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謐輕拉了拉走在前方的王承恩的衣襬小聲詢問道:“王公公,皇上找我倆人所謂何事?”
“咱家也不知道。”
“王公公……”陳洪謐再拉了拉王承恩的衣襬,一張銀票已經塞向了王承恩的左袖之中。
要是換在平時,王承恩或許會推委一二然後當做很不好意思地收下陳洪謐給自己的這張銀票,但是此時,王承恩卻把陳洪謐放進自己袖子裡的銀票當成了猛虎毒蛇一般。見到陳洪謐的行動王承恩趕緊一個甩手巧妙地讓陳洪謐那即將飄進自己左袖中的銀票暴露在了空中。
“王公公,你這是?”
“陳大人,請自重。”王承恩一臉義正嚴詞地說道。
陳洪謐和楊嗣昌象看到怪物一般看着王承恩,雖然王承恩在禁宮中的太監裡口碑算是蠻好的,但是這潛後的規則即使是以陳洪謐和楊嗣昌這樣身份的人那可都是明白的。所以,當陳洪謐想要從王承恩的口中知道點現在崇禎的一些內幕的時候,銀票着人見人愛不可缺少的東西自然就成了陳洪謐最好的交際手段。而且要是在平時,這位王公公不管再怎麼樣都會收下去,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臉色和口吻和自己兩人說話,現在王承恩的行動可表示着他絕對的拒絕被陳洪謐賄賂,這是讓陳洪謐和楊嗣昌兩人想不到的。
誰人不貪財?更別說這些後天“殘廢”之人,沒有了生理上的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物質上的享受了,不然,歷朝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太監走着他們無數前輩的老路因爲貪財、貪勢而弄得整個天下民不聊生了。
見到陳洪謐和楊嗣昌看着自己的眼神,王承恩意識到自己面前兩人的地位和權勢,面色稍緩着說道:“陳大人、楊大人,咱家是真的不知道皇上找您倆位有什麼事。而至於這東西,陳大人您還是收好吧,最好別是讓皇上知道。”王承恩意有所指的瞟了畲上去很是平常的四周。
有了王承恩的暗示陳洪謐哪裡還不知道進退?馬上就想到因爲崇禎這段時間一連續的奇怪舉動,這養心殿的四周或許早就不是那些自己所認知的爲了錢財能作出一切事情的禁軍了,他們應該是隻屬於皇上的那一支神秘的禁衛。
馬上的,陳洪謐把自己的右手迅速縮進了寬大的官袍之中對王承恩緝首道:“王公公,對不住了,是陳某孟浪了。”
陳洪謐知道剛剛是自己誤解了王承恩,不是王承恩不想拿自己的銀票而是現在環境所限,自己的這句道歉自己是必須的,畢竟,得罪一個天天在皇上面前晃悠的人陳洪謐還是幹不出這事的,要不然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眼前這個自己不算很待見但是卻還不得不交流一二的閹人的一句話而讓自己仕途變得無比的艱難。而且,眼前這位王公公的口碑還是比其他幾位好得多的,至少現在他已經把他知道的都告訴自己了。
王承恩也回禮道:“陳大人言重了,咱家哪裡擔當得起?確實不能收啊。”
“恩恩,老夫明白、明白。不過,王公公,你真的不知道皇上找我倆人到底爲何事?”
王承恩堅決地搖了搖頭道:“咱家還真的不知道,這段時間皇上睡得少,我基本都在搬進御書房的御膳房中督促他們準備皇上的食物,所以皇上這次找兩位大人咱家還真的沒有一點知曉的地方。”
王承恩搖頭很是堅決,就算是他知道他也不會與陳洪謐多說太多的,要知道,太監專政可是不得好死的;而且這次自己還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那位官家找這兩位楊嗣昌和陳洪謐到底有什麼事。
見到王承恩那堅定的眼神,陳洪謐知道或許王承恩真的不知道,遂問道:“那不知皇上這次傳召了幾人?除了我和楊大人外還有哪些大人?”
