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乞老祖要報被大金剛寺鎮壓之仇,獻出一副魔陣陣圖,廣邀魔道老祖合力祭煉,許諾攻破大金剛寺之日,瓜分其中財貨,大頭皆留給其他魔祖。如此以利相誘,才糾集了一班魔祖,齊心煉法。
如今魔陣初成,夜乞老祖正尋思何日動手,不防長景道人忽起妖着,忍不住皺眉道:“是何買賣,還請道友分說。”長景道人呵呵一笑,將天屍教主的算計細說一遍,末了道:“本教教主得了先天屍魔魔念明示,要將太玄之地化爲一片魔土,用來溫養屍魔,諸位若是有興趣,大可聯手一戰,日後分贓,本教絕不會令諸位道友吃虧!”
鬼鈴與伽薄兩位鬼祖一直跟在夜乞老祖身後,這些年隨同祭煉魔陣,道行雖無存進,但修爲更加渾厚,被長景道人鼓動,心頭激盪,只想殺出冥獄,去陽間的花花世界瞧上一瞧。
只是夜乞老祖沉吟不語,其在冥獄中汲取玄陰魔氣,功力已恢復的七七八八,無限接近於被金剛王佛鎮壓之前的歸一之境,因此將兩位鬼祖吃的死死的,他不表態,鬼鈴與伽薄兩個只能乾瞪眼。
血神道人心頭一動,暗自盤算,冷冷一笑,說道:“算本座一個!”長景道人喜道:“血神道友肯出手,自是最好!”
正說之間,五層冥獄中陡然天地易轉,地動山搖,冥獄中並無上下左右之分,但能令諸位魔道老祖生出乾坤倒懸之感,足見暗中弄法之輩是何等神通廣大。
長景道人面色一變,沉聲道:“莫不是奪魂道人?”夜乞老祖面色凝重,道:“奪魂道人搶來噬魂老人的噬魂幡,這些年靜中參悟,已將缺陷的噬魂劫法補全,道基圓滿,就要嘗試衝擊歸一之境!”
血神道人冷笑道:“若是被那廝修成歸一境,不知又有多少生靈要死於非命!”正說之間,就見極空之上現出一條星光,環環相扣如鏈,又有一條黃泉大河起自無垠黃土之中,卻是喬依依與赫連無敵兩位亦被驚動,現了法身出來觀瞧。
忽聞一聲嘶吼,似千萬人同時同聲吶喊,狀甚痛苦,一杆魔幡陡然升起,接天連地,魔幡之上又有一團漆黑魔氣,內中走馬觀花一般,現出無數景物人物,魔意森森,正是奪魂道人的道果所化的萬鬼魔域!
萬鬼魔域之外,有無窮七情魔念翻舞飄飛,向外擴散,冥獄中不拘是遊魂蕩鬼或是殭屍厲魄,只消被魔念沾染,立時身不由己,投入魔域之中,化爲一點給養。
噬魂老人當年傳授奪魂道人噬魂劫法時,留了一手,未將最核心的一點法訣傳授,導致奪魂道人道行中破綻極大,其數次求懇真訣,俱被噬魂老人拒絕。這才鋌而走險,趁噬魂老人閉關演法時,突加暗算。
噬魂老人化去之後,奪魂道人本想奪取其所煉噬魂幡,可惜那法寶靈智早生,竟是先一步逃得無影無蹤。奪魂道人無法,唯有靠自家才智,強行推演真訣。
可惜其才情與噬魂老人相差甚遠,空自耗費數百年,也未悟出甚麼結果,直至噬魂幡出世,被大金剛寺等人逼的存身不住,主動來投。
奪魂道人煉化噬魂幡,自然得了其中完本的噬魂劫法,這才知道噬魂老人當年也未能將真訣創設的圓滿無暇,不過有全本真訣在手,足可將他的道行再推上一層樓!
奪魂道人修煉多年,已然修得心性渙散,時而多疑、時而狡詐、時而冒進、時而裹足,這一次卻是冒進之心佔了上風,當即着手突破境界!
衆魔祖見奪魂道人放開手段,吞吸冥獄中妖魔鬼魂,幾乎來者不拒,只覺其氣息節節拔高,自玄陰境向上,直入另一層飄渺不可知之境界!
長生之上乃是歸一,取玄陰純陽歸一之意,到了此境,扭轉陰陽,重塑乾坤,亦是等閒。諸魔頭之中,唯有夜乞曾真正證就此道,血神道人與長景道人一個是先天魔神,另一個身兼兩家之長,也未能捅破那一層窗戶紙,瞧着奪魂道人破境,不禁又驚又妒。
卻見奪魂道人煉化了無窮鬼物,周身氣機如大潮拍岸,一重高過一重,卻始終越不過那一條冥冥之中的長線,血神道人幸災樂禍道:“噬魂劫法雖然進境極快,但煉化異種元神真氣,隱患也大,奪魂那廝臨了還大吃一頓,如今異種元神反噬,怕是非但不能證就歸一,還要元氣大傷呢!”
話音方落,果如其所言,奪魂道人拼盡法力,始終衝不破道行桎梏,所謂三鼓而竭,氣息終於開始墜落!衆魔祖感應之中,奪魂道人的氣息自與歸一境相差一線時開始跌落,直至墜於玄陰境之上,而後就在兩大境界之間搖擺不定,如大浪潮汐,時高時低,時進時退!
衆魔祖皆不明所以,伽薄鬼祖罵道:“媽的,這算甚麼?”鬼鈴鬼祖道:“只怕是奪魂道人衝關不成,傷了根本……”
就見萬鬼魔域之中驀地涌出無盡魔氣,魔氣中夾雜着許許多多魔念念頭,如漏網之魚,喪家之犬,急慌慌向外奔逃!夜乞老祖道:“不好!奪魂道人破關不成,真氣反噬,七情魔念開始作亂了!”
那奪路而逃的魔念正是七情魔念,趁着正念受創,不受束縛,當即逃竄起來,亦有些魔念還想反噬正念,被奪魂道人奮起餘力,將之重又收入萬魔鬼域之中鎮壓。
七情魔念與正念一體,倘若七情魔念散逸太多,奪魂道人也難承受,勢必道基大損!便在此時,萬鬼魔域中發出一聲嘶喊,猶如千萬人狂叫:“噬魂幡!”
萬鬼魔域之下那杆噬魂幡聽得叫喊,陡然發動,幡面一展,猶如虛空平鋪開來,幡面之上星星點點皆是魂光靈光。噬魂老人所煉魔幡可比凌衝手中那一根厲害的太多,長幡一展,發出無量吸力,根本非是區區魔念所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