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直隸,河間府,景和鎮。
昔日繁華的景和鎮,現在已經變成一片的廢墟。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築。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被大火焚燒過後的烏黑。在有些地方,還有斷斷續續的黑煙冒出來。地上流淌的血跡,已經完全凝固,變成一片的暗黑色。
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彌久不散。還有被燒焦的屍體,同樣在散發着濃郁的臭味。儘管是冬天,還能看到屍體的上面,有很多的不知名的噁心蟲子在爬來爬去。要是有人靠近,這些蟲子立刻飛起來,形成黑乎乎的一團,迅速的落到更遠處的屍體上,卻是怎麼都不肯離開。
站在村鎮的外面,舉着千里鏡,仔細的觀察村鎮內的情況,可以明顯的看到,被韃子殺死的人,連屍體都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由於天氣寒冷,這些屍體,都被凍得僵硬無比。還有一些年輕的女人,赤身裸體的,身上帶着明顯的被侮辱蹂躪的痕跡。有些女人的胸前,留着大大的血疤,顯然是ru房被割掉了。
最慘的是未成年的孩子,被無情的殺死,小小的屍體,蜷縮的到處都是。在一座被燒得差不多的房屋裡面,發現了上百具被燒得漆黑的好像是小貓一樣大小的屍體。根據推測,應該都是本鎮的小孩子的。成年人的屍體,即使再怎麼燒,都無法燒成小貓這麼小。
“殺千刀的韃子!”
“沒人性的韃子!”
“一定要將所有的韃子,都全部殺光!”
虎賁軍的戰士,目睹這樣的慘狀,都紛紛的痛罵起來。
滄州義勇軍的戰士,更是感覺撕心裂肺,難以自已。這可是他們自己的土地,是他們的鄉里鄉親啊!現在,居然遭受了韃子如此的毒手。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有什麼罪過,居然死的如此的悽慘?尤其是那些還沒長大的孩子,韃子怎麼下得了手?
“殺光所有的韃子!”
“殺光所有的韃子!”
“殺光所有的韃子!”
董華夏等人悲憤不已,情不自禁的對天怒吼。
從董家堡一路上過來,他們已經遇到了太多這樣的村落。韃子在搶走年輕的男子和年輕的女子以後,將老人和孩子都殺死,然後放火燒掉整個村落。毫無疑問,韃子是將在董家堡失敗的仇恨,都發泄到了北直隸普通老百姓的身上,所以殺戮特別的瘋狂。
但是,好像景和鎮這樣,整個城鎮都被屠戮的,虎賁軍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一個城鎮,至少有三千的人口。這麼多的人口,都死在韃子的手裡,叫人如何不撕裂心肺?他們生活的地方,可是在京師的眼皮底下啊!結果,距離京師這麼近,都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對於眼前的慘象,張準的內心,反而沒有太多的感觸。倒不是說他的神經已經麻木了,已經對眼前的慘劇沒有感覺了。或許,來自後世的他,對於這樣的慘劇,有更多的理性的認識。在義憤填膺以後,他考慮的更多的,乃是如何儘快的結束戰爭。
無論是什麼樣的戰爭,無論是正義的還是非正義的,最終遭殃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想要讓老百姓儘量少受一點苦楚,那就要儘快的結束戰爭。對於虎賁軍來說,就是要儘快的消滅韃子,儘快的消滅朝廷,儘快的平定陝西的亂軍。
“走吧!”
張準輕輕的揮揮手。
狙擊手分隊的戰士,還有原來滄州義勇軍的戰士,護衛在張準的四周,繼續向西面疾馳而去。張準這次悄悄的離開董家堡,是有特殊任務的。爲了保密,身邊只帶了一百人左右。
大規模的作戰,虎賁軍騎兵暫時還做不到,小規模的零星突擊,還是可以的。在董家堡的大規模戰鬥結束以後,虎賁軍騎兵和韃子騎兵、蒙古騎兵,就在董家堡的周圍,展開了激烈的爭奪。經過幾天的戰鬥,虎賁軍騎兵基本上將監視董家堡的蒙古騎兵,攆出了六七裡之外。這樣一來,即使張準離開董家堡,韃子的斥候,也無法迅速的發現了。
張準這次出來,只帶了五十名的狙擊手,還有五十名原來滄州義勇軍的戰士。他們臨時編成一個小隊,跟隨張準出發。他們熟悉北直隸的大部分情況,語言什麼的,都毫無障礙,在很多地方,他們還有熟人。有他們帶路,張準在路上,就會安全很多。
“唿哨!”
