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帝病重春闈提前

“小姐,方纔曲公子在聽雨軒外站了一會,只是沒有進去便離開了!”在雲千夢離開輔國公府,登上馬車之際,習凜在一旁低聲說道!

“表哥?他在外面站了多久?”登上凳子的腳微微停住,雲千夢側目看向習凜,難怪外面沒有動靜,原來是曲長卿!

若是旁人,怕是自己身邊的暗衛早已動手了吧!

“自蘭姑姑離開後一會,曲公子便來到聽雨軒!”習凜盡職的把暗衛稟報的事情盡數的說給雲千夢聽,只不過曲公子曾是跟在相爺身邊的人,相爺臨走時亦是交代不用提防此人,暗衛便沒有動手!

“多謝!我知道了!”朝習凜微笑着點了點頭,雲千夢領着慕春坐進車中!

雲千夢一面讓慕春替自己摘下頭上的髮飾,一面拿出娟帕擦拭着臉上的妝容,腦中卻是想着今日曲長卿在聽雨軒到底聽到了多少,他接下來打算會如何做!

“小姐,奴婢重新替您挽發吧!”收好手中拆下的侯府丫鬟的髮飾,慕春從小荷包中掏出桃木梳,低聲開口!

隨後見雲千夢輕點頭,這才立即手腳麻利的替雲千夢梳理着一頭垂放下來的青絲!

此時天色亦不算早,雲千夢一手微微掀開車簾,卻發現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各府大門均是緊緊的關閉着,門口除了自家的家丁在嚴密的防守着,便不再見以往熱鬧的景象!

一陣腳步整齊的踏地聲傳來,雲千夢目光微轉,便見一縱隊的護城軍自馬車旁面無表情的走過,想必是因爲瘟疫的事情出來巡邏的!

街上的行人見到護城軍,便紛紛的躲避退讓開,惟恐怕被護城軍認爲是從外面進城的,街道上除了馬車滾過青石路的軲轆生,便只剩護城軍踏過青石路的腳步聲,一切顯得十分的安靜,卻又那麼詭異!

與出相府時一樣,馬車停在了西北角的角門處,只不過,這次雲千夢是換好了自己平日的家居服才踏出馬車,朝習凜微微點頭,便帶着慕春一同小心的走進角門!

接下來秋闈的考試時間算是平穩的渡過了,秋闈結束這一天,京都各府參考的考生們均被家人迅速的接回了家中,而外地的考生亦是被護城軍送回了各自的客棧中,看似正常的現象下卻透着不尋常,就連近日因爲忙完秋闈前期準備工作而微微鬆了一口氣的雲玄之,這幾日似乎又忙碌了起來!

“習凜,王爺與楚相到洛城了嗎?”算算日子,已經是過了十天左右,不知道楚飛揚與楚王有沒有安全到達洛城了,讓雲千夢心中泛着些許的擔憂!

習凜一身黑色勁裝立於閣樓的走廊上,聽到裡面雲千夢的詢問聲,便小聲的回道“回小姐,按照正常的速度今日晚間,相爺與王爺怕是會進城,現在二位怕已是進入了洛城的地界!只是,五日前,王爺與相爺在半路中遭到流匪的攻擊,耽擱了些時辰!”

雲千夢聞言,眉頭在不經意間的微微皺了一下,手中握着的筆頓時緊攥了起來,口氣中帶着一絲擔憂的快速問道“流匪?怎會這樣?王爺與相爺可有受傷?他們如今在何處?這樣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習凜見雲千夢話語中已有責備之意,眼中卻是閃過無奈,本事相爺囑咐自己不可向雲小姐透露此時,可雲小姐爲人謹慎,心思細膩,即便自己不說,按照行程而言,她亦會猜出定是在路上出了事情,屆時反倒是不好解釋,倒不如現在坦白從寬!

“小姐放心,相爺與王爺一切安好!那流匪不過是從洛城流浪出來的百姓,因爲飢餓才搶劫過往行人的,相爺與王爺已是派人安頓好了他們!”隱下其他的事情,習凜挑着最輕微的事情說給雲千夢聽!

“他們在路上,可有遇到刺殺?”只是,卻不想,雲千夢卻已是想到了這一點,讓習凜不由得心中一緊!

