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1637
而霍爾曼心中所思的這一切多爾袞卻全然不知,他還只是以爲霍爾曼在晚上行動會有着十足的把握,臉上微微帶着笑容道:“既然國師胸有成竹那多爾袞可就掃榻以待,希望明日能有國師的好消息。”
“好消息說不上,還是叫你的人抓緊進攻吧,只有你的人成功吸引住了崇禎的人,那我纔有更多的機會渾水摸魚,要是換在三天前,就算是我有心都一定會無力。”
“國師說得不錯,渾水纔好摸魚,我一定會配合國師的行動的。來人,令,全軍拔營,全軍壓上,活捉崇禎。”
“是,全軍壓上,活捉崇禎。”
“是,全軍壓上,活捉崇禎。”
一聲高過一聲的音浪從多爾袞所在的中軍大帳向外傳遞着,感染着每一名清軍更瘋狂地衝向天津衛,黑壓壓的一片清軍再次化作洪流向天津衛殺去。
而在天津衛內城中央的崇禎的一處行宮中崇禎一臉的怒氣,而他的身前卻跪滿了一大片文武百官。
“皇上,請您馬上移駕京師坐鎮朝堂指揮大局,天津衛就讓老臣爲您守着,您身爲九五之尊一定不能有所閃失啊。皇上,請您快走吧。”
“是啊,皇上,這裡就交給我與楊公,您請安心回京吧,我與楊公誓與天津衛共存亡。”
“我等誓與天津衛共存亡。(我等誓與天津衛共存亡)”
“你們……”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衆大臣,崇禎是罵也不是說也不是,難道臣子們的忠心不是每個君王最喜歡的?最樂意看到的?但是現在,自己卻不能離開,真的不能離開.
聽着遠處傳來的隆隆炮聲和陣陣越來越清晰的喊殺聲崇禎明白衆位大臣的心意,但是……
“你們都平身吧。”
“皇上……”
“楊尚書,你不必多說什麼,你們也不用再勸朕了,朕意已決誓與天津衛共存亡。你們也都說了朕乃九五之尊,天命之子,朕不相信堂堂一國之君會被這些亂臣賊子、異族給逼得走投無路、身首異處。你們都平身吧,各歸各司竭盡所能吧,國在,家就在;國亡,家安在?”
國在,家就在;國亡,家安在???
這一句話迴盪在所有人的心間。
是啊,國在,家興;國亡,家破,現在國不成國,家不成家,哪裡還有先朝高祖時期的繁華、昌盛?說句掉腦袋的話,現在都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國破家亡了,還能去哪?或許座上的那位就要以此決一死戰改變這必定的局面,要是真的就此灰溜溜的跑會京城的話,那麼朝廷真的就離滅亡不遠了,或許,決戰,纔是最好的選擇。
在場的文武百官沒有誰帶頭,大家都緩緩起身離開了行宮,現在他們要做的不是要勸崇禎離開而是要做好本職的工作,守住天津衛,只要天津衛守住了,那剛剛所做的一切不都不需要了嗎?而守不住……
見到底下的官員一個個的離開,楊嗣昌和天津衛臨時兵馬大元帥葛春對望了一眼後也相互攙扶着站了起來。
楊嗣昌老淚縱橫地對崇禎說道:“陛下,臣一定與您榮辱與共,多爾袞要是想傷害您那他一定是踏着老臣的shi體上過去的。”
崇禎輕拍了拍楊嗣昌的肩膀道:“文弱,朕知道你忠心,不然也不會去哪都帶着你更不會堪你大用了,不過,朕也知道這次計劃錯了,而且是一開始錯得很離譜,朕真的不是高祖之才更沒有秦皇漢武之能,是我害了你們,是我誤了大明啊,我該怎麼去面對我朱家的列祖列宗啊。”面對着楊嗣昌和葛春,崇禎終於忍不住這20多天的壓力痛哭了起來,面對自己一手造就的這一切他真的不知道該去怎麼面對。
“皇上,臣等該死,不能爲皇上分憂解難。”楊嗣昌和葛春見到崇禎居然對自己兩人哭泣嚇了一跳,趕緊再次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一下。
皇帝哭啊,而且還是當着大臣的面,這可是歷朝從未有過的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一個不好,自己兩人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你們倆平身吧,剛剛你們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崇禎趕緊收拾起自己那突然氾濫的情感但是卻沒有多少威嚴的就象平常聊家常一般的對楊嗣昌和葛春說道。
聽到崇禎的話楊嗣昌和葛春大舒了一口氣,崇禎不這樣要求他們都巴不得剛剛兩人沒有聽到、看到任何的東西,這事可不是什麼好事,而聽崇禎的口氣楊嗣昌和葛春知道自己倆人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要以後注意點,嘴巴嚴點那自己兩人還是能善終的。
楊嗣昌和葛春並沒有再說什麼,靜靜地站了起來。
“朕累了,你們倆下去吧。”
“是,皇上(是,皇上)”
走出了行宮楊嗣昌和葛春才真正舒了一口氣,兩人用衣袖輕輕搽拭着額頭上的冷汗。
不約而同的,正在搽拭冷汗的兩人都看到了雙方的動作,愣了一下,緊接着倆人相視一笑。
“呵呵……葛帥,想不到啊,想不到。”
“是啊,楊公,我也想不到啊,呵呵……”兩人心有靈犀。
“咳,葛帥,說正事,現在前線戰況怎麼樣?”閒事聊完,楊嗣昌一臉嚴肅地詢問了起來。
聽到楊嗣昌詢問,葛春臉上也是一臉的難色。
“楊公,不瞞您說,實際情況比我回稟聖上的還要糟。”
“有多糟糕?”
