定可將賊子拿下。

關副將對鍾良輔道:“鍾大人,茲事體大,快讓人殺出一條通道,好讓公主與衆臣暫避。”

此話立刻引起七公主強烈不滿,幾個毛賊而已,她不明白他爲何如此緊張。

“我不走,我要親眼看着這羣毛賊死在這裡。”

關興隆聽了暗歎一聲,只好由她。

也許這個高手的目標不是公主,不然先前兩人近在咫尺便是最好的機會。他若聰明的話,是不敢動公主的。

想是這樣想,他卻不敢絲毫放鬆。

他將目光轉向那個臉上長老的傢伙,心中的擔憂又加重了一些,只見他們交談之際。又被放倒了十幾個侍衛。與他正面對抗的侍衛。只剩下不到十個。

稍安的是,他始終沒有離開那道廊橋。

此時的廊橋上已經躺滿了哀嚎着無力再戰的侍衛,而且還要承受同伴們在他們身體上來回的踩踏。看這情況,即便古小樹沒殺他們,也要被自己人踩死了。

侍衛首領看着自己的弟兄一個個倒下,臉上冷汗直流,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他很清楚。自己這道防線絕不能斷,因爲他的身後就是七公主,前朝宰相,朝廷重臣,以及各國富商,傷了任何一個他都不好交代,甚至官職不保,嚴重的還要經受牢獄之災。

“四分隊,再來些人!”

他頭也不回的大喝道。

沒有人迴應。

他的心陡然一提,放佛卡在了喉嚨裡。呼吸都感覺困難。

他回頭一看,原本守護着七公主與衆臣百十來人的四分隊已經只剩下二十餘人。很明顯是被四周的敵人牽制住了,他倒吸一口冷氣,那些黑衣人居然這麼棘手!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局勢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幾百侍衛抵不過百餘的黑衣人,被殺的連連後退。

廊橋上的畫面更加明朗,古小樹面前已經沒有能站得起來的侍衛了。

蘇沐呼吸略顯沉重,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轉身過去幫助翻江龍三兄弟。三人面對的侍衛和蘇沐一樣多,卻到現在也沒殺完,通天豹還受了重傷,躲在兩個大哥後面咬牙切齒。

蘇沐的到來讓他們倍感輕鬆,他就像一頭衝入牛羣的獅子,光是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就把幾個侍衛逼得下意識後退幾步。

他們合力將侍衛擊潰,靠在一處,蘇沐已經渾身是血,但大多是別人的。

身上大大小小有十餘處傷口,小傷口除了有些刺痛,並不流血,只有腰間那道大的傷口不停流着,順着衣襟緩緩滲入那盞蓮花古燈上。

很奇怪的是,他身上佈滿了侍衛們的鮮血,腰間自然也染上不少,但是古燈卻分辨的極準,只吸收蘇沐的血。

這一點他當然沒有發現,大咧咧將刀往廊柱上一砍,喘着粗氣道:“一年不活動,刀都沉了,累死我了。要麼說我還是喜歡暗殺,不愛這麼蠻幹,技術含量太少了。”

三人請蘇沐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爲了剛纔的局面,只要他們四個堅持到外面的兄弟殺進來,合併一處,他的價值就完全體現了。

鍾良輔間中幾次想找機會讓侍衛帶着他們突圍出去,卻始終沒有成功。一張臉嚇得白成魚肚。

衆人更是面無人色,他們都是威福一方、富甲一方的人物,權利和財富遠遠沒有揮霍夠,誰會甘心死在這裡?

七公主也是花容小小失色,但是毫不驚慌。身邊的四個侍衛更是淡定,如同四尊磐石般屹立不動。

幾十個黑衣人漸漸圍攏過來,甚至有幾個手裡各提着一顆人頭,紅着眼打量着衆人,像是看砧板上的肉。

撲通一聲,一個商人受不了這等刺激,嚇暈了。

“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小爺先劫個色。”

蘇沐臉上掛着無恥的笑,搓着臉上的兩根長毛,一步一晃順拐着走了過來。

這話明顯是衝着七公主來的,因爲涼亭裡只她一個女的。

七公主斜睨着他,恨不能用眼神殺死他。

翻江龍尷尬的勸道:“古兄弟,你先壓壓火,回頭我給你找幾個水嫩的,現在不是幹那事的時候。”

蘇沐嫌棄的看他一眼,道;“我知道,就是嚇嚇那傻公主。”

“混賬!本宮就站在這裡,你碰我一下試試看。”