“小姐爲何如此一問?”刺殺是不可避免的,王爺常年深居簡出,但楚王府卻是固若金湯,讓那些不懷好意之人不得而入,因此斷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只不過,習凜本以爲身爲閨秀的雲千夢擔心的也不過是王爺與相爺的安危,只要他們二人能夠安全到達洛城,她便可安心!

卻不想,雲千夢想的如此深、如此遠,讓早已能夠自如面對各種突發狀況的習凜,也是被她的問話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想到相爺的叮囑,習凜咬緊牙關回道“小姐多慮了,王爺與相爺一切安好!”

見習凜過了這麼久纔給自己答覆,雲千夢心中早已有了另外的答案!

這西楚,想要楚飛揚與楚王性命的人可不少,如今他們二人又是明顯的站到了自己的身邊,讓那些原本想要對付自己的人不得不暫時轉移目標,想要先除掉楚王與楚飛揚!

看來,是有人想趁着此次瘟疫的事情不安份了,而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護好自己,至少,不能拖了楚飛揚的後腿!

手中的筆再次握好,聽着外面淅瀝的雨聲,雲千夢專心致志的繼續練習着毛筆字!

十日之後,此次秋闈的考試成績在貢院門口放榜,衆多考生紛紛親自前去看榜!

“第一名解元…寒澈?這人是誰?爲何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衆人擠在那不算大的榜單前,細細的找尋着自己的名字,一名已經在榜單上找到自己名字的考生閒來無事,便背誦着榜單上的人名,對於其他有印象的名字而言,這寒澈解元着實是讓人感到陌生!

“看這名字,似乎不是京都貴族之人!不會這次的解元是個寒門考生吧!”另一名與之前考生結伴同來的貴族考生則是皺眉開口,心中卻是懊惱不已,若真是如他所言,那京都各貴族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天子腳下的人,居然比不過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小子!更何況,他們這些公子哥請的師傅老師,哪一個不是西楚頂尖的文人墨客,可卻偏偏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當真是讓人心中只覺窩囊!

“這人,不會就是那天與雲易珩兄弟起衝突的那名考生吧!”另一名腦子轉的較快的考生則是在回想當日在進考場時所有考生的面貌時,突然想到了這一點“那考生倒是有幾分傲骨,能夠榜上有名,倒也不算稀奇!”

只是,他那較爲中肯的話卻引得其他貴族的瞪視,其中,要以立於人羣外的雲易珩雲易傑最爲明顯!

只見雲易珩面如冰霜的盯着榜單上那壓住自己一頭,霸佔瞭解元名頭的名字,眼中隱隱浮現怒火!

而云易傑那輕浮的雙目則是在細細的掃了眼榜單,發現自己的名字竟險險的出現在最後時,臉上不由得浮現一絲笑容,心中不禁慶幸道,以他的水平還真是入不了圍,可見有宰相大伯這麼一個人撐腰,果真是好辦事啊!

只不過,其他考生的話卻讓雲易傑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雙目微眯的盯着那‘寒澈’二字,腦中則是浮現當日那考生的模樣,雲易傑冷哼一聲對自己哥哥開口“大哥何必在意那些考生的議論,他們之中不乏有落榜者,定是嫉妒咱們纔會趁機挑撥離間,就等着看咱們找那寒澈的麻煩,屆時被取消了考試的資格,才真是如了他們心中所願!況且,在我看來,那寒澈頂多不過是個窮酸書生,身上有傲骨又如何,是能折成銀子買官做還是換口飯吃?即便他成了狀元,沒有背景,依舊是被髮配到邊緣的城鎮做個七品小吏,大哥又何必在意!”

雲易珩心知弟弟的話雖有偏妥但卻是大實話,只是只要想起當日的事情,雲易珩的心口便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便陰沉着臉,咬牙切齒道“我定不會讓他當上狀元的!”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貢院,雲易傑見狀也立即收回自己的視線,立即跟着雲易珩離開!

“瞧那對兄弟得意的!那雲易珩平日裡看着挺聰明的,也不想只是個草包,竟只得了第二名,這回丟人丟大了!”其他人見雲家兄弟離開,便紛紛又議論了起來,相較於方纔壓低的聲線,此次衆人則是大膽的多!