“沒了,就您和楊大人倆人。好了,兩位大人,快走吧,皇上已經等了不少時辰了,這次咱家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要是咱家知道點什麼的話肯定會告訴兩位大人的,但是這次,咱家還真的不知道皇上找兩位要商討什麼事。”
“恩……那麻煩王公公了。”
見到王承恩真的不知道內情,陳洪謐和楊嗣昌也不再說什麼,跟在王承恩的身後走進了養心殿的範圍內。
倆人也知道,以王承恩的性格他絕對不會瞞着什麼東西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得罪自己兩人,這次,或許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位的意思。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倆人等會可得小心應對一二了,在這樣的時候傳召自己兩人那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事。
因爲養心殿可不比其它議事的宮殿般輝煌和佔地廣闊,這裡雖身處禁宮宮殿中心地帶,但是卻很是幽靜,四周草木茂盛,亭閣樹立,明裡雖然才幾名守衛,但是暗處的守衛纔是真正起着決定性的作用。所以,陳洪謐此時心中也暗暗懊惱剛剛的舉動,自己的那個舉動要是被這些明顯只忠心皇上一人的守衛稟告上去了,那自己在那位眼中的印象可就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雖然不會因此而直接受到什麼責罰但是一些東西還是不言而喻的。
小心地偷瞄着四周察看着可能會看到自己剛剛舉動的陳洪謐心中那是一個忐忑啊。
“吱呀……”
養心殿後殿專圭禎休息的那扇緊閉的大門被王承恩推開了。
“回皇上,楊大人和陳大人在殿外等候您的傳召。”
“宣”
“是楊大人,陳大人,皇上有旨請兩位進去。”
“謝謝王公公了。”
楊嗣昌和陳洪謐相繼走進了那剛剛開合一半左右的養心殿的大門。
當楊嗣昌和陳洪謐走進養心殿後王承恩從門外把養心殿的大門再次關上了,一臉莊嚴地朝四周做了幾個手勢。
只見隱藏在亭臺樓閣、草叢樹林中閃過幾道人影,整個養心殿的四周忽然出現一股沉重而又蕭殺的氣氛。
而王承恩也拿着他的拂塵走下了養心殿後殿的臺階,在離殿門一丈處當起了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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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楊嗣昌(臣陳洪謐)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嗣昌和陳洪謐一進門便見到殿內背對着自己兩人身穿上朝時還未換下的龍袍雙手在身後揹着的崇禎,兩人趕緊施禮道。
“愛卿平身吧。”
“謝皇上”楊嗣昌和陳洪謐靜立在崇禎的身後等待崇禎轉過身來。
大約等了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崇禎才轉過身來。
此時崇禎的臉上根本就沒有在朝堂上所說的疲憊之色,一臉沉重和嚴肅地看着楊嗣昌和陳洪謐兩人。
楊嗣昌和陳洪謐倆人低首着自己的腦袋,他們眼睛的餘光也把崇禎臉上的表情記下一二,兩人更是正襟危坐般地雙手垂立着聆聽崇禎的教誨。
“文弱、龍甫,你們是不是在奇怪朕爲什麼突然傳召你倆?”
因爲楊嗣昌身體抱恙,面對崇禎的詢問陳洪謐鞠首說道:“臣等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魂,一生只爲復興大明,輔佐皇上爲己任。臣並未有任何奇怪之感。”
“臣也無。”
“呵呵……那看來是朕多心了,我還以爲我這段時間來的反常反應會讓衆臣有所聯想,想不到是朕多想了,呵呵”
面對崇禎的揶揄楊嗣昌和陳洪謐哪裡聽不出?但是就算聽出了,他們也真有那樣的想法但是在此時那也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兩人再次鞠首道:“臣萬死。”
“好了,別在這說什麼死不死的,你們心裡想的那些朕會不知道嗎?只是朕懶得去管你們罷了,哎……天下,呵呵……”崇禎一臉失落地說道。
“好了,兩位愛卿,都坐吧,別都站着了。今天不是朝會,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麼拘謹,害得朕都感覺氣氛怪怪的了。今天找兩位愛卿來確實是有點事要找兩爲商量。”
原本已經坐下來的楊嗣昌和陳洪謐再次站起來道:“爲吾皇分憂臣等萬死不辭。”
崇禎雙手輕輕下壓,示意楊嗣昌和陳洪謐兩人坐下說話,指了指桌上的點心和茶水後便自顧自地拿起身旁的點心吃了起來。
楊嗣昌和陳洪謐見到崇禎只是在吃着東西並沒有繼續下面的話,兩也只能在等候了一會後小心翼翼地吃起了桌子上的點心,但是他們的腦袋卻是在以最快的速度旋轉着、思考着接下來崇禎將要說點什麼,商討點什麼。
“楊卿……”
崇禎一說話,楊嗣昌馬上把手中的吃食丟在盤子裡站了起來向崇禎鞠首道:“臣在。”不過,他那手上的傷卻因爲他這一激動而讓楊嗣昌的嘴巴一歪,臉上瞬間出現一絲蒼白之色。
崇禎關切地問道:“楊卿,你沒事吧?”
楊嗣昌深吸了口氣道:“回皇上,臣沒事。”
“恩,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文弱你可要照顧好自己,你可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臣明白,臣會盡快養好傷爲皇上分憂的。”
“好,文弱你先坐下吧,我剛剛說了,這不是朝會,不需要那麼多的禮節,等會你們坐着就行了。”
“這……是,臣遵旨(臣遵旨)。”楊嗣昌再次坐了下去,不過,這次他和陳洪謐卻是正襟危坐着。
“今天呢,其實我傳召你們倆是想問問你們對今天朝會上朕的決議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