突然間,前面尖銳的哨聲傳來。
“有敵人!”
獨孤獵厲聲叫道。
哨聲是虎賁軍的斥候發出來的。在發出哨聲以後,虎賁軍的斥候,立刻從前面退回。狙擊手分隊和騎兵分隊,立刻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虎賁銃黑洞洞的槍口,警惕的盯着前面的方向。
這次護衛張準出來的虎賁軍戰士,每個都是武裝到牙齒的,除了攜帶有虎賁銃之外,還攜帶有鷹眼銃,炸藥包等其他武器。他們所乘的戰馬,也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即使遇到大股的韃子騎兵,也可以迅速的遠遁。如果遇到小股的韃子騎兵,那當然是殺無赦了。
“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
前面傳來急促而有些雜亂的馬蹄聲,隨即,有幾十名騎士出現。
張準舉起千里鏡一看,發現這些驀然出現的騎士,服裝混雜,並沒有誰穿着軍服,武器也不相同,基本上都是刀槍劍戟之類的,弓箭的數量不多,沒有火銃。唯一有點特別的,乃是當頭的一個騎士,居然手持一把唐代流行的陌刀。從服裝和組織來看,他們不是韃子,更像是北直隸常見的小股馬賊。
自從韃子第一次入寇以後,北直隸各地就根據崇禎的詔令,成立了爲數衆多的地方團練,招募有膽量的勇士,加以訓練,以護衛地方。但是,這些團練,隨着時間的發展,逐漸的發生了一些變化。由於財政困難,大部分的團練,裝備都很差,也沒有多少的馬匹。
後來,不知道是誰發明的,乾脆讓團練自生自滅。所謂自生自滅的意思,有點像是後世公司的自主經營,自負盈虧。這樣一來,團練的性質就變了。爲了生存和發展,團練開始做一些不太正當的勾當,以獲取錢財和武器裝備。久而久之,就演變成了馬賊。
隨着韃子不斷的入寇,北直隸官府的控制能力不斷的削弱。絕大部分的團練,最後都變成了馬賊。因此,北直隸全境,可謂是馬賊多如牛毛。這些馬賊,人數少的,只有二三十人,人數多的,有三四百人。只要是在北直隸活動的,想要不和馬賊打交道,基本上不可能。
“前面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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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伊典躍馬橫槍,大聲叫道。
“你們是什麼人?”
對面同樣傳來大聲的問話。
“我們是虎賁軍!”
陸伊典大聲回答。
對面沉默了片刻,前進的腳步也慢慢的停止。一會兒以後,對面出來一個人,身材魁梧,神情彪悍。正是那個手握唐代陌刀的大漢。他將長長的陌刀扣好,朝虎賁軍這邊拱手行禮,大聲說道:“你們是虎賁軍?不知道帶頭的哪位?在下王斌,外號王老虎,是本地人!”
張準放下千里鏡,縱馬上前,同樣拱手說道:“我是張準!”
對面那人明顯的驚愕不已,好像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準。好大一會兒以後,他才恢復過來,目光狐疑的打量着張準,難以置信的說道:“你是張準?你……這麼年輕?”
張準點點頭,淡然自若的說道:“你看起來也不像是老虎的樣子的嘛!”
那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急忙再次拱手行禮,欣然說道:“原來是張大都督,失敬,失敬。”
張準友好的說道:“你是哪位?”