“東門可以說已經完全失守,東門的城牆經過這20多天的爭奪可以說已經是坍塌了大半,這7天以來可以說完全都是靠shi體去堵牆,也幸虧軍民萬衆一心奮起抵抗,不然今天的局面早就已經成定局了。不過現在,哎……相信楊公你也聽到城外的喊殺聲了,現在東門已破,多爾袞全軍衝鋒,我軍現在只是依靠着巷戰與清軍周旋,但是,現在城衛空虛,我已經沒有兵源再支援東門,現在就連城內的江湖俠士都主動前去幫守城了,但是仍不能阻擋清軍前進的步伐。”說到戰事,饒是葛春這樣的老將也是一臉的無奈,面對多爾袞的大軍,能抵抗到現在他已經感覺是奇蹟了。
“那其它三門的情況呢?”
“其它三門情況還好,還在我軍的控制之內,但是,東門一破,其它三門也將我險可守,城破,那是時間的問題。”
“那爲什麼不派其他三門的將士去支援東門?我看你連皇上的禁衛都派去東門了。”
“哎……楊公,你以爲我不想嗎?你要知道我們面對的人是誰,多爾袞啊,他可能會讓我抽調出三門的兵力嗎?要是我抽調出來的話那三門城破那是指日可待的了,我敢嗎?”
楊嗣昌點了點頭道:“確實,我們面對的敵人是多爾袞,我們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算計到了,還能有什麼辦法?可惡,都是那些總督、將軍,要是這次皇上能平安回京我一定讓他們人頭落地。哼……”想到連崇禎的聖旨都不能讓這些掌權一方的諸侯盡心盡力,楊嗣昌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了。
不過,這也是楊嗣昌錯怪了諸位總督和將軍,天津衛外圍的消息在這段時間裡可都沒有傳進天津城裡,楊嗣昌派出去的探馬和求救人馬可以說都是音訊全無,讓他成爲了確確實實的“聾子”。這也是爲什麼楊嗣昌會這樣說的原因。
而葛春卻也並未解釋什麼,他明白楊嗣昌的性格,現在可不是激辯的時候,他也完全不相信各路援軍還真的敢不來馳援崇禎,或許現在外圍的戰況比天津衛的還要激烈都難說。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是靜靜地矗立在風中。
一小會後,楊嗣昌的聲音再次響起:“葛帥,按照你的估計多爾袞的部隊還要多久會攻進來?”
“這……或許今天晚上就會吧。”
聽到葛春的話楊嗣昌臉色一變。
“看來,我們還是要做些準備了,君不能亡,國不能亡啊。葛帥,你會和我一起嗎?”
葛春一臉莊嚴地看着楊嗣昌道:“楊公,爲了大明我葛春就算是人頭落地也會跟隨在您身邊,只要皇上平安,只要國家安存。”
楊嗣昌和葛春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堅決,他們知道,爲了大明朝,他們必須得做點什麼,即使崇禎會讓他們掉腦袋。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要是現在天津衛的情況真如葛春所說的那麼嚴重的話,那麼自己倆人或許就不需要再回到京城去承受聖上的怒火了,自己倆人也能草革馬shi還了。
沒有了繼續的交流,楊嗣昌和葛春緊忙離開爲着天津衛的防務和今天晚上的大事去準備,時間很緊很忙,大事很大很急,既然多爾袞就是爲了皇上而來,那麼自己倆人所做的準備可得是充分更充分,一點點的小細節都必須得想到,不然,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自己倆人也將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