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三夜,墨染都在不停地奔跑。雖然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燁含香依舊可以遠遠的看見先前那道灰色的漩渦,不知什麼原因已經被提前打開了。
興許那裡有人也要通過關口吧?
沒有多想,燁含香眼中燃起熊熊希望,毫不遲疑指着前方令墨染向前奔去。
出了那道漩渦,眼前便豁然開朗——
冥界的晚上就是人界的白天。所以現在燁含香觸目所及的便是那輪紅彤彤的驕陽以及火紅色的戈壁灘。
只是出乎意料,出口處多了一個人影。
南宮烈焱。
燁含香倒吸了一口氣,怎麼會是他?他不是走了怎麼還會在這裡?
他不是已經選擇了水念姑娘嗎?爲何還會守候在這裡?在宿千夜那裡受了那麼多委屈,眼裡不停地浮現出他緊緊擁抱着紅衣女子的那一幕。
眼睛一陣酸澀,就要流下淚來。
可是燁含香還想到那天宿千夜在妝臺前的低聲耳語以及那霸道纏綿的一吻,南宮烈焱一定都看到了吧?
那他還會接受自己嗎?
他——是專門爲自己等在這裡嗎?
儘管燁含香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卻始終難以開口。
她原本以爲自己經歷了那些蝕骨的傷痛後已經心如止水,可是發現那張妖異的臉龐始終盤旋在心頭難以揮去。
尤其是現在,再看到那雙狹長的金色鳳眸,燁含香的心還是忍不住悸動了一下。
可是兩人間終究有一個水念橫在中間啊......
她低頭,不知道那兩人間發生過什麼,但回想到那兩人擁抱在一起的情形,她猜想:南宮烈焱大抵應該是非常愛她吧?
她的神情有些複雜。
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面,那裡的血跡已經乾涸,可是她此生卻再也不可能站立......因爲,她寧願坐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也不願意再回到宿千夜的身邊!
燁含香垂眸,低聲的嘆了一口氣:“墨染,繞過他,咱們走罷!”
“是!”墨染依言恭順的側過身子,繞過南宮烈焱。
然而南宮烈焱就像長了透視眼一樣,也立馬側過身子,腳步急速的跟了上去,擡頭緊緊的盯着那片空氣:“含香,你要去到哪裡?”
他知道,她在那裡。在那裡他能感應到自己的心頭血。
燁含香的隱形衣能夠屏蔽掉她的氣息,卻屏蔽不掉南宮烈焱對自己血液的感應。
“香香,跟我回去吧。”對着空氣南宮烈焱低聲說道。
燁含香的身影一頓卻是再也沒有停頓,指揮着墨染向前方奔去。
男子狹長的鳳眸微微暗淡了下來,沒有停留轉身向冥界奔去——有些事還是問清楚的好。此時,陰陽沙漠裡,月牙白的身影早已在陰陽沙漠中的等候多時。
兩人遠遠的對視着,宿千夜臉色沉靜的可怕,剛纔幻境中的情形他早已看的清清楚楚,很明顯南宮烈焱能夠感知到燁含香的存在。否則也不會那麼恰到好處的將關口打開。
他不知道南宮烈焱是怎麼做到的。但總不能說是心有靈犀罷?可是面對燁含香堅決離開自己的決心,他又無可奈何。
夜風寂靜的吹過,詭異的白色霧團不停地穿過兩人間。
“這是燁含香的——若是遇到她,便還給她!”宿千夜張了張嘴並沒有說出‘小瘋子’那三個字。手臂一揚月牙色的袖袍迎風飄展,袖筒中的氣流將那一對踝骨送到了南宮烈焱的手上。
他對她的第一個承諾便是再也不會傷她,如今,他食言了。
費盡心機得來地一切卻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場無聊的笑話。不愛了,再努力都沒有意義,這是他看到那兩塊踝骨時的第一反應。
他並沒有打算將她關在籠裡一輩子,他也想過正常的生活,想和她花前月下,他也想讓她快樂的自由的待在自己身旁。但是現在看來,這簡直是癡心妄想。或許,那人死徹底掉後自己才真的會有一絲機會——
按照萬鬼王的計劃,南宮烈焱必須得死。不過重點是讓他死在誰的手裡。
夜色中宿千夜的心裡展現過一絲殺機,若是啓用血靈根的力量,南宮烈焱必死無疑。但是眼下他卻不能這樣做,否則燁含香真得會恨他一輩子。
“告辭!”,東西送到,宿千夜不再停留。一轉眼的功夫,身影就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
南宮烈焱皺着眉,張開手指摸着那兩塊沉甸甸的骨頭,鼻腔瞬間被濃濃的血腥味涌入瞬間心下了然——那是兩塊精巧的骨頭、人骨頭!
對於他這種境界,白天和夜晚的視線沒有什麼區別,將那兩塊骨頭翻在手心細看下,確定了是腳踝上的。
只是爲何要將骨頭剔除?從這切面的手法以及力道上來看,應該是燁含香親自動手剔除的。他又將手中的骨頭轉了個身兒,這才發現上面有兩道不知被什麼東西貫穿而過的骨孔!
看到這裡,南宮烈焱震驚了同時也憤怒了。不用細想便知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來將燁含香單獨留在這裡,他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宿千夜,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南宮烈焱表情陰冷,視線冷冷的掃過宿千夜離去的方向,身形化作一道閃電,循着心頭血的牽引快速的去追趕燁含香所在的位置。
這一路上離開南宮烈焱後,燁含香和墨染的腳步都不曾停歇過。南宮烈焱帶給自己的傷害,還有從宿千夜那裡受到的屈辱都讓她想要逃離這一切。
現在,她只想將南宮烈焱遠遠的甩在身後,就讓她自己靜靜地找一個地方****傷口吧......
可是傀儡再快也快不過南宮烈焱。
墨染的腳步纔剛剛穿過紅沙崗的邊沿,南宮烈焱的身形便追了上來。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剛好落在墨染的面前。儘管看不見,他卻能感覺到,燁含香眉心的那顆心頭血正衝着自己。
“香香——你的魂魄我找到了,就在水唸的身體裡面。”察覺到對方仍舊想要逃離,南宮烈焱趕緊轉過身低