對方有點自嘲的笑起來,笑容有點苦澀,又有點悲愴,又有點憋悶,沉默片刻,才晦澀的說道:“啥也不是了……唉……”
原來,這個看起來有點土匪一樣的人物,叫做王斌,曾經是景和鎮的一名豪強,綽號王老虎。當然,豪強是他的自稱,景和鎮的大多數百姓,都在背後叫他惡霸。因爲擅長騎馬與砍殺的功夫,王老虎在景和鎮,的確是別人不敢招惹的人物。
景和鎮突然遭受到韃子的攻擊,王老虎帶着一夥人,和韃子廝殺了一陣,最終還是無法保存景和鎮的民衆,包括他的親人在內,總共有三四千人罹難,只有王老虎帶着一百多人僥倖逃脫。他們好不容易纔擺脫韃子騎兵的追殺,找了一個地方躲避起來。
韃子退走以後,王老虎將周圍倖存的人組織起來,試圖找機會暗殺幾個韃子,爲景和鎮遇難的鄉親們報仇雪恨。他們熟悉周圍的地形,很容易找到韃子的行蹤。在過去幾天的時間裡,他們已經殺死好幾個落單的韃子。但是,由於武器簡陋,又不太懂得和韃子的戰鬥技巧,他們自身的傷亡也比較多。
他們這次回來景和鎮,就是想回來看看,景和鎮的情況,到底如何了。他們內心裡存了一絲絲的僥倖,希望韃子在追殺他們的時候,會放過景和鎮殘存的民衆。或許,老天保佑,他們還能看到活着的親人。結果,剛好遇到了張準等人。
至於景和鎮的情況,他們已經沒有必要細看了。經過韃子的屠戮以後,鎮子裡面肯定是沒有活人了。想起自己的妻子兒女,還有父母叔伯兄弟,都遭受了韃子的毒手,饒是王老虎這樣的大漢,也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其他的青壯,就更加不用說了。一時間,全場哭泣聲一片。
“這是韃子犯下的罪行,只有韃子才能恕罪!”
“好男兒,殺韃子去,哭什麼哭?”
張準板着臉,在旁邊凜然說道。
可是,王老虎等人,依然痛哭不已。他們不像張準他們這樣,已經見慣了戰場的生死。對於韃子的仇恨,也深深的埋葬到了心底。這樣劇烈的慘變,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啊!過了好大一會兒以後,他們才緩緩的停住了哭聲。
張準的目光,落在王老虎身後個人的戰馬上。他們的戰馬還算不錯,比虎賁軍擁有的一些戰馬質量還好一些。從他們剛纔騎馬飛馳的動作來看,他們的騎術,應該也相當的不錯。張準好奇的問道:“是你們自己的馬,還是韃子的馬?”
王老虎哽咽着說道:“是我們自己弄來的。”
張準期待的說道:“從哪裡弄來的?”
王老虎擦掉眼角的淚水,用力的將自己的哽咽壓下去,緩緩的解釋說道:“有的是我們自己養的,有的是大戶人家養的,還有的是官軍的馬廄裡面的,還有幾匹,是從韃子的手上搶來的。”
看到張準對於戰馬的問題很關心,王老虎就徹底的抹乾眼淚,抖擻精神,詳細的解釋起來。
北直隸由於靠近草原大漠,民風一直都彪悍,尤其是越往北,胡化的程度越深,民風越彪悍。在北直隸的大部分地區,戰馬都是不可獲取的代步工具。騎馬趕路,拉車,耕地,都少不了戰馬的身影。按照王老虎的說法,北直隸這塊地方,要搞到戰馬比較容易。只要有錢,就能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買到。
明初,曾經在北直隸實行馬政,鼓勵民間養馬。馬政後來雖然荒廢了,養馬的習慣,還是遺留了不少。不少的大戶人家,都養有馬匹的,甚至有不少的普通人家,都養有馬匹。零零星星的戰馬加起來,其實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此外,要是有渠道的話,甚至可以從朝廷的馬廄裡面買到上好的戰馬。
更難得的是,北直隸有很多人從小就懂得騎馬,不少人的騎術,都相當的精湛。這也是北直隸馬賊衆多的原因之一。有戰馬,有武器,懂得騎術,又不服管教,這些都是形成馬賊的天然條件。單純就騎術而言,某些騎手的水平,未必就比韃子差了。
張準聽完以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感覺這是虎賁軍的一塊極好的兵源產生地,便期待的說道:“王老虎,有意思跟我們一起幹嗎?”
王老虎興奮的說道:“當然!只要大人不嫌棄!”
