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到這樣的劉月,眼裡多了幾分欣賞,不過更多的是厭惡。這個女人是能幹,是很**,是很出衆。可是她犯了忌諱,這樣好強的性子,真不適合做王妃。
通常對太后的話,不會有人反駁。可是劉月不僅反駁了,還如此主正嚴詞。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太后嗎?
太后慢慢坐正,冷冷的看着劉月不陰不陽道:“果然有點膽量,不然也不會把明兒迷住,本宮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迷住了明兒,也得到了側妃之位,爲何你還不滿足呢?
難不成這些還不能讓你滿足嗎?你要想清楚了,有些人可是心比天高,偏偏命比紙薄。”
劉月知道太后今天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不然太后說如何難聽的話,只要不涉及原則自己可以忍過去,可是有些話卻真不能忍。
而且見了太后之後,劉月更加堅定,就算現在給自己正妃,自己也不要做。劉月自嘲一笑:“太后娘娘說的是,民女正是因爲知道自己沒有做側妃的命,所以才拒絕南宮王爺的好意。
民女雖然命賤,可是好死不如賴活,所以民女更願意尋個尋常人家,好好的過一輩子。雖然不大富大貴,可是卻夫妻恩愛。
也不必逼着自己學規矩,看人臉色,這樣的日子民女認爲更適合自己。所以太后請放心,民女絕對不會嫁給南宮王爺,不管是正妃還是側妃,都不會。”
太后狐疑的看着劉月,並不大相信劉月這話是真話,反而認爲劉月只是故作高潔,比那些眼皮子淺的女人更難對付罷了。試問這天下,誰不願意過綿衣玉食的日子,卻偏偏願去吃糠咽菜呢?
太后見多了自命清高的女子,仗着有幾分才華和姿色,就真把自己當回事。太后最不喜歡那些自持幾分小聰明,就把別人當傻子,玩什麼欲擒故縱的女子。真要清高還尋男人做什麼,直接去廟裡做姑子更好。
如蘭說完就鎮定的看着太后,不管她信不信,反正這是自己的真心話。這樣的門第真不是自己能進的,就算進來也不一定就會幸福,雖說自己喜歡南宮明,可是這夫妻之道不僅是兩個人的事,還有公婆長輩這些人。
正因爲重活一世,劉月更加知道命的可貴,自由的可貴。也許你想得到的,不一定是適合你的,而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定是就是適合你的。
太后看着劉月鎮定的樣子,眼裡更冷了幾分:“你一介小小的民女,會不在意這王妃之位嗎?會不喜歡綿衣玉食嗎?
你可以在明兒面前裝清高,說你要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在哀家這兒,就少來這套了。哀家見過自命不凡的女子多的去了,比你絕色,比你聰慧的都有,可是哀家告訴你,在哀家這兒她們都別想糊弄過去。
你若是真的清高,又何必去招惹明兒。哀家念你對明兒有救命之恩。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名份,只是你必需永遠離明兒遠遠的。”
劉月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做如何說,太后都不會信自己,也不會覺得自己多好,只會覺得自己是惺惺作態。
也許喜歡真比不上命重要,劉月覺得自己是一個俗人,一個想好好活下去的人。所以劉月不想再同太后多言了,只是很冷淡道:“太后,您到底想民女如何做,你只管說,但凡是民女能做到的,民女一定努力做到,不會讓您爲難。
讓南宮王爺爲難,只求太后讓民女安生度日,至於南宮王爺的救命之恩,當年南宮王爺以經還了,所以此事不必再提。”
太后見此女果然識相,雖然明顯不樂意,可是還是知道知難而退,看樣子還是怕死的人。“既然你想通了,就好好陪着明兒,等到明兒大婚之後,哀家會給你一個侍妾的位份。
等到你爲明兒產下子嗣,哀家自會扶你坐上側妃之位。依你的出身能到這份上,真是你祖上積德了,你該知足了,別再不知好歹的傷明兒的心。
你可知明兒因爲你的拒絕有多難過,有多傷心,明兒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哀家不想讓明兒受到一絲傷害,你明白嗎?”
如蘭知道昨日之事會讓南宮明難過,沒想到南宮明會來尋太后,怕是真的傷了他的心,才讓太后生氣,心疼孫子只會拿自己撒氣了。這樣也好,也能讓自己早些看明白,自己與他到底離了多遠。
不是自己自抱自棄,而是大家本就不在一個階層,強行在一起只會讓兩人一起彆扭,也會讓身邊的人跟着難受。
一時的情愛確實可以把這些問題掩蓋過去,可是將來呢?一輩子太長了,也太遠了,誰又能做到永遠的維護和包容呢?