七公主高傲的仰着下巴道。

蘇沐故意不去看七公主那張美得動人的臉,搖頭嘆道:“算了,悲哀的不是這裡沒有女色,而是有女人卻提不起興致。”

“沒眼光,鄉巴佬。”

七公主大眼睛一翻,被蘇沐連番輕薄,暗中生着悶氣。

蘇沐跟翻江龍交談了一番,他們收拾金銀財寶去了,而他徑直來到鍾良輔面前。道:

“你什麼都不用說。聽我說。我不是爲搶你錢來的。你府中有個叫小淚人的丫鬟,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從小到大就那一個朋友,她溫柔體貼,是我以後娶媳婦的第一人選,就在上個月,我們還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才幾天人就沒了。”

“我本想折磨你三天三夜,讓你痛不欲生。痛的下輩子不想做人,但是我有原則,要麼不殺,要麼就給個痛快,算你走運。”

說完,他手臂一揮,鋼刀順着鍾良輔的脖子深深劃了一下。

鍾良輔想問小淚人是誰,但是沒有機會,也不重要了。

“原來是爲了相好的來報仇呢,很傷心吧?也是。怎麼能不傷心呢,瞧你長得豬不吃狗不啃的。哪家姑娘能看上你?那個小淚人一定是眼神不好,真是可惜,這世上眼神不好的姑娘太少,以後你要光棍一輩子了。”

七公主冷嘲熱風的說了一通,相比於鍾良輔的死,她更在意這番話能否打擊到古小樹。

令她意外的是,之前一直以牙還牙的少年反倒沉默了,側過臉默默的看着她,眼中噙着淚花,低聲道:“你是公主,高高在上,什麼都不懂。如果你死了,有人會像我這樣爲你報仇嗎?”

七公主本想頂嘴,但她沒有開口。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少年的眼神深邃不像話,放佛直接穿透她的身體,直視她的心靈,她看着少年背影,捫心自問,真的沒有嗎?

蘇沐來到那個競拍到天一閣推薦信的富商跟前,揹着手看着天,幽幽的道:“你有眼嗎?多少碌碌百姓爲生計奔忙,你既有不惑之法,何不惠澤子民,共修大道,人人受益?”

他緩緩點頭,自己臨場發揮竟說出這麼文縐縐的話,不由得對自己一年來看書的成果稍感滿意。

富商呼吸粗重,汗如雨下,不明白他要幹嗎。

“你想去天一閣修煉嗎?”他忽然問道,語氣很平和,就像大街上問路的。

富商將兩手交疊放在肥滿的肚子上,惶恐卻恭敬的道:“不想。”

“那你要推薦信何用?”

“給我兒子買的。”

蘇沐搖頭道:“有個富爹真好。你有幾個兒子?”

“一個。”

“多大了?”

“十二。”

蘇沐一臉爲你着想的表情,誠懇的道:“你面臨一個選擇,攸關一個少年生死的選擇。”

富商二話不說掏出推薦信:“給你。”

蘇沐滿意的收起來。

“讓他們節制點,鬧出這麼大動靜,官府那邊隨時會來人,見好就收,快撤吧。”

蘇沐對翻江龍道。

七公主對關興隆道:“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只要不危及公主,我想我們沒必要動手。”

“我偏要留下他。”

她猛的朝蘇沐身後刺了一劍。

蘇沐本能的向後挑了一刀。關興隆唯恐公主有失,急忙來救,和蘇沐打了起來。

其他三個侍衛,兩個保護公主,一個來助。

兩人刀鋒一接觸,便感覺一股綿力襲來,放佛有沾粘性,不由得同時向前一送一壓,肩膀撞在一起。

關興隆低聲道:“你若聰明,便知公主碰不得,而我也不想多生是非。”

“很好,管好你家主子。”

兩人同時收刀。

蘇沐分了一些現成的銀子和銀票,揣在懷裡渾不在意的繞了幾條街走回雲霓書局。

他分的銀票並不多,本來以爲在場都是富豪,又是拍賣場合,帶的銀子一定很多,沒想到人家拍賣並不是帶銀票,而是籤票單,到指定的銀莊去取。他們便不敢打現銀現搶的主意了。

“到家了。”

有些放鬆的輕嘆一聲,同時也有些疲憊,更有對以後生活的擔憂,他是一個不善於規劃未來的人,之所以老老實實待在雲霓書局一年,一是爲了彌補空虛,希望藉由開家書店而增長一些內涵;二是能夠經常和小淚人見面。

