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下。護城河裡火光沖天。
反賊舉着盾牌後退，直至營帳處。
幾分鐘後，河中之火漸漸熄滅了。
肖懷春嘆了一口氣，“哎！這條河已不再是屏障了。”
“姆媽放心，反賊敢攻城，我們就放箭射死她們。”肖茹玉說。
“下雨了，這天真是變幻莫測，剛纔還出月亮呢。”漆雕仙直說。
“撐傘。”肖懷春叫道。
城牆上撐起了一把一把的黃色油紙傘。
我好奇的摸着油紙傘，傘架是竹子做的，傘面是厚厚的油紙，雨水打在上面，砰砰！砰砰地響，美妙至極。
一個女兵士拿來一個馬紮給漆雕仙直，她把馬紮遞給我，讓我坐。女兵士又拿來一個馬紮遞給她，她自己才坐下。
我和漆雕仙直坐在傘下，她不時回頭朝城牆下的敵方營帳看着。
“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攻城？應該會是等雨停吧。”我說。
漆雕仙直沒有搭話，從劍鞘裡抽出寶劍，用一塊手帕擦拭着，寶劍很鋒利，手帕被割破了。
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敵人十倍於我，今晚能不能守住？如果守不住城，反賊會不會屠城？那我這小命就懸了，兵敗之前能不能從暗道逃出去？反賊一旦架雲梯登上城牆，那麼要跑就不容易了，不如去守在暗道旁，一旦城池失陷，立馬逃之夭夭。
半個小時過後，反賊營帳沒有絲毫動靜，漆雕仙直面色憂慮。
“會不會今天夜裡不攻城了？”我問。
“今夜不攻，待到何時？”漆雕仙直反問我。
“這雨看起來很難停了，可能是雨天雲梯不好架吧。”我說。
漆雕仙直扔一個火把下去，緊接着又扔下兩個火把。我回頭看到離我們有五六十米的地方，有兵士也在扔火把。
“爲何朝下扔火把？”我問。
“不扔火把，城下如此之黑，反賊要是架雲梯偷襲，那就壞了。”漆雕仙直說。
“原來如此。”
城裡忽然傳來鑼鼓聲，咚！咚！咚！咚！之後停歇一會又是咚咚咚咚聲，接着聽到有人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已是二更天了。”漆雕仙直說。
二更天應該是古代的亥時，也
就是晚上9點到11點之間，三更是子時，11點到1點之間。
肖懷春走過來，“仙直大官人，小女玉兒生病，請楊西席去看一下。”
“好，去吧。”漆雕仙直說，“看完速回。”
我跟隨肖懷春而去。
肖茹玉坐在牆角，披風裹着身子。
“生病了？”我問。
“好冷。”肖茹玉牙齒打顫。
我摸了摸她額頭，並不發燒。
“是不是受涼了？”肖懷春問。
“看上去是受涼了，給她熬點姜水喝。”我說。“再多穿件衣服。”
“好，我這下去安排。”肖懷春說。
肖懷春下了城牆。
“你離我近點，雨水都打溼你衣服了。”肖茹玉說。
“這場仗不知道何時打？最好是別打。”我說。
“楊西席，打完仗，你願意跟漆雕仙直嗎？”
“跟不跟誰是我能決定的嗎？”
“你要是不跟，也可以呀。”肖茹玉說。
“你姆媽不是35兩黃金把我賣給漆雕仙直了嗎？”
“是賣給她了，你可以逃走呀。”
“怎麼逃走？”我問。
“趁着打仗的時候，你到城牆下，我帶着你去暗道，你就從暗道裡逃走，然後在山上躲幾日，我讓人給你送飯，等漆雕仙直回去了，你再回來。”
“這樣啊，她不會派人找我嗎？”
“當然會找你的，你就在山上躲些日子，我讓我姆媽把那35兩金子退給她，她找不到你自然就去了。”肖茹玉說。“還有，如果反賊打進來了，我們也會從暗道逃走，這樣大家都跑開了，她也就找不到你了。”
我暗想，先保命要緊吧，能先跑出去這是上策，如果城守住了，我在這裡有吃有喝，又受到莊主敬重，也是不錯的選擇，而肖茹玉也不是當初凶神惡煞那般，現在居然捨不得放我走，“好，我同意。”
肖茹玉眉頭舒展，“楊西席，以後你跟着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能過什麼好日子？”
“你想吃什麼，我就讓人給你做什麼，除了我姆媽和我，其他妖蠻和內人都得聽你的，如何？”肖茹玉眉頭一挑。
“聽起來不錯，看
你這會氣色不錯。”
肖茹玉站起來，扯掉披風，“我沒病，只是故意裝病，好見你說話，你回漆雕仙直那吧，不然她會疑心的。”
“好，我過去。”
“別忘了，只要反賊攻城，你就下城牆。”肖茹玉說道。“拿着傘。”
我撐着油紙傘回到漆雕仙直旁邊。
“她得了什麼病？”漆雕仙直問。
“沒有大礙，受涼了，喝點熱姜水就會好的。”
忽然城牆下響起了鼓聲，一陣接着一陣。鼓聲響了有七八分鐘後，便息鼓了，敵人營帳裡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奇怪了，敲完鼓，爲何不攻城呢？”漆雕仙直說。
“是啊，營帳裡燈火通明，也不像是要就寢的樣子。”
“這會雨也停了，爲何不攻？她們好像在等什麼似的。”漆雕仙直眉頭緊鎖。
我有些疲倦，頭靠着城牆閉上眼睛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城裡，咚～～咚！咚！又響起了鑼鼓聲，這敲更聲與剛纔二更不同，第一個咚很慢，第二第三更聲急促，這是一慢兩快！接着聽到更夫在喊：“
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無事嘍！咚～～咚！咚！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無事嘍！”
“三更天了。”漆雕仙直說。
漆雕仙直話音剛落，就聽到反賊營帳裡響起了鼓聲，這一陣鼓聲，要比此前的更響亮了，幾分鐘後又息鼓了，城裡城外一片死寂，而反賊營帳裡依舊燈火通明。
漆雕仙直起身，她手握長劍，在城牆上走來走去。
肖懷春和肖茹玉走了過來。
“爲何反賊總是敲鼓？”肖懷春問。
“不妙啊，不妙！”漆雕仙直把劍插回劍鞘裡。
“看她們燈火通明，是不是她們的策略，不讓我們就寢休整，以待明日以逸待勞？”肖茹玉說。
漆雕仙直搖了搖頭，“不對，鼓聲這麼大，她們也不能安寢，這鼓聲裡必有詐。”
“鼓聲裡有詐？”肖茹玉問，“有何詐？”
“你此言差矣，我要是知道這其中之詐，我還着急嗎？”漆雕仙直眉頭緊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