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夏洪江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謝謝你了,凌筱。”
“爸,您又跟我客氣。”老爺子收下了禮物,凌筱鬆了一口氣,淡淡的笑着。
大家已經開始吃飯,凌筱拿起筷子,剛準備夾菜,一直坐在夏洪江身邊,靜默看着一切不說話的杜美蘭忽然開口了:“喲,這送的是什麼呀,老夏,快打開看看,讓我們也跟着飽飽眼福。”
“好,好。”夏洪江聽到妻子這麼說,大方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方形盒子,緩緩打開。
“哇,是金錶。”看清盒子裡是什麼的一瞬間,夏寒就發出一聲輕呼。
杜美蘭看見金錶的一瞬,眼睛明顯亮了起來,嘴上卻不在意的說道:“我當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呢,原來就是隻金錶啊。老夏啊,你看看你這兒媳婦,自己出身豪門,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卻把我們當鄉下人一樣敷衍,你過生日,隨便下碗麪,買塊手錶就完事兒了。”
“美蘭,你說什麼呢!”夏洪江有些不高興了,卻不是懷疑凌筱的心意,而是覺得自己的老婆對凌筱實在太過苛刻,連他都看不下去了,當即板了臉訓斥杜美蘭兩句::“孩子一片孝心,親手給我做長壽麪,又送我禮物,怎麼到了你那,就成了敷衍了。”同時轉頭看向凌筱,笑容和藹:“凌筱啊,你媽就是這嘴上不饒人,你可千萬別把她說的胡話放在心上啊,你的心意,爸都能感覺得到,爸很開心。”
“沒事,爸。”凌筱笑的有些勉強,聽着杜美蘭這麼說話,她心裡是生氣的,可是想到今日畢竟是夏洪江的生日,不好發作,面上儘量保持着笑容:“媽說得對,是凌筱準備的太不充分了,等您下次生日,凌筱一定盡力送上讓您滿意的禮物。”
夏洪江還沒開口接話,本來還算和樂的氣氛,被杜美蘭一句音量不大,近乎自言自語的話徹底打破:“話說得這樣好聽,下次生日……下次生日你還在不在這裡,還是個未知數呢。”
“媽!”一直靜默坐在一旁的夏擎宇終是忍不住了,目光一沉,看向自己的母親,眼中透出凌厲和寒意:“您這話是不是有些過了,凌筱好意幫爸祝壽,這份心意您要是感受不到就算了,也不用說這樣傷人的話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何苦如此?”
“擎宇!”凌筱聽到夏擎宇爲自己鳴不平,轉頭去看他,誰知正看見他置於腿上的雙手緊緊攥着,心下一驚,趕緊把自己的手附上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開,別按到傷處。
“沒事。”夏擎宇薄脣輕啓,對着凌筱做了個口型。
“嘿,夏擎宇,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這麼跟你媽我說話!”凌筱礙於公公的生日有意退讓,杜美蘭卻絲毫不顧時間場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晃着手指指着夏擎宇就要發火。
“夠了!”夏洪江拍桌而起,滿臉怒容瞪着杜美蘭:“你到底鬧夠沒有!今天是我的生日,孩子們都那麼懂事,怎麼反倒是你這個做長輩的,絲毫沒有長輩該有的樣子,你要再這樣,我這壽宴也不用辦下去了!”
“夏洪江,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兒子被這女人迷得忘乎所以,難不成你也被她這妖精皮相給迷住了?你忘了前些日子我是怎麼住進醫院的?居然還和顏悅色的跟這種女人好好說話,你對得起我嗎你?”杜美蘭說着,居然帶出了哭腔。
“你!你口不擇言!你說什麼呢!”夏洪江僵硬的轉頭看看四周已經放下筷子,齊刷刷看向自己的賓客們,忽的面色一緊,跌坐在椅子上,單手扶着太陽穴,難受的呻吟。
“爸!”夏擎宇眼見不對,第一個衝了過去,扶着夏洪江的後背:“您怎麼了?”
“頭……疼。”夏洪江費力的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我馬上送您去醫院。”夏擎宇轉身,拉着夏洪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穩穩將他背起,快步走向門口,凌筱沒說話,緊跟在他身後,幫他一起扶着幾乎暈過去了的夏洪江。
杜美蘭見夏洪江突然這樣,一時也慌了神,沒了剛纔囂張的氣焰,蔫蔫的跟着夏擎宇上了車。
醫院急診室中,醫生檢查了夏洪江的身體:“病人是情緒激動引起的突然血壓飆升,目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先住院觀察幾天吧,我們會對病人進行降壓治療,如果幾天後沒有其他不適,血壓能保持平穩,就可以出院了。另外,老人年紀大了,做小輩的,儘量不要去刺激他,惹他生氣,不然很容易誘發中風的。”
“我們知道了,謝謝醫生。”夏擎宇面色清冷,眸子裡是滿滿的擔憂。
夏洪江被送到了vip病房,很快輸上了液。他依舊昏迷着,按照醫生的說法,這瓶藥打完了,血壓降下去,人就會醒來了。夏擎宇坐在病房的沙發上,聽着自己的母親一個勁兒的拉着夏洪江的手哭泣。
凌筱明白夏擎宇心情煩躁,也不說話,只是坐在他身邊,輕輕挽着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上,希望這樣能給他些安慰。
夏擎宇嘆了口氣,小聲提醒:“媽,你別哭了,爸現在需要安靜休息,你這樣會吵到他。”
“你這個不孝子!你還敢說我!”杜美蘭停止了抽泣,卻提高了說話的音量:“要不是你帶這個賤人回來,你爸能躺在這裡嗎?我看我們這個家,早晚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凌筱聽着這話,頓覺好笑。明明是杜美蘭把夏洪江氣暈了過去,現在居然賴在了自己頭上。可生氣歸生氣,她並沒有要開口反駁的意思,因爲杜美蘭有一點正說中了她的心事,每次自己出現在夏家,都會雞犬不寧,難道自己註定,不能跟夏擎宇好好的在一起嗎?