現在小淚人不在了,新陽城最牛的人也被他抹了脖子,所以這裡待不下去了。

水燒好,他倒了杯茶。大口去喝。卻一滴也沒落在嘴裡。低頭一看茶水凍成了冰塊。

茶杯跌落,他渾身一凜,嚇得跳起來坐在桌上,短短一瞬間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竟變成冰塊。

他又倒了一杯,還是冰塊。

又一杯,仍是冰塊。

他不害怕,反倒玩出了興致,隨即陷入沉思。剛從外面歸來,身上的裝備都是常用的,沒有奇特之處,只有一件不屬於他的東西,蓮花古燈。

那燈外形普通,材質神秘,握在手裡觸感很好,但是怎麼看都不是珍貴物件。

他倒茶,仔細看着古燈變化,茶水再次冰凍。

古燈沒有任何異常。

冰塊漸漸融化。成爲一灘帶着茶漬的水跡,再無任何反應。

他認真回想在宰相府最開始經歷的一切。想着此燈來歷,以剛纔的詭異現象來看,這東西就算不是仙家法寶,好歹也是個稀奇物件,鍾良輔沒有提到這一點,是他不知還是有意爲之?似乎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管如何,這也算是件奇物,以後碰上個懂行的術士一定要好好問問。

他將古燈放入內室,處理好傷口,回屋睡了。

這幾天來,書局每天都有朝廷來查,越來越仔細,甚至派了幾個衛兵日夜看守。

他等了幾天,翻江龍還沒將銀票送來,將他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打算先行離開了。

可是一想起那大筆的銀子,心裡隱隱一陣肉疼。

與熟人一一打了招呼,算是一年來對這段生活的告別。

妓院也有幾個熟人,經常來書店嘮嗑,不告而別似乎不好。

去到哪裡他都有個好人緣,總得有始有終。其實跟他們沒什麼交情,就是低頭不見擡頭見,臉熟而已。

古燈的事像塊冰疙瘩橫亙在心頭,使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跟大家吃散夥飯時也不盡興,時不時的發呆。

一個容顏清秀的妓女將他酒杯斟滿,笑道:“蘇沐,你終究還是要走了,記得去年你剛來時我說過一句話嗎?”

蘇沐知道她對自己有興趣,自己對她也有幾分好感,屬於可以進一步發展的那種,只可惜是個妓女。

“我不記得了。”

妓女苦澀一笑,不捨的道:“我說你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在雲霓書局不會待得太久。”

“如此慧眼識英豪的話我怎麼給忘了?不過就算你胡謅,這話聽起來也真是悅耳,我雖沒什麼大志,倒真的不是池中物,哈哈。”

飄渺了一番,道:“以後有機會我會來看你。”

妓女頹然一笑,道:“書局這些書店老闆就你沒光顧過麗春院,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也知道你不會再回來了。”

蘇沐沉默不語。

妓女見他連敷衍的興趣都沒有,傷心的道:“蘇沐,我想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是個良家女子,你會喜歡我嗎?”

“我從不做那種假設。”

他此話中正客觀,毫無歧視她的意思,純粹是不想進行這種不可能的假設。妓女卻聽出另種意思,哀嘆一聲:“難道你連撒謊也不願意嗎?”

妓女走了。

蘇沐與朋友們把盞言歡,一直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到書店。

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屁股坐起來,睜着略感酸澀的眼睛發了會呆,稀裡糊塗倒了杯茶,坐在牀上邊喝邊喃喃的唱起兒時的童謠。

唱完,他緊緊攥着茶杯,臉上毫無表情,和夜色一樣平靜。

常人都有親人,好友,活在世上爲了孝敬父母,爲了讓朋友高看一眼,努力的出人頭地,他雖沒有親人,親密的好友也只一個,無法孝敬父母,也不知該讓哪個朋友高看一眼,可是他與常人的上進心是一樣的,他認爲自己非常優秀,在玩火那樣一個龐大的組織裡,短短几年就晉升爲金牌殺手,他很在乎這個稱號,這代表了他所有的努力。組織慎重的告訴他,只要再幹二十年,將成爲組織裡的巨頭之一,後半生有着享用不盡的財富美色。

他拒絕了,只因小淚人說她想和他過平靜的生活,可以是男耕女織,也可以是男商女輔。古小樹拿慣了刀,看不上鋤頭,於是選擇了經商。至於離開組織所經歷的抗爭,他從未向小淚人說過一個字。

如今這一切都結束了。

一段生活的結束意味着另一端生活的開始,捏着手中那封推薦信,心中了無牽掛的他已然有了決定。

就像大世國民間流傳的那句話,所有人都知道天人閣在哪裡,所有人都不知道天人閣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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