“哼,依我看,這雲易珩與雲易傑的名次怕是都有水分的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雲易傑平日裡出了尋花問柳,可有把心思放在學業上?只怕是人家後臺硬,有人幫襯着吧!”一名落榜的考生狠狠的盯着雲易傑的背影,惡毒的開口!

衆人尋着聲音看去,發現這名說話的考生平日裡與雲易傑走的最近,兩人有着共同的愛好,卻又同樣不喜讀書,可如今雲易傑中了亞元,他卻是什麼都沒有撈到,難怪會眼紅!

只不過,他的話也並無沒有道理!

此次秋闈的副考官可是刑部尚書蘇源,這蘇源的妹妹不就是雲相府中那最得雲相寵愛的姨娘嗎?有了這層關係,辦起事來自然是方便的多!

而云易珩與雲易傑剛要騎上馬背,便見依舊一身天藍棉袍的寒澈走向貢院!

“呦,這不是剛出爐的寒解元嗎?你這身行頭,可還是二十日前應考時穿的,怎麼,家中竟困難到了這個地步,連一身衣服都買不起嗎?我聞聞,還真有一股窮酸的味道,也不知你幾天沒有沐浴了!”雲易傑一個眼神,讓身旁的小廝攔住了寒澈的去路,隨即自己慢悠悠的走上前,面帶譏笑的開口!

寒澈側目看去,只見一身錦服的雲易傑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本不想與此人糾纏,奈何面前還攔着一條當路狗,便只能微微頓足,目若星辰、臉若靜水的盯着走進的雲易傑,聲音平靜的開口“想不到在下與兩位公子竟如此的投緣,放榜之日也能遇到!只是,雲公子可否看好家中的奴僕,免得到處亂跑驚嚇到了旁人!”

寒澈話中雖是說那小廝是奴僕,可後面的用語卻完全說的是看門犬,聽的那小廝滿面怒氣,立即便想出聲罵人,卻被雲易傑給搶先“寒解元這是在嫉妒嗎?家中窮的連個書童都沒有,也難怪要拼命讀書,爲以後的榮華富貴而努力!”

此話說的極其的侮辱人,仿若寒澈用功讀書全然是貪圖享樂一般,雲易傑似乎忘記了,他自己前不久爲了能夠娶到吳沁沁,竟使用那等俗不可耐的手法!

寒澈見雲易傑如此囂張,面上卻微微的笑了起來,那獨有的清明雙目中閃着的是極其真摯的眼神,只是那眼神的背後,卻又暗藏着對雲易傑的不屑,只聽見他緩緩開口回道“雲公子當真是有趣,寒某即便是爲了將來的榮華富貴而用功讀書,至少還是得到了各位大人的肯定,而云公子出生如此的顯赫,怎就不見做出一番作爲來呢?”

而這時,那些看完榜的考生則是紛紛往外走來,見雲易傑兄弟竟擋住了新解元的去路,頓時好奇的朝着這邊涌了過來!

雖然衆人對寒澈這匹突然突圍的黑馬沒有好感,但對於靠着旁門左道才如願的雲家兄弟卻更加的厭惡!

尤其此時見雲易傑的小廝竟不分尊卑的擋住寒澈的去路,那些寒門考生便立即聲援寒澈“寒解元,真是恭喜你了!”

寒澈見衆人向自己道賀,便淺笑着回道“多謝!”

隨即又看向雲易傑,淡然道“既然寒某已知自己的名次,那也不用入內看榜單了!寒某就此別過,來年春闈時再見!”

說完,寒澈向衆人拱手,便不再理會雲易傑,轉身便朝着自己暫居的客棧走去!

“咦,羅兄,你們今日也放榜了?”這時,從武舉擂臺那邊走過來的幾名考生中,有人出聲朝着文舉這邊的考生打着招呼!

那被人點名的考生見是自己的熟識,便立即笑着走上前問道“是啊,今日放榜!不知這次武舉的解元是誰?”

“唉,自此的解元,是已故端王妃孃家韓家的公子…韓少勉!人家那一身武藝,當時就連辰王也出聲讚歎了!”那被問的考生微嘆口氣,心中卻是輸的心服口服!

畢竟,武舉可是真正擺刀弄槍的地方,來不得半點差池,否則死在擂臺上也不會有人同情!

那韓少勉一手的劍術使得出神入化,當真是震撼了當時所有的考生與考官,所說衆人心中均知他定是這屆的解元,可今日在榜單上看到韓少勉的名字,心中還是有些失落,只怪自己學藝不精、技不如人!

