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武凡陽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咬牙使勁擠了擠眼睛。
月色下,遠處,一座大山若隱若現。
怎麼可能啊,他快奔潰了。
昨晚在戰友陸濤那喝得很晚,天太熱,沒睡在車庫,爬到了七樓頂,這裡他備了一條竹蓆。
大半夜被尿憋醒,嘩啦嘩啦正衝着角落一塊石子,一擡頭,滿眼是山的影子。
金山市,沒有大山。
他在金山跑了快一年外賣,這個他清楚。
撞邪了,肯定是撞邪了。
他記起老人家說過,看到不乾淨的東西,要拼命擼頭髮。
男人的陽氣,都在頭頂。
頭一低,武凡陽雙爪如飛。
“嚓嚓嚓嚓嚓……”
頭皮屑揚揚飄起,頭皮一陣發麻。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山沒了,山沒了。”他喃喃自語,緩緩擡起了頭。
山,還在……
狗 日的陸濤,是不是酒裡摻藥了?
他咒罵一句,回身走到竹蓆旁,彎腰撿起手機。
無聲無息,沒有撥號音,也沒有提示音。
微信呼叫,顯示一行小字:網絡連接不可用。
靠!
“啊喲!”
武凡陽氣得一腳踢向矮牆,才發現自己赤着腳,痛地叫了起來。
幻覺,自己眼前出現幻覺了。
完了,神經錯亂了。
他一屁股坐在涼蓆上。
“嘎啊……”
“嘎啊……”
空中,飛過一羣奇怪的大鳥,一路哀鳴,在皎潔月色下顯得身影特別大。
他聞到一股腥臭氣味。
媽的,幻覺也太真實了吧。
對了,自己可能是在做噩夢。
武凡陽心中一喜。
醒來,醒來,醒來!
他掐着自己大腿,低聲叫道。
極疼,大腿已經掐紫。
媽的,究竟現在是幻覺,還是在做夢?
難道……
還有一種可能,眼前見到的都是真實的。
他一下跳起,套上衣褲一氣衝到樓底。
摩托停在車庫門前。
“轟……轟轟……轟……”
武凡陽跨上車,一路狂飆。
五分鐘後,到了一個老舊小區外,陸濤開的超市就在這。
“嘭嘭!嘭嘭!”
“陸濤!開門,我是武凡陽。”他吼道。
“來……來了,來了,陽哥啊……”一聲哈欠傳來。
“咔……嘩啦……”
捲簾門打開,一個身高一米八,二十五、六,身體極壯實年輕男子站在門前。
“咋啦?做壞事被逮了?”
陸濤睡眼朦朧地看着他。
“呸!陸濤,我問你,昨晚的酒是不是下藥了?”武凡陽瞪眼說道。
“下藥?哈哈哈哈哈,你肯定去做壞事了,不舉?”陸濤哈哈大笑。
“放屁!”武凡陽一把拽住陸濤手臂,拖到門外,“你看,那邊有什麼?”
“別,疼!”陸濤手一抖,甩開武凡陽緊抓的手,“咋呼什麼呢。”
陸濤伸了個懶腰,朝武凡陽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他一下呆住了。
“陽哥,那是山?”陸濤聲音顫抖,拼盡全力吐出了五個字。
“哈哈,你也看到了?我還以爲產生幻覺了!”武凡陽大喜過望。
“我們倆都瘋了?”陸濤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揉了揉,盯着遠處。
“是不是山我還不能肯定,這些影子四面都有。兄弟,把衣服穿上,我們過去看看。”武凡陽神智漸漸從震驚中清醒。
“等等,店裡有幾隻從俄羅斯倒騰來的軍用望遠鏡,有夜視功能。”陸濤忙說道。
……
……
二十分鐘後,前方已沒有路。
武凡陽和陸濤一前一後停住了摩托車。
數百米外,一座黑乎乎大山聳立在他們面前。
幾輛趕夜路的越野車停在山前,車燈照着前方,一羣年輕人目瞪口呆站在那。
路兩側,大山綿延不斷,像一堵巨大無比的城牆,圍住了金山市。
大山高處,隱隱有一道道細長的藍色光芒閃過。
“嘎啊……”
“嘎啊……”
空中一羣怪鳥向大山飛去,不一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陽哥,前面有個峽谷,那些鳥從峽谷飛了過去。”陸濤面向怪鳥飛去的方向看了會,放下望遠鏡說道。
“過去看看。”武凡陽從尾箱裡拿出一把螺絲刀。
帶我們一起去,路邊十多年輕人叫着跟了上來。
“你們是本地人?”有人問道。
“他是,我不是。”武凡陽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陸濤,“你們哪裡的?”