對於董家堡的勝利,他當然是知道的。這些年來,能夠將韃子打得落花流水的,也只有虎賁軍了,別人都做不到。現在,張準帶着虎賁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怎麼會不願意?以他們自己的力量,想要殺死韃子,爲親人報仇雪恨,只怕很難。但是,如果有虎賁軍撐腰,那就大有機會了。
微微頓了頓,王老虎看看自己身後的人,有點擔心的問道:“大人,我們的全部人,都可以加入虎賁軍嗎?”
張準朗聲說道:“只要是有膽量殺韃子的,我們都歡迎!”
王老虎激憤的說道:“太好了!都督大人,我們和韃子不共戴天,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我們絕對不是沒卵蛋的官軍!”
張準點點頭,向王老虎身後的人大聲說道:“兄弟們!韃子闖入了我們自己的家園,糟蹋我們的家鄉,殺死我們的親人,搶走我們的財富,燒燬我們的城鎮,這樣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指望官軍,顯然是指望不上了!官軍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他們是不會管我們的死活的!我們只有自己起來自衛!我們只有自己拿起武器,去找韃子報仇雪恨!只要是有膽量殺韃子的,我們都歡迎!我問你們?有沒有膽量殺韃子?”
“有!”
所有的騎手都怒聲大吼起來。
景和鎮遭受屠戮,遇難的都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內心,早就被憤怒熊熊的燃燒得通紅了。他們唯一缺少的,就是報仇的力量。單打獨鬥,他們還不是韃子的對手。現在,虎賁軍剛好給了他們這樣的力量。每個人都深信,只要跟着虎賁軍戰鬥,就絕對能夠報仇雪恨!
“好!”
“有膽魄!”
“我們一起殺韃子!”
張準滿意的點點頭,堅定的說道。
韃子在北直隸的大屠殺,必然會激發內地民衆和韃子的更深切的矛盾。這時候,要是沒有人舉起反抗的旗幟,或許大多數的人,可能就被韃子的屠刀給壓下去了,不得不接受殘酷的現實。但是,如果有人舉起反抗的旗幟,勇敢的反擊韃子,他們就會聚集到這面旗幟的下面。現在的虎賁軍,有足夠的能力舉起這面旗幟,
無論韃子在北直隸如何的肆虐,想要殺光北直隸的幾百萬人,都是不可能的。在韃子的高壓下,在虎賁軍的有力引導下,韃子在北直隸殺死一個人,就有至少兩個人加入虎賁軍的隊伍。韃子殺的人越多,加入虎賁軍的人就越多。虎賁軍的實力越強,報仇雪恨的力度就越大。韃子殺了多少的漢人,日後漢人也要殺回多少的韃子,這一點,絕對不會改變。
如果撇開感情不論,從最冷酷的角度來分析,韃子的屠殺,其實就是一個汰弱留強的過程。能夠在韃子的屠殺中活下來的人,除了得到老天的眷顧之外,就是自身的實力了。好像王老虎和身後的青壯,他們能夠逃過韃子騎兵的追殺,說明他們自身就是有一定能力的。在加入虎賁軍以後,他們的能力,可以得到更有效的發揮。
虎賁軍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將這些存活下來的強者,都招納到虎賁軍的旗幟下,一起爲了殺韃子而努力。相信到了這樣的地步,是不會有人拒絕虎賁軍的招攬的。在韃子的瘋狂殺戮面前,要是連反擊韃子的血性都沒有,那還叫人嗎?
皇太極,來吧!
以後,總是有機會拉清單的!
終究有一天,你們是要血債血償的!
“你們有多少人?”
心潮澎湃過後,張準關切的問道。
“只有八十多人。”
王老虎有點遺憾的回答。
張準點點頭,看看四周,又期待的問道:“還能聚集到更多的人嗎?在河間府周圍,還有沒有好像你們這樣的人馬?要是有,你能不能聯繫到他們?將他們都集中起來,人多力量大,一次可以殺死更多的韃子。”
王斌激憤的說道:“應該有不少!都督大人,只要你出面,他們肯定會加入虎賁軍的。單獨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想要殺韃子,太難了。我相信他們都希望得到虎賁軍的幫助。”
張準滿意的點點頭,緩緩的說道:“將你的人馬都派出去,將所有的人都聚攏起來。有戰馬的,只要願意加入虎賁軍,我們都發給武器。沒有戰馬的,可以到董家堡去,從騎術開始訓練。只要訓練合格,我們負責提供戰馬和武器!”