劉月突然又跪下,然後用堅定的聲音道:“太后,民女說的很清楚了,民女只求有情郎,所以太后您的美意民女無福消受,民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想約束自己,更不想讓王爺爲難。
更不想王爺將來陷入南宮老王爺這樣兩難的境地,也不想讓自己將來的兒女只是庶出。處處低人一等。
民女不爲自己,也得爲將來的子女想想,也得爲南宮王爺想想。明女這樣的性情,不管以何身份進南宮王府,都不適合,只會讓王府家宅不寧,讓太后您跟着憂心。
太后是真心的疼愛南宮王爺,民女同樣希望南宮王爺將來幸福一生,兒女繞膝。所以民女求太后,不要爲難民女,民女用性命發誓,民女此生絕不會再同南宮王爺有任何瓜葛。
如果太后不信,民女可以尋一個男子,馬上把自己嫁出去。太后您老人家覺得如何呢?”
這是劉月的最低底線了,到時候隨便尋個人嫁了,也讓太后安心,也讓南宮明死心吧!自己不該抱着幻想,不該以爲喜歡就夠了!在權貴面前,自己的性命比螞蟻還低微。
太后也沒想到劉月會如此堅決,不願意到王府,不過既然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難不成自己還強求不得。再說她有一句話很對,這樣有野心的女子,不適合南宮王府,真的不適合。
她一時進王府,就會很努力的讓自己過的更好,爲自己爭取更多,爲她的子婦爭取更多,依明兒現在對她的喜愛,怕是王府永無寧日了。
而且是自己阻礙她成爲正妃,想必她會銘記於心。明兒越是寵愛她時,必會離自己越遠了。
這對自己和明兒的祖孫感情也是妨礙,這也是爲何婆婆一定會往兒子身邊放自己的人,就是怕兒子慢慢與自己不同心,母子離心越來越冷淡。太后怕自己疼愛長大的孫兒,有一天也會不待見自己,或者不聽自己的話。
南宮明在側殿裡聽的一清二楚,沒想到月兒真不願意嫁自己,雖然皇祖母說話不中聽,可是月兒連一點點的委屈也受不得,也許一直以爲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月兒若是真的愛自己,一定會爲了自己和她的將來,努力的討好皇祖母,月兒那麼聰明,什麼想不到呢?只是她不願意罷了。
南宮明慢慢的從側殿走出來,然後走到劉月跟前,然後劉月就看到南宮明眼裡身上的傷,還有刻骨的痛。
劉月的心也跟着難受了,可是這不是自己願意的,從進入京城起,劉月就很強烈的感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就算自己把規矩學的再好,皇家也不會出一位平民王妃,所以兩人註定了有緣無份,註定了是一場美麗的邂逅罷了。
南宮明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着劉月那雙像秋水一樣明亮的睛睛:“你真不願意嫁我嗎?”
劉月點點頭,想低下頭來,可是又怕這樣會讓南宮明誤會。只得心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是的,民女之前同太后說的話,就是民女心裡想說的話,民女感激於王爺的厚愛。
可是王爺早該知道民女與王爺的差距,也該明白民女的信念,民女不願爲妾,不願與人分享,民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南宮明突然冷笑,眼神像冰刀子。“好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就這麼確定世上有這樣的人。我待你的情意不薄,我可以保證我心裡你是唯一,可是我的身份決定了,我不可能只有你一個人。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情,你就不能委屈自己一些嗎?只要那麼一點點就夠了。我相信我南宮明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更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我會用我的後半生來疼愛你,呵護你,只是讓你受名義上的委屈,行嗎?”
劉月看着南宮明眼裡閃着的失望和企求,還有那份眷戀不捨,心裡的感受是同樣的。可是做妾是劉月無法接受,也無法面對的事,更何況還是皇家的妾,劉月真的接受不了。
劉月知道自己太小心眼,不賢惠,不大度,可是這就是自己呀!自己對南宮明的愛不想同任何人分享,不想有任何人插足,哪怕那個人只是名義上的,也不行,真的也不行。
太后看着那樣痛不欲生的孫兒,心裡在滴血,這是自己疼着長大的孫兒,重話自己也沒說過一句,如何能接受一個女子的拒絕呢?明兒說的很對,給他真心還不夠嗎?
世間女子誰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誰又能得到呢?連皇家的公主都要睜隻眼閉隻眼,更何況尋常女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