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簾打開的一角射了進來,照在房間的大牀上,或許是因爲感受到光線,牀上原本安睡的人醒了過來,卻沒有馬上睜開眼睛,而是囈語了幾聲後,拉過被子矇住了腦袋,在被窩裡翻了幾個身後才悠悠地睜開了眼睛。沒想到睜開眼睛就看到徐睿面帶寵溺地笑容。
“週末真好!睡覺睡到自然醒真的好幸福啊!”黃昕依笑着說。
“睡好了!餓了嗎?已經快到十點了!”徐睿看着她臉上滿足的笑容溫柔地說。
“不想起來,反正已經十點了,現在吃早飯太晚了,吃午飯又太早了,你陪我躺一會吧!十一點鐘的時候再起牀,然後去吃午飯。好不好?”黃昕依看着徐睿建議道。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早上不吃飯對身體傷害很大,怎麼還沒有改掉這個習慣?”徐睿微微皺眉地說。
黃昕依暗道不好,不小心觸他這個前醫生的禁忌了,腦袋飛速地運轉,思考補救的方法,想了半天她還是決定用老方法,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方法不在舊,管用就好。她看着他露出真誠地表情說:“哎呀,我錯了還不行嗎!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啊?”
徐睿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他吃這一套,每次都來這一招,偏偏自己每次都會答應,下次他要堅持看法,絕對不答應了。雖然每次都會這麼決定,但是每次事到臨頭還是不忍拒絕。”最後一次。”徐睿嚴肅地看着她說。
黃昕依立馬點頭答應,徐睿躺了下來,她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懷裡,他另一隻手圈着她,兩人就這樣親密單純地聊天,聊到他們之前的事,黃昕依擡起頭看着他說:“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每次要不忘了,要不就是時機不對。”
徐睿換了個姿勢,側過身面向她問:“想問什麼?”
“ 就是之前在學校,我感覺你有退縮過,因爲我感覺到了你表示出來的距離。”黃昕依說。
“我從沒有想過退縮放棄什麼的,我表示出的距離都是因爲你!因爲你表現出來的疏遠,你纔是刻意要和我保持距離的。徐睿越說越感到不平,你不知道你當時的做法讓我自我反省了好長時間,還一度懷疑自己錯了,我決定順其自然把決定權交給你,後來......”
“後來我住院了,你改變了主意,不再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沒等徐睿說完,黃昕依就搶先說了出來。
“是,因爲我發現我的決定是錯誤的,因爲你自己都無法照顧好自己,所以我決定不再放任事情的發展。”
聽到他的答案,黃昕依沉默了,她這一沉默徐睿疑惑了,“怎麼了?”徐睿低下頭看着黃昕依問。
黃昕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想到了他們分開的這五年,說實話,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會等她,更沒有想到他會什麼都不計較的原諒她,要知道,她長這麼大,沒有人這樣對待她過,包括她的媽媽,徐睿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了她,毫不費力地原諒了她,甚至是她都沒來得及做些什麼。
徐睿大致地可以猜到她在想什麼,在她沉默的時候,其實他也在沉默,艾米曾經偷偷地告訴他,“其實她早知道你也回來了,因爲她那天看見你了,我跟她說去打個招呼,她拒絕了,你知道她拒絕的理由是什麼嗎?”
她說: “她沒有那個資格站在你面前告訴你她回來,她說她不需要去打擾你現在的幸福,她說她現在唯一能爲你做的事就是不去打擾,不再出現在你的世界裡,她說她只要在這裡看着你幸福就好......從看到你開始的一個星期,我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黃昕依的頹廢,她不像別人那樣墮落,而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和之前的唯一區別就是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不知道是活着還是已經死了,如果你沒有對她的離開耿耿於懷或者生氣恨她,請你告訴她你原諒她了。”
“相信我,離開你,她比你更加難過。如果你不介意,就去見她一面吧!她沒有站在你面前的勇氣。因爲我也不知道,除了現在這個機會,你們是否還能再見面。她說只要你幸福,她就不後悔。”
“你也知道她身體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好的,我過段時間打算催她回澳大利亞一趟,最近事情太多,她的情緒已經是急劇變化,我怕會加重她神經痛問題,或許她這一離開,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她不後悔,就不知道你是否會感到遺憾。”
當時他被艾米的話愣住了,他真的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他回來的了,還親眼看到使她誤會的那一幕,更沒有想到她知道他回來卻不跟他聯繫的原因是不敢,自以爲是的仍爲他不會原諒她,然後一個人躲起來難過。
他既生氣又擔心,生氣是因爲她竟然會這樣認爲,完全沒有求證的想法,就斷定他身邊有了其他人的位置,擔心她的身體情況,他很清楚她這個問題的棘手,這樣長時間情緒急劇的變動,對身體沒有任何好處,艾米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實說實話,他壓根就沒有生過她的氣,更沒有恨過她。他對她,只有心疼和自責,他心疼她獨自所承擔面對的,自責他無法讓她安心大膽的依靠。你不會去恨一個爲未來負擔過大而要變優秀的半大孩子,你也不會去恨一個因爲不想拖你下水怕累着你,而放棄依賴選擇獨自去面對的半大孩子。因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愛你。
如此,他怎麼會恨她,怎麼捨得恨她、不原諒她。因爲他和她一樣,是如此的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