“別亂想!”夏擎宇似乎看穿了凌筱心裡的想法,張開臂膀摟住凌筱的肩,小聲安慰:“你別聽我媽胡說,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嗯。”凌筱扯動嘴角笑笑,一眼瞥到夏擎宇摟着他的手,忽然想起他手上的燙傷,趕緊道:“擎宇,你出來下。”拉着夏擎宇輕手輕腳的往病房外走。
“怎麼,你爸還在這躺着,你就要帶着這賤人出去甜蜜了?”杜美蘭語氣陰冷,嘴角噙着冷笑:“夏擎宇,你真是你爸的好兒子,枉他這麼維護你!”
“擎宇他……”凌筱聽不下去,出聲想要爲夏擎宇解釋,卻被夏擎宇一個眼神制止住了,他掃了一眼杜美蘭,什麼也沒說,拉着凌筱快步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別跟她解釋,沒用的,以她現在這樣,你就是解釋再多,她也聽不進去,只會覺得你在狡辯。”夏擎宇面露疲色,背靠在醫院冰冷的牆上。
“我帶你出來,是想跟你說,反正已經到了醫院了,我陪你去包紮一下手上的傷好不好?不能一直拖着。”凌筱心疼的撫上夏擎宇的手。
“好,聽你的。”夏擎宇輕輕點頭,語氣溫柔。
外科診室裡,醫生嫺熟的處理着夏擎宇手上的傷口。大概是見慣了這種燙傷的病人,處理起來手法嫺熟,力道卻是不輕,顯然並沒有考慮到患者會痛,只是麻木而專業的對待着傷口。
“……”夏擎宇手放在操作檯上,眉頭微皺,咬牙不語。
“醫生,能不能輕一點。”凌筱看見了夏擎宇額角的冷汗,想他一定很痛。
“一個大男人,怕什麼疼啊,忍一忍就過去了。”醫生頭也不擡,敷衍的回答着,手下動作絲毫沒有放輕。
“沒事,還好。”夏擎宇給凌筱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她放心。
良久,兩隻手的傷口終於處理好了,纏上了白色的紗布。夏擎宇抽回雙手,輕輕呼出一口氣。
醫生一邊收拾用完的醫療器具,一邊叮囑:“記住每天來換一次藥,還有,近一週內不要沾水。”
“知道了,謝謝醫生。”夏擎宇禮貌的道謝,帶着凌筱出了診室。
“哎喲,疼死我了。”剛一出來,夏擎宇就開始呼痛,滿眼委屈的看着凌筱:“剛纔那個醫生下手好狠!”
“還是這麼痛嗎?”凌筱着急的去看他的雙手:“上了藥不是應該好多了嗎?怎麼還這麼痛?是不是那個醫生沒好好弄?要不我們換個醫生看看?”
“不用。”夏擎宇眼底露出一絲狡黠:“是很痛,不過燙傷要好總得要一段時間,哪有這麼快啊。只是一會兒我們怎麼回去呢,我現在手掌好痛,肯定是不能開車了……”
“沒事,我來開。”凌筱挽着夏擎宇的胳膊。
“還有……我明天還要上班,也不能開車……”夏擎宇開始得寸進尺,試探的說着。
“誒?你不是有司機嗎?”凌筱忽然醒過神來:“我知道你平日喜歡自己開車,不喜歡車裡有別人,可是現在不是特殊時期嗎?你的司機該派上用場了……”
“司機……出差了。”夏擎宇扯了個一點也不聰明的謊。
“哈?”凌筱愕然:“司機?出差了?”他這公司究竟是要有多缺人手啊,就連個總裁的司機也要出差?
“對啊。”夏擎宇繼續裝可憐:“我的手真的很疼,反正你之前也答應了要進我的公司的,不如明天就進吧?這樣咱們可以一起上班下班,就不用你特意開車送我了。”
“……”說到這裡,凌筱已經明白過來了,原來他一直喊疼,目的在這裡。可她沒有拒絕:“好吧,看在你這次是爲了我才負傷的份上,答應你了。”
“謝謝老婆。”夏擎宇快速俯身,在凌筱額頭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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