那羅姓考生見自己的朋友這般模樣,便知定是與自己一樣落榜了,心情驟然大好,頓時靠近那羅姓考生一些,兩人相互勉勵的離開了貢院!

“易傑,走吧!”這時,雲易珩突然開口,隨即自己騎上馬背,朝着父母此時居住的別院奔去!

對於此刻的雲易珩而言,寒澈纔是他對大的競爭對手!那武舉出身的韓少勉,卻不在他在意的範圍之內!

而云易傑見寒澈早已走遠,目光中微微露出一抹陰毒的目光,隨即便返回到自己的坐騎旁,踏着小廝的背上了馬背,由小廝牽着馬兒緩緩往別院的方向走去!

其餘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便也紛紛相互道別,回去準備着明年的春闈!

而此時玉乾帝平日裡休息的宮殿之中卻是人影重重,太后坐在玉乾帝的牀前,面色焦急的看着替玉乾帝把脈的太醫,時不時的問上一句“到底如何?皇帝這是怎麼了?”

而皇后與容貴妃則是守在牀邊,神色凝重的盯着躺在龍牀上,面泛潮紅、皺眉難受的玉乾帝,眼底不由得浮現擔憂!

“回太后,皇上這病看似是高燒不斷,但卻沒有發冷畏寒之狀,以微臣看來,皇上怕是被人給下毒了!唯有下毒,才只會出現這一種狀況!”那太醫收回手,小心翼翼的把玉乾帝的手放進龍被之中,隨後跪在太后的面前小聲的回話!

而太后、皇后與容貴妃聽完,面上均是一愣,隨即三人的臉色瞬間慘白了下來,太后掃了眼此時忙進忙出的宮人們,臉上頓時染上殺氣,肅穆道“都給本宮退出去!”

那些宮人見太后這般的表情,心中頓時一顫,不由分說的便退了出去!

“容貴妃,你也回去休息吧!”只是太后卻還是不放心,就連容貴妃也要遣出去!

容貴妃看了眼牀上的玉乾帝,又見太后眼中含有殺氣,便輕輕的福了福身,隨即悄聲退出了寢殿!

“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給皇上下毒?每日的飯菜糕點茶水,不都有太監試吃嗎?這羣蠢貨,到底是怎麼伺候皇上的,竟連有毒的東西也敢給皇上吃,他們想被滅九族嗎?”見寢殿內只剩自己、皇后與太醫三人,太后立即出聲質問道,只是那眉間的褶皺卻也是說明她此時憂心如焚,恨不能立即找出兇手懲治依法!

而皇后則是眼中含淚,雙手緊緊的捏着手中的帕子,不等那太醫回太后的話,便也焦急的開口“這毒會致命嗎?皇上的性命可有危險?到底是什麼毒?爲何宮人們都沒有察覺到?”

那太醫則是略微思索了片刻,這才低聲道“回太后、皇后的話,微臣此時只能確定皇上的確是中毒了!但毒藥種類繁多,又有許多相似相近的毒藥,讓人難以分辨,只能回去仔細研究,才能確定是哪一種!而從皇上此時的症狀診脈看來,皇上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只是卻不能清醒,只能一直如現在一般沉睡不醒!微臣擔心,皇上躺在牀上的時間久了,也是會對身體產生害處的!”

“既如此,你倒是說說有什麼能夠解決的方案?本宮自然也是知道整日躺着對身子不好,但你是太醫,負責皇上的病痛,豈能袖手旁觀?況且近日如此多的事情,皇上豈能就這麼躺着?若是引起了動亂,你可擔當的起?”說道最後,太后怒了,指着太醫便罵道!

嚇得那太醫立即匍匐在地,額頭緊緊的貼在眼前的地毯上上,半句話也不敢多說!

“母后,現在責怪太醫也於事無補!只能讓他儘快的找出解藥,才能治好皇上!”皇后心中亦是焦急萬分,可見太后動怒,她也只能寬慰着太后!

太后正要開口,卻見玉乾帝的近身公公走了進來,隨即彎腰在太后耳邊低語道“太后,雲相、辰王等人求見皇上!”

