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昕依和表姐黃玲今天晚上在醫院守着,看着已經睡着的外公和坐在旁邊忙自己事情的表姐,黃昕依輕手輕腳地出來病房,走到病人平常散步的地方透氣。
拿着手機給艾米打了個電話,不等她說話那邊就傳來了極其委屈的聲音:“Shirly,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竟然把工作全都丟給我一個人,不帶這樣壓榨我的。”
黃昕依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外公這邊……實在是沒有辦法!”
“行了,你知道我開玩笑的,你好好地在成都這處理自己的事情,等回來再補償我。”
“沒問題。”
“那我就不跟你說了,現在我還在看報表呢!再見。”
“辛苦你了,再見!”
掛了電話黃昕依擡頭看着天空,還是黑的,星星少得可憐,原來再亮的星星、再大的星系,也無法無視距離和障礙,在面對宇宙無垠空間和這厚重的雲層時,只能無可奈何地認輸,連巨大的星際都如此,更何況是人呢!
“黃昕依?!”某個詫異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
她扭頭一看也詫異了,徐莉!“你怎麼在這?”
“一個同事住院了,我剛看完他準備取車回家。你呢?大晚上的坐在這裡幹嘛?”
黃昕依打量着四周,發現停車場就在她右手邊,難怪會遇到她了,“家裡有個人住院了,我剛出來透氣。”黃昕依沒有說的很楚,潛意識裡她不希望讓她知道。
“這樣啊!你坐在這裡小心感冒,我先回去了。”
“開車小心,再見。”
一天中午,她和表姐剛走到病房邊就聽到裡面吵得很大聲,兩人互相看了眼暗叫不好,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兩人父母在吵架,外公在病房裡快被他們氣死了。
兩人十分默契地走進去,把各自的父母趕出病房了,表姐還吼着說:“吵吵吵,每次都吵,少吵一回會死啊!你們要吵架出去吵,別在爺爺病房裡吵。”
晚上黃昕依找她爸爸聊了會,她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爸,我知道你對這邊心裡有氣,也一直要發泄出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關頭髮泄,外公這個病你也知道,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忍忍吧!”
“讓他在世的日子裡舒心一定,你們過去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樣讓媽媽會難做,也讓我很難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不孝子孫呢!”
“我知道你是在故意發泄,你心裡對舅舅舅媽不爽,對外公不滿,對這邊好多親戚都不滿,但是看着老人不久於人世的面子上,不要再這樣了。”
“外公去世以後,你肯定是不會再和這邊有什麼聯繫了,你就讓媽媽儘儘爲人子女最後的孝道吧!將心比心一點。你要是待着難受,看着舅媽就忍不了的話,我給你訂機票,讓你明天回去!”
他爸爸看着她久久地不說話,或許是因爲她說出了他心裡的事,黃昕依看着她爸爸坐在陽臺那裡,她沒有再說什麼了,該說的也已經說完了,她想他需要靜靜,有些話媽媽不能說出來,那隻能由她說出來了。
這幾年她一個人想了很多,有些事情雖然不能放下,但是可以釋懷,對於過去,她已經做到釋懷了,放下很難,因爲它不僅是執念,也是成長所經歷的過程。
釋懷就好比身上的包袱,雖然包袱還背在身後,但是裡面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沒有了東西,也就沒有了重量,沒了重量人背起來也輕鬆。
有些東西不比太過於去糾結它帶給你什麼,不要過度的糾結它傷得你有多深,太過糾結於所失去的,就會被它矇蔽了眼睛,就會發現不了在這個傷痛、失去的過程裡你得到了什麼、收穫了什麼。
不要放大痛苦,縮小快樂,我們時常會聽到一句話:傷痛中成長。其實它不單單是一句話而已,更是簡單概括了成長的感受。
對於成長,對於人生,我沒有資格談論太多,我只是把我個人的想法說出來而已。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無法對人說出或讓自己放下的事,每個人的記憶裡都有懊悔,窘迫,尷尬的場景,都想着要是能回到那一天,那一個月,那一年,自己肯定不會那樣去做,自己肯定會這樣去做。
但是,如果就是如果,時間不會停滯不前,歲月的年輪不會倒退,我們只能帶着對過去不完美自己的遺憾,奔赴去往完美的路上。
最後的最後,你會發現,所有之前覺得遺憾的事,在記憶裡都有着自己的位置和作用,正是因爲那些遺憾、那些不完美,鍛造了現在的自己,所以對於那些懊悔、窘迫,我們不用太過在意,因爲最終我們都會釋懷。
和過去相比,你是在數軸的零點上,還在左邊或者右邊,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但是,只要我們自己覺得開心、幸福就好,人生是一個走,個人的感覺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