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位就是恭親王爺。”地龍站在殿上對着恭親王拱了拱手,這個舉動不太禮貌,他站在乾清宮的階梯之上,比周圍的人高出了一米的距離,從恭親王的角度看去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
“地龍大學士恐怕還要學一些這朝堂上的規矩,漢人的官再高也不能超過滿清的王爺,所以你見到本王應該下跪請安纔是。”恭親王有些後悔剛纔替他說話了,這個男人真以爲自己英俊不凡就能藐視天下嗎!
不過這一次慈安卻沒有說任何話,她只是從後面走了出來,李蓮英指揮幾個小太監搬來了鑲金的鳳凰椅,它被擺在了龍椅的旁邊,這個位置只有在冊封皇后的時候纔會擺出來,現在慈安坐了個這麼正式的舉動讓大家有點懵。
尤其是袁世凱,雖然他一直知道皇太后敢於突破,行事作風又不同於常人,但是她應該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冊封一個男妾吧。這事武則天可都沒敢做,要是出現在大清朝,以後這歷史可該怎麼寫。
但是他們隨即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爲了冊封秀寧格格而準備的。因爲皇太后拿出來的是鳳印,這個用琉璃製作而成的信物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但是卻能代表皇后崇高的身份。
禮親王已經站到大殿中央準備向皇太后謝恩了,這個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先是傷後是病,好在皇太后庇佑,總算是要給這個孩子一個名份了。
“皇上今年已經十二了,自古有云成家立業,哀家認爲也是時候爲皇上考慮皇后的人選,早點有個人照顧皇上,哀家也放心。”
“皇太后,皇上年紀尚幼,封后一事理應慎重纔是。”恭親王聽到皇太后的話嚇了一個激靈,他本來以爲皇太后最多是封秀寧格格爲妃,這個宮裡有那麼多的妃子,封一個無所謂,但是皇后是大事,如果秀寧做了皇后,以後必然會成爲他的障礙。
“恭親王!大清子息薄弱,皇上儘早成親可以早日開枝散葉,爲大清延續龍脈有何不可!”
禮親王徹底發火了,這個恭親王平時張揚跋扈不把他們這些親王放在眼裡就算了,現在連自己的外甥女封爲皇后都要管,他自己的養女沒有本事是他自己無能,怎麼能阻止別人家升官發財。
兩個人在殿下各抒己見,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衆位大臣也都是各執一詞,皇后的位置歷來都是由蒙古王爺的女兒來做,爲的是保證滿族與蒙古族的友好,現在貿然冊封一個滿族的格格,也的確是不太合適。
“哀傢什麼時候說要在今天冊封皇后了,立後是大事,必須經過層層的選拔才能進宮,今日哀家不過是想爲皇上冊封一個妃子罷了,衆位大臣又何必如此焦急。”
慈安看到殿下的人吵的差不多了,終於肯出來調和,她對着地龍笑了笑,點頭示意了他一下。
地龍從袖口裡拿出了一道黃絹,冊立妃嬪這種事如果是由朝中身份崇高的大臣宣佈則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只是由一個漢人說這種話,下面的人總覺得有些便扭。
不過不管宣旨的人是誰,冊封都是一個恩典,所以禮親王跪在了大殿中央,準備替自己的外甥女接旨。可是這個地龍卻從嘴裡說出了另外幾個字。
“恭親王接旨!”
這個稱謂連恭親王都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他朝地龍看了看,這個死小子該不會是耍他吧,但是地龍卻很認真的對着他點點頭,又說了一次,“恭親王,請上前來接旨。”
“老臣接旨。”恭親王跪在了殿前,想看看慈安究竟耍些什麼把戲,所以他的膝蓋並沒有完全着地,只是做出了這樣的一個假動作。
這個假動作根本就沒逃過地龍的眼睛,他覺得這些滿人真是可笑,表面上反抗不了皇帝的權勢,只能在這種地方使些小動作。
“恭親王養女榮兒承蒙聖恩封爲貴人,進宮之後極力輔佐皇上,秀外慧中,溫婉純良,特賜封號榮妃,移居景仁宮,欽此”
地龍是第一次宣讀這種聖旨,他說的極快,連下面的大臣都沒有聽清名字,過了一會大家猜反應過來,紛紛謝主隆恩。
“近日來宮中事務繁雜,禍事不斷,因此地龍大學士提議用民間方法沖喜,還特別提議冊封榮格格爲妃,希望恭親王能明白哀家一番苦心,與榮妃一起共同輔佐皇上。”
慈安的笑容無限嬌媚,她將所有的功勞都歸在地龍身上,讓殿下的大臣更是惶恐,皇太后一向與恭親王不和,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有能力顛倒黑白,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女人始終都敵不過情愛這兩個字。
不過恭親王可不想管這個提議是由誰說出來的,他只想快點趕回府中,這幾日榮格格一直被他關在王府的地牢中,早已折磨的不成樣子,現在總得好好收拾一下,像是一個妃子才行。
“王爺!”恭親王還沒有進門大福晉就已經迎了出來,剛纔同樣的聖旨一直到了恭親王府,她推說榮格格有病在身才把傳旨的公公糊弄走,這會她急着找王爺商量對策早就等急了。
“你一個婦道人家站在這大門口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恭親王府有事發生嗎!”
