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漆黑,冰冷的空氣灌入小巷,席捲着地上的雜物。從黑吧出來就已經是凌晨五點鐘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陳倩氣喘噓噓的靠在牆上,吐出的濁氣被冰冷的空氣凝聚成白色的水霧。神色複雜的望着臉色蒼白的楚白,陳倩幽幽的開口說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楚白閉目凝神,似乎沒有聽到陳倩的話。
“你,你還好嗎?”陳倩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鼓足勇氣走到楚白身旁,關切的開口說道。
“呼,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過了良久,楚白終於睜開眼睛。
周圍的街道靜悄悄的,對方應該沒有追過來。直到此刻,楚白才真的放下心來。事實上他的身體狀況簡直糟糕透頂。用這具根本就沒有錘鍊過五臟六腑的身體噴出血箭,對於肺部的損害之大可想而知。如今楚白每一呼吸都牽動着肺葉撕裂般的痛楚。在加上兩根斷裂的肋骨,能夠支撐到現在沒有倒下完全都是憑藉着他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還說沒事,你的呼吸都帶着一股血腥味。”陳倩嬌嗔着扶住搖搖欲墜的楚白,語氣中有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英雄救美,美愛英雄,從來都是亙古不變的故事。楚白雖然情商不高,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意識也有些混亂,但是當他發覺陳倩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臂擠壓在他豐滿的酥胸之上時,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同尋常的感覺。
“都說了沒有事。”楚白粗暴的推開陳倩,面無表情的看着滿臉詫異的陳倩,冷冰冰的開口說道:“你走吧,不用管我。”
“你……”陳倩心中一陣委屈,對於楚白的一丁點好感在這瞬間蕩然無存。
“這樣對待一個女人,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就在兩人都陷入沉默中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在寂靜的小巷子中響起。
“恩?”楚白望着眼前詭異出現的男子,瞳孔驟然縮成了鍼芒狀。雖然因爲受傷的關係讓他的實力削弱了許多,但是楚白自信方圓百米以內的風吹草動還是逃脫不了他的感應。可是這個穿着黑色風衣,面容被一副大到誇張的墨鏡遮掩住的男人竟然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實力之強就可見一般了。
“你是誰?”楚白心中暗暗叫苦,以他現在的狀態別說是這個實力神鬼莫測的男人,就算是一個街頭混混恐怕都能輕鬆將他放倒在地上。雙眼僅僅的注視着緩步走來的男子,楚白下意識的擋在了陳倩的身前。
但殊不知,僅僅是這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讓陳倩心中對他已經泯滅的好感再次死灰復燃。原來他還是關心我的。陳倩緊了緊身上洗的發白的牛仔服,上面似乎還帶着陽光的氣息,乾爽舒適,讓陳倩心中暖洋洋的。
“我們走吧!倩小姐!”男子在最初的一句話後就完全無視了楚白,自顧自的向着陳倩走去。
女人,總是喜歡將心中丁點的溫暖和感動無限放大。在很多時候她們理智都會被埋藏在心底的深處,用無限的幻想營造出屬於自己的生活。陳倩也不例外,所以她根本沒有聽到男子的聲音,甚至連面前突然多出一個陌生的男人都沒有發現。
就是陳倩的疏忽或者說是走神,讓楚白悍然出手。雖然就算是沒有受傷之前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戰勝眼前的男子,但是武者的驕傲卻不能容忍他未戰先退。
“喝!”楚白的手如同一隻蝴蝶,飄忽不定的向着男子印去。
“不要!”在楚白碰到男子的瞬間,陳倩終於被他發出的輕喝聲驚醒。直到此時她才發現楚白居然向着來和接應自己的人出手了。她下意識的驚叫並不是阻止楚白傷害到對面的男子,而是害怕那個冷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的傢伙狠辣的出手傷害到楚白。
在楚白詫異的目光中,男子竟然露出了一個微笑。那薄薄的嘴片勾勒起來的弧度充滿了諷刺的意味。“砰!”楚白的手掌拍在了男子的胸口,體內剛剛孕育出的定點內力在瞬間吐出,化作一根根無形的氣針,透入男子體內。出乎意料的,男子的防禦竟然還不如比爾,氣針輕鬆的穿透了他的皮膚,遁入到胸口的經絡之中。
以有限的條件打出無限的攻擊力,恰恰是楚白最擅長的事情。所以他很自信,就算這個男子有着深不可測的實力,可是被自己用真氣透入胸口七大穴位肯定也會動彈不得。所在他在感受到自己的真氣進入到男子的經絡中以後,心中就驟然放鬆了許多。
“楚白,你沒事吧!”陳倩焦急的聲音突然傳來。就在楚白心中疑惑剛剛要開口的時候,對面的男子就在他駭然的目光中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繼而擡起腦袋對着陳倩開口說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如同驅趕蒼蠅一般,男子隨意撥開依然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掌。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讓楚白的身體一個趔趄,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
“楚白……”地面凸起的石塊恰巧撞在了楚白斷裂的肋骨上,撕心裂肺的痛覺讓他的意識瞬間變得模糊起來。隱隱約約間,耳邊傳來陳倩和男子交談的聲音。
“倩小姐,這樣的垃圾不值得你去交往,時間緊迫,趕快跟我返回華聯邦,陳先生已經對你貿然出走的行爲很不滿意了……”
“可是他怎麼辦?”
“不用管他,等到天亮以後自然會有人將他送去救治的……”
“難道我只是個垃圾?”楚白艱難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旋即他的意識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天色已經泛明,紐約的上空卻陰沉的沒有一絲陽光。雨水從天而降,在地面上匯聚出一條條清澈的小溪。冰冷的雨點打在楚白的臉上,讓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泛起了微青。楚白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艱難的活動着手指。他的全身已經變得麻木,沒有絲毫的直覺。沉重的傷勢加上長時間的淋雨讓他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
“好人,果然是不能亂作啊!”
好不容易翻過身來,楚白張開乾裂的嘴脣,讓從天而降的雨水落入口中,緩緩的恢復着體力。耳邊似乎還回響着神秘男子不屑的冷笑聲。他並不怨恨陳倩,但是神秘男子無視和不屑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