聞言,太后方纔還滿是擔憂的眸子中頓時閃過一絲凌厲,隨即冷聲囑咐太醫“這幾日,你就好生的在這裡伺候皇上,給你兩日的時間,若是找不到解藥,本宮要你全家的命!”

“臣定當竭盡所能治好皇上!”那太醫已是出了一頭的冷汗,若此時再不表明自己的心跡,只怕太后盛怒之下,此刻便會要了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而太后則是留下皇后照看玉乾帝,自己則是跟着那餘公公踏出寢殿外,果真見到雲玄之、辰王、蘇源、管大人等人侯在大殿之外!

衆人見太后出來,立即行禮“參見太后!”

“怎麼都過來了?皇上身上有些不爽利,便讓本宮出來看看!”衆人見太后如此說道,心中均是有些不確定玉乾帝是不是不願見着他們!

只是見太后身邊站着的是玉乾帝的近身太監,心中的疑慮不免消除了些,只見蘇源笑着向太后遞上自己手中的摺子,開口道“回稟太后,這是此次文舉與武舉通過秋闈考試的考生名單,禮部已經發榜,臣等特來讓皇上過目!”

太后看着蘇源手中的兩本奏摺,隨即掃了餘公公一眼,只見餘公公立即心領神會的走上,小心的接過奏摺,捧在手中!

“只有此事?若無其他的事情,都回吧!”顯然太后不想在此久留,便直接出言!

“太后,若皇上身子並無大礙,臣等想親自面見皇上,把明年春闈的事情向皇上稟報一番!”而這時,辰王卻是突然出聲,與強勢的太后面對面站着,辰王這後起之秀卻也是絲毫也不見遜色!

太后則是眼神冷淡的看向辰王,淡淡的回道“皇上已經喝藥歇下了,有什麼事情待過幾日再說吧!況且,春闈是明年的事情,也不用急於一時!”

說完,太后便領着餘公公重新走回寢殿!

“王爺,不對呀!皇上若是身子不適,太后爲何連面都不讓咱們見?難道是皇上根本不是小病小痛?”蘇源看着那道被合上的朱漆大門,眼露疑惑的開口說道!

而他的話,卻是引起雲玄之及管大人的注意,只見兩人均是面露不解的看向大殿,只覺今日太后的舉動着實有些讓人費解!

“先觀察一段時日!看太后還有何藉口!不知雲相與管大人意下如何?”辰王冷眸掃了眼面前的宮殿,隨即問着面前的雲玄之等人!

衆人皆是覺得事有蹊蹺,便紛紛點了頭,隨即便各自回了府中!

只是,連着三日玉乾帝均是稱病沒有上朝一事,頓時引起朝中大臣的熱議,這可是玉乾帝自登基以來頭一次如此連續不上早朝,尤其此時國家內憂外患,更是讓衆人擔憂起了玉乾帝的身子!

而知道些許內幕的雲玄之等人則是皺眉不語,幾人待早朝結束,便不約而同的朝着玉乾帝的寢殿走去,再一次請求面聖!

而今日依舊是太后出來擋住了他們,理由竟與前幾日的沒有差別!

“太后爲何阻擾臣等面聖?難道皇上身子有何不妥?”就在太后即將轉身離去時,蘇源立即滿含深意的開口!

“蘇大人這是何意?本宮視皇上爲親子,難道蘇大人在懷疑猜忌什麼?蘇大人可知自己現在的言行舉止,已是以下犯上,難道是想本宮讓禁衛軍立即把你拖出去斬了嗎?”太后在宮中這麼多年,生死大劫更是經歷了無數次,又豈會被蘇源這三言兩語的挑釁所嚇到?

反倒是太后那一句‘以下犯上’,讓蘇源立即閉上了嘴巴,重新站到了辰王的身後暫時安靜了下來!

“那就請太后娘娘明示,爲何這幾日皇上均爲早朝?也讓臣能夠向百官解釋!否則今日臣等是絕對不會離開殿外一步!”看着太后如此的氣盛,辰王亦不是被人嚇唬幾句便退縮的人,只見他語氣中含着堅持,眼神更是空無一人,讓太后不着痕跡的微皺了下眉頭!