恭親王一向沒什麼好脾氣,他當初看上這位大福晉不過是因爲自己的岳父掌握着蒙古大軍,是草原上說一不二的王爺,只可惜這個老王爺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否則的話上次的事情如果能聯合到蒙古他現在已經是皇帝了。
“臣妾不過是覺得此事有詐,皇太后沒有降罪到恭親王府恐怕是忌諱王爺手上的兵權,如今有袁世凱站在皇太后那邊,王爺的勢力削弱,她沒有下令誅殺就已經是好事,怎麼可能還從咱們這裡選出一位妃子。”
“爲什麼不可能,王爺這麼多年在朝中勞苦功高,自然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王府的圍牆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一縷淺灰色的身影從上面飄了下來,這個叫做地龍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跟着恭親王出了宮,而且還輕而易舉的進了恭親王府。
“大膽刁民,竟然敢擅自闖入我的府邸。”恭親王的聲音有一些慌亂,榮格格以前雖然只是一個貴人但也是皇上的妃嬪,囚禁皇上的妃嬪是要斬頭的,可是這個秘密偏偏被眼前這個皇太后的新寵聽見了。
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個恭親王府一向戒備森嚴,院牆上看起來平靜,但實際上隱藏着無數武林高手,但這些高手好像一夜之間全都死了,這大白天的連一個市井之徒都能進來。
“你不用怪他們,這個世界上能攔住我地龍的人沒有多少。”地龍從自己的腰後拿出火槍,這是皇上特別給他的賞賜,從今往後他就是大清朝第一個帶槍御前侍衛。
“你!”恭親王往後面退了幾步,他雖然久經沙場,但也扛不住這火槍的威力,所以他把自己的大福晉擋在了自己的胸前,希望能找到些時間讓自己脫身。
“地龍並沒有要威脅王爺的意思,只不過皇太后已經下令要來府中接榮妃回宮,大隊人馬已經快到了,地龍是特地來通知王爺早作準備。”
地龍說完便消失在王府,他的輕功在這段被囚禁的日子中反而得到了提升,整個恭親王府對於他來說如履平地。
“快,快去地牢!”恭親王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拉着大福晉去查看榮格格的情況,地牢這個地方又黑又臭,平日裡就算是審查犯人恭親王都不會親自下來,今天是真的着急了。
榮格格躺在最裡面的一間牢房裡,幸好得到了大福晉的庇佑,她是睡在一張牀上,否則的話地牢中的潮溼之氣早就侵蝕了她的面容。
恭親王把她從牀上拎起來,因爲之前的傷沒有好好醫治,榮格格一直處於高燒的狀態,現在已經有些昏迷不醒,大福晉趕緊在她的臉上潑了幾杯水,讓人把她擡到暖和的屋子去。
“王爺,這可怎麼辦啊,要是讓皇太后看到榮兒這個樣子……”大福晉忙着給榮格格沐浴更衣,身上的腐臭味道可以用花瓣的香味遮蓋,從天上取下的泉水加上西洋一種叫香皂的東西能夠矇混過去,但是那菜色的臉卻無法在一瞬間恢復。
大福晉一向膽小,每天的日子都過得誠惶誠恐,這會更是沒有了主意。
“能弄到什麼樣就弄到什麼樣,實在不行就說榮兒對皇上思念成疾,反而顯得我們恭親王府教女有方。”
恭親王覺得女人真是個頭疼的東西,一點小事也值得吵吵嚷嚷,他命人將上好的胭脂水粉和珠寶翠石用在榮格格的身上,剛剛還像是街邊老鼠的榮格格經過這樣一番裝扮後立刻有了些大家閨秀的樣子。
“阿瑪。你要幹什麼?”榮格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她看來阿瑪和額娘突然給她梳妝打扮很有可能是讓她祭天。
“你是阿瑪的女兒,阿瑪對你再好都是應該的。”恭親王上去摸了摸榮格格的臉,他將手上的白色粉末灌入榮格格的嘴裡,“以後要乖乖聽阿瑪的話,阿瑪一定會對你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