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場,距離巴鄲城二十里地。
一個鹹水湖。
一眼望去,寬闊無比,足有數十萬畝。
鹽是重要戰略物資,不僅日常生活少不了,化工行業也大量需要。
金山城,各類人才和設備都有,缺的是原材料。
淺淺的鹽池有上千畝,一簇簇白花花晶體反射着光芒。
等水曬乾吹乾,就是粗鹽。
用麻袋裝了,運出去就能換白花花的銀子,換一袋袋大米,換各種物資。
“武澤,鹽場就交給你打理了。”武凡陽斜靠在越野車門旁,對武澤說道,“再搞兩千畝鹽池,金山工廠需要。”
王室成員,只留了武澤,其他全都禮送到幽天城暫住。
武澤,懂鹽場運營。
送了一輛越野車給他,學了半日,就已開的飛起來。
他,真心實意臣服了。
別說槍支,僅僅眼前這輛車,就讓他五體投地。
四個輪子,能載數人,比起馬車,不知舒適多少倍。
“城主,你放心,等金山城的‘科技’到了,出鹽肯定還會更多。”武澤笑道。
科技,他不懂是什麼。
陸濤告訴他,槍,車,就是通過科技造出來的。
……
……
“媽的,這幫大唐遺民好像不服啊。”武凡陽擾了擾頭皮,皺起了眉頭。
已在城內第五日,主動到王宮內臣服的豪門家族只有三家。
風聲放出去了,還有五家仍不見動靜。
城內人口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有六十萬人。
八家豪門不能收服,六十萬人怎能收服?
“老大,不見血,這幫兔崽子不會服的。”陸濤恨恨說道。
“得得得,以後少提,殺人只能表面臣服,底子裡還是不服。”武凡陽感覺一陣煩躁,起身來回走着。
“老大,我們出去溜達溜達,順便體察體察民情,看看他們自傲個啥?”陸濤建議道。
“行行,你說去哪裡?”武凡陽忙問道。
“嘿嘿,我已打聽清楚了,每日晚,酒樓最是熱鬧。”陸濤笑道。
“呸,喝酒去?還不如躺家裡睡覺。”武凡陽一聽,興趣頓時失去。
“老大,有個酒樓叫駱王酒肆,駱,駱賓王,王,王勃,你知道?”陸濤神秘兮兮說道。
“你以爲我白癡。”武凡陽沒好氣的說道。
“這個酒樓有個特色,巴鄲城裡一些才氣很高的讀書人,豪門公子,幾乎夜夜在此交流新作。”陸濤得意地搖頭晃腦,“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以詩會友?”武凡陽眼睛一亮。
“可不是!這座城的傲氣就在這裡,自認爲大唐後裔,看不起沒有文化的人。”陸濤冷笑道。
“我們也不會詩啊。”武凡陽一下泄了氣。
“老大,你傻了啊?這座城是武則天時候穿越而來的,唐詩千千萬,我們準備一些以後的唐詩就可以了。”陸濤又是一陣得意。
“不行,邑洛城是宋朝時穿越來的,萬一有人在酒樓,就洋相了。”
“哈哈哈,邑洛城裡的人只知道吃喝等死,過去的什麼都不存在了。”陸濤笑道。
“對啊。”武方陽猛得一拍陸濤肩膀,“準備兩件他們的衣服,還好,他們頭髮不像古代人,和我們差不多。”
……
……
駱王酒肆,一棟二層高酒樓。
環形,四周雅座,一樓到二樓是個圓形天井。
二樓一間間雅座並沒有門,一張桌子,幾張椅子,製作的特別精緻。
屋內筆墨紙張齊全,隨時可以寫詩送到一樓。
一樓,有十多歌姬,能夠善舞。
接到客人好詩,可立刻譜曲唱出。
“平生一顧念,意氣溢三軍。
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劍文。
弓弦抱漢月,馬足踐胡塵。
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
一樓正中,是個舞臺。
兩名歌姬吟唱着駱賓王詩,其她女子翩翩起舞。
四周一圈桌椅已坐滿了人。
“好,好個唯當死報君!”
一曲唱罷,四周一片叫好之聲。
韓教授一哂,搖了搖頭,隨武凡陽幾人上了二樓。
“韓教授,剛我看你面露不屑,是不是那首詩作的不好?”季月低聲問道。
“這首詩是唐初四傑之一駱賓王所作,當然算是上上之作。不過,這首詩卻是爲反武則天而作。”韓教授笑道。
“哈哈哈……唯當死報君,拿反武則天的詩來反對我們?也是一個笑話了。”武凡陽大笑道。
夜空,金色的月亮高高升起。
屋頂,街面,無處不被月色籠罩。
韓教授提筆,揮毫之間,一首詩落在紙上。
“姑娘,這是我家公子昨晚隨口吟的,請拿到一樓。”他叫過站在門邊的年輕侍女。
一樓,詩歌一首首唱着。
武凡陽一聽,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陸濤叫過門前年輕侍女一問,不熟悉的,大多是巴鄲人士所作所傳。
“諸位,諸位,請安靜。”舞臺旁,一名琴師站起,向四周壓了壓手,“幼珊姑娘剛得到一首新詩,曲已譜好,馬上唱與大家。”
“幼珊姑娘終於唱了。”
臺下,一片歡呼。
“能得到幼珊姑娘親自譜曲,一定是上乘之作。”有人大聲說道。
一名面容和身材都極佳的年輕女子飄然而起,抱着琵琶緩緩走到舞臺中央。
“諸位公子小姐,小女子唱這首曲時,需要把所有燈燭熄滅,不知可否?”
女子聲音甜美,猶如天籟。
“好啊,趁月色欣賞嬌娘,也是美事。”有人起鬨道。
“這首曲子和月亮有關,爲讓大家感受一下詩的氣氛,小女子得罪了。”幼珊款款而言。
片刻,燈燭熄滅。
窗外,一輪明月高掛。
屋內,月光如水,灑了一地。
笛聲嗚咽,繞樑三匝。
幼珊玉指撥動,琵琶聲聲。
“牀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一曲李白的《靜夜思》幽幽唱起。
初聽,直白,明瞭其意。
復聽,一縷思鄉之情油然而起。
在座的,也有幽天城遊子,也有邑洛城商人。
更有遙遠之地來的豪客。
只可惜,邑洛已與歷史完全斷了,否則這首膾炙人口的詩,他們定然清楚是誰的大作。
一屋子人,無不眼含熱淚,如癡如醉。
武凡陽等人不知不覺走到欄杆邊,癡癡望着下方。
一股濃濃的思鄉情在他們心頭涌起。
故鄉,對他們來說,不知在何處。
一曲了,滿場鴉雀無聲。
“二樓這位公子,幼珊多謝賜詩。”幼珊朝二樓武凡陽說道。
“就是這人大作?”
“咦,此人怎麼眼熟?”
“哼哼,是金山城主武將軍。”
“想不到他也會作詩。”
“幼珊姑娘,此詩是昨晚突然想念故鄉,在院中隨口吟出。能得姑娘親自譜曲,武某多謝了。”
“幼珊眼拙,卻不知是武城主駕臨。”幼珊恭敬地說道。
“以詩會友,豈不快哉?今日月圓之夜,武某有首舊詞,趁此良機,也與巴鄲才子佳人一同切磋切磋。”說罷,武凡陽吟出一首。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武凡陽放聲吟道。
“好!精彩!此詞要佔駱王酒肆今年頭名了。”
一干人轟然叫好。
“公子,此詞小女子能否譜曲吟唱?”幼珊呆了。
一夜中,能有兩首上趁之作,詩詞同放光輝,她還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