“太后對皇上的母子情分,朝野上下怕是無人不知!只是,皇上三日未來上早朝,朝中已是堆積了太多的奏摺公文需要皇上批閱,若是再這樣下去,微臣等人也是壓不住百官的猜忌!且如今北齊太子等人還住在驛館之中,對我朝的事情瞭如指掌,長此以往,只怕北齊會藉機偷襲,還請太后以大局爲重,讓微臣見皇上一面!”雲玄之想着這幾日朝中百官的情緒,便皺眉爲難的說出這一番話來,也希望太后能夠體諒他們,不要一味的擋在寢殿之外!

太后見雲玄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想起昨天夜裡太醫對自己說的話,不由得微嘆口氣,緩緩開口“本宮也知你們的難處!只是,皇上這病暫時怕是好不了,太醫囑咐要靜養,本宮自然是不敢把皇上的性命當作兒戲!朝堂的事情,有你們幾人在,皇上自然是放心的!”

衆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這玉乾帝身體一向康健,怎麼會突然病倒,還一時也好不了!若照此下去,那玉乾帝豈不是要長時間不上早朝?

這對於辰王等人而言,自然是一則好消息!

只是在雲玄之與管大人心中,怕是一則壞消息,尤其如今楚王楚相均不在京都,朝中辰王一人獨大,玉乾帝此時病倒,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既然你們來了,本宮便把早上皇上囑咐的事情告知你們!”太后見他們幾人面色各異,便知玉乾帝的病情讓他們心中產生了不同的想法,只不過,既然瞞不住,倒不如把實情說出來,以靜制動纔是上上之策!

“請太后明示!”既然是玉乾帝的口諭,幾人自然是不敢怠慢!

“此次瘟疫嚴重,已讓我西楚損失十幾萬的百姓,皇上反覆思索,決定讓春闈提前!這樣朝廷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瘟疫一事上,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太后皺眉說出這段話!

幾人聽到這樣的決定,心中又是掀起大波!

雲玄之則是擡眼看了看太后,心中不明白爲何玉乾帝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雖說爲百姓着想是皇上聖明,只是提前結束科舉考試,曲長卿便不能明目張膽的跟在辰王身邊,屆時若楚飛揚還沒有回京,京中的形勢只怕是要危險了!

尤其此時玉乾帝身子到底如何,除了太后以及伺候玉乾帝的人,怕是無人知曉,萬一日後辰王逼宮,那宮中朝中怕是要死傷一片!

難道玉乾帝爲了百姓就要賭上這麼多權貴的性命嗎?這實在是不是一件公平的買賣!

而太后的話同樣引起辰王的警惕,若說玉乾帝生病,辰王倒是能夠信上一兩分,畢竟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可太后明明知道,科舉考試是玉乾帝在楚飛揚不在朝中這段時日牽制自己的武器,爲何卻要在此時決定縮短時間?這於情於理均是說不通的?亦或是,玉乾帝已經想到其他對付自己的辦法了?這才故意稱病,讓太后來當這個幌子?畢竟,這兩人母子連心這麼久,不排除共同做戲的成分!

太后細細的把雲玄之與辰王眼底那細微的表情收於心中,便再次開口“既如此,此次會試便定於下月初一舉行!各位大人還是趕緊回去準備,莫要被人鑽了作弊的空子!”

“太后,臣有一事想請奏!”可蘇源卻還是不死心,即便是冒着以下犯上的罪名也要開口!

“蘇大人今日的話似乎特別的多!你也知,後宮不得干政,本宮方纔也只是傳達皇上的旨意!”太后目光冷冷的射向蘇源,似是在責備他的無禮!

“請太后替微臣向皇上轉交這本奏摺!”而蘇源卻是從袖中掏出一本早已寫好的奏摺,隨即交給了隨行的餘公公,這才與其他人共同退了出來!

“王爺,您看,這太后與皇上在玩什麼陰謀?”馬車內,蘇源緊張的看着辰王!

方纔從太后口中聽到玉乾帝病重的消息時,蘇源有一瞬間,心情是十分喜悅的!

只是,後來偷看了辰王一眼,卻見他面色不改,神色依舊,便知這裡頭怕是大有文章,蘇源這纔在太后的責備下沉默了下來!

“蘇大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江沐辰則是淡淡的掃了蘇源一眼,心知這次蘇源沒有在秋闈淘汰掉雲家兄弟,怕是並不滿足於只單單毀掉雲易珩雲易傑兩兄弟吧!

只消蘇源不要碰及他的底線,對於蘇源的舉動,辰王便可當作默認!