王斌興奮的說道:“好!”
當即將十幾個自己的伴當叫過來,讓他們到四周去招攬人馬。在景和鎮的四周,的確有不少的倖存者在活動。只要和他們聯繫上,告之張準在景和鎮,相信他們都會飛快的趕過來的。
王老虎的名聲,的確不是蓋的,在短短几個時辰的時間,果然又拉扯到了四五十人。都是在附近活動的倖存者,都有各自的戰馬和武器。聽說張準出現在景和鎮,他們不假思索的就跑過來了。結果,發現張準真的在這裡,一個個都顯得十分的興奮。
董家堡戰鬥的結果,北直隸的民衆,幾乎都知道了。由於韃子的殺戮,有關虎賁軍的勝利消息,傳播的特別快。在這個時候,民衆最需要的,就是勝利的消息。只有勝利的消息,才能穩定他們的情緒,纔會讓他們覺得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張準和虎賁軍兩個名字,相信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大家好!”
“我們一起殺韃子!”
面對新來的騎手,張準簡短的致辭。
這些人的人數雖然不多,身體素質也沒有之前的那些人出色,張準卻是非常的滿意。爲什麼?因爲都是騎馬的好手。他們也都是在韃子騎兵的手上逃出來的。只需要接受一些基本的作戰訓練,就能夠和現有的虎賁軍騎兵一起戰鬥。
騎兵的訓練,最耗費時間的,就是騎術的訓練了。一個完全的生手,想要訓練到可以上戰場的地步,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如果有騎術的底子,其他的作戰技能都好辦一些。虎賁銃的熟練掌握,只要用心,三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韃子的屠殺,不可能將北直隸的人都殺光,隱藏起來的人還是很多的。這些人裡面,懂得騎馬的人肯定不會少。尤其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馬賊,本身的騎術,肯定是精通的。關鍵是,虎賁軍如何將他們招攬到自己的旗下,並且讓他們接受虎賁軍的紀律約束。
單有騎術當然是不夠的,還得有嚴格的紀律。問題是,這些馬賊可能都懶散慣了,未必肯接受嚴格的約束。別人暫且不說,單是眼前的這個王老虎,就不一定能夠接受得了虎賁軍的嚴格紀律。如果對方無法接受虎賁軍的嚴格紀律,張準是不會網開一面的。一支沒有嚴格紀律的軍隊,肯定會崩潰的。
想當年pla改編土匪隊伍的時候,難度也不小啊!不少優秀的戰士還因爲這些土匪而葬送了性命,的確令人惋惜。但是,從作戰的角度來說,必須爭取到這些馬賊。否則,一旦這些馬賊和虎賁軍鬧翻,變成了漢奸,變成了韃子的打手,韃子的力量又要壯大了。
正在琢磨如何將這些人都聚攏起來,然後加以紀律教育的時候,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大聲叫道:“老虎,老虎,出事了!”
王老虎大聲喝道:“別慌!虎賁軍在這裡!”
那人聽到虎賁軍,果然鎮定了不少,急忙詳細的報告起來。
原來,距離景和鎮不遠的淮鎮店,正遭受一股韃子的圍攻。當地儘管也有一些青壯,依靠村鎮的城牆,拼命的反擊,卻沒有正規軍坐鎮。因此,沒有辦法抵抗韃子的猛攻。要是淮鎮店被韃子攻陷,村鎮裡的四五千人,又要遭受韃子的毒手了。
不得已,淮鎮店只好不斷的派出求援的快馬,希望得到增援。距離淮鎮店最近的,乃是附近的獻縣和交河縣。淮鎮店向這兩個地方都派出了求援人員。然而,遺憾的是,一直都沒有見到援兵的影子。沒辦法,他們只好派人來找王老虎。
“官兵?”
“這個時候還指望官兵?”
“皇帝自己都躲在烏龜殼裡面,別人還敢出來?”
王老虎氣呼呼的說道,一點都不給朝廷面子。事實上,到來這個時候,所有的倖存者,對於官府,都已經失望透頂了。那些朝廷官員,平時只懂得伸手要錢,韃子一來,跑得比兔子還快。老百姓白白的遭受韃子的毒手,他們卻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