“我們是滬海體育學院的。”一人答道。
滬海體育學院?武凡陽眼珠一翻,那可是頂尖的體育學院。前幾年在部隊時,有個大學生幹部,功夫了得,一打聽,是滬海體育學院畢業的。
“名校,不錯。”武凡陽讚了句。
“大哥也知道?”一名年輕人顯然來了興趣。
“前兩年我在邊疆偵查大隊服役時,有位戰友就是你們學院畢業的,功夫不錯。”武凡陽淡淡說道。
“那是!”年輕人得意的一笑。
下了公路往南,沿着山腳向前。
左邊數百米外是一棟棟廠房。
這裡是金山市經濟開發區。
峽谷,果然有一條峽谷。
十多分鐘後,他們站在了峽谷口。
一條狹窄的峽谷。
五十多米寬,兩側峭壁如同巨斧劈開,從下往上陡直陡直。
好高!
壓抑感撲面而來。
月亮,掛在西邊峽谷出口。
“走,過去看看。”武凡陽走到最前面。
峽谷筆直向前,甚至一眼就能看到出口,地面岩石和峭壁上顏色一樣,黑乎乎的。
二十多分鐘,十多人出了峽谷。
月色下,一塊塊巨石,一簇簇灌木,稀疏的樹木。
一望無際。
陸濤爬上峽谷口附近一塊巨石,舉起望遠鏡看着。
“陽哥,遠處有座城。”他說道。
“城?”武凡陽一愣,沒有理解陸濤意思。
“城牆很高。”陸濤又說道。
“我看看。”武凡陽跳上巨石,拿過夜視望遠鏡。
一座城,孤零零一座巨城,城外沒有任何村莊。
武凡陽盯着,默默估算着距離。
“大概五十公里。”他對陸濤說道。
“嘿嘿,一致。”陸濤笑道。
軍用望遠鏡,通過目標物大小,有一套估算距離的公式。武凡陽和陸濤都在偵查大隊待過,自然熟悉這套玩法。
“奇怪了,又不是白天,這麼遠怎麼能看清?”陸濤擡頭望着月亮,“陽哥,你說月亮是銀色的還是金色的?”
“你傻啦,當然是銀色偏黃……”話未說完,武凡陽一眼瞥見天空中月亮愣住了,金色的。
十多名年輕人此時也留意到金色的月亮,不禁一陣歡呼。
“別做聲,情況不對。”武凡陽突然低聲說道。
“咋啦?”一名女生問道。
“好像是一羣野豬,正往我們這裡來,媽的,也不對啊,體型比野豬大多了。”武凡陽舉着望遠鏡一動不動。
女生一愣。
野豬?還大多!
哥,還愣着幹嘛,快跑啊。
“別急,後面有人追着,灰塵太大,看不清。”武凡陽手中望遠鏡遞給陸濤,看着巨石下十多人,“都爬上來。”
很像野豬。
比野豬大很多。
靠,有五、六百斤。
後面獵人追着,騎馬。
有上百人。
咦,穿的衣服怎麼有點奇怪啊?
馬上人射箭。
有幾頭野豬倒下了。
野豬向我們這來了……
陸濤像現場直播,不停說着。
“昂嗯……昂嗯……”
野豬沉悶地低吼聲衆人已聽得清清楚楚。
“隆隆隆隆……”野豬向峽谷內奔去。
“咴咴咴……”
戰馬嘶鳴,追逐的獵手紛紛勒住坐騎。
騎手有男有女。
男子大多身披鐵質黑色鎧甲,頭髮束着,握着弓,胸前馬背上橫着長刀。
女子大多身穿皮質紫色鎧甲,頭髮盤着,拿着弓,身挎短刀。
“你們什麼人?從哪裡來?”
一名身着綠色鎧甲女子催馬向前,馬鞭指着巨石,大聲問道。
在她身後,一羣人簇擁着一位身穿紅色鎧甲的年輕女子。
“路過,剛從那條峽谷內過來。”武凡陽上前一步指着左前方峽谷說道。
“從峽谷內?”綠鎧女子臉色大變,厲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