蘇源見辰王對自己方纔的擅作主張並未出言責備,一顆懸着的心便微微放了下來!

十月二十八日晚間,雲玄之在家中接到聖旨,欽點雲玄之爲這次會試的主考官!

老太太聽到這則聖旨後,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前幾日因爲雲易珩沒有成爲解元的怒氣終於是消散了大半!

即便是面對柳姨娘與雲嫣時,亦是滿面笑容,更是立即派人出了雲相府前去別院報喜!

只是,雲玄之卻在收起聖旨後便返身回了書房,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當晚,習凜來到綺羅園,把剛剛收到的信件交給雲千夢!

遣散所有的人,雲千夢坐在書桌後打開那蠟封的信件,展開宣紙,滿頁大氣磅礴、蒼勁有力的草書頓時印入眼簾!

而此時雲千夢卻是無心欣賞楚飛揚的毛筆字,此刻的她正全神貫注的閱讀着信中的內容,心中本納悶爲何信件比預期的晚了三天,讀完整封信,才知楚飛揚花了兩天時間觀察疾病的症狀,這才事無鉅細的把所有的症狀下了下來!

雲千夢再次看向那疫病的症狀,只見楚飛揚細細的寫着:寒戰、高熱、乏力、頭痛、四肢及腰背部痠痛,體溫急劇升高時可出現驚厥、昏迷、皮膚成批出現斑疹、丘疹、皰疹、膿皰,百姓感染後15至20天內便會死亡!

讀完這一段,雲千夢便已確定,此次的瘟疫便是天花!

而天花來勢兇猛,發展迅速,人羣一旦感染便會急速的死亡,而古代醫學落後,沒有先進的設備與技術,因此才把天花定性爲瘟疫,因爲一旦蔓延開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古代死於天花的人成千上萬,但均是沒有找到能夠抑制天花的良策!

雲千夢閉上雙目,腦中細細的回想着以前看到過有關天花的治療,半餉,才緩緩睜開雙目,立即打開硯臺的蓋子,快速的磨墨,隨即取出一張乾淨的宣紙,把自己想起的治療方法盡數的寫了下來,隨即進行刪選,最後確定把牛痘法的方子告知楚飛揚!

重新換了一張宣紙,把牛痘法的所有步驟以及各個階段的過渡的時間、會出現的狀況一一標明,隨後再次的檢閱了一遍,又重新抄寫了幾份,這才吹乾墨汁把信放進幾個信封中交給外面候着的習凜!

“儘快送去洛城,定要交到他的手上!”隔着木棉窗子,雲千夢低聲吩咐道!

只是,習凜看着手上的五六封信件,眼中不由得露出不解,不明白這雲小姐爲何不封在一封信中!

“多派幾人分別送去,小心被人劫走!這裡面是救人的藥方,萬萬不能出錯了!”而云千夢仿若是知曉了習凜的不解,緩緩開口解釋道!

“小姐放心!”習凜朝着裡面的人影微點頭,朝暗處保護着的暗衛點了點頭,隨即翻身出了綺羅園!

這時雲千夢才返回書桌旁,拿起那桌上的信紙,雖有些捨不得,卻不得不燒燬,把那信紙靠近燭火,卻發現信紙左下端竟用墨綠的墨汁花了一顆小小的四葉草,讓雲千夢不由得會心一笑,心中不禁暗想,不知楚飛揚見了自己的字會作何感想?

而此時,住着衆多寒門考生的客棧竟無故發生了火災,由於夜深人靜無人察覺,衆多住在三樓四樓已經歇息的考生均沒有逃出客棧,活活的被燒死在裡頭!

僅有那一樓二樓的考生險險的逃了出來,只是,此時京都客棧均已滿員,加上這些考生均是外地之人,在畏懼瘟疫傳染之下,所有客棧均是拒絕收留這些考生!

人情冷暖,頓時讓這些滿懷抱負的寒門考生第一次有了心灰意冷的感覺!

而此時,聞訊趕來的辰王則是指揮着城防軍滅火,看着這些空有抱負卻沒有機會施展的考生,辰王竟下命讓他們暫住辰王府,直至科舉考試結束爲止!

一時間,辰王所舉贏得了衆位寒門學子的好感,唯有那立於街角的寒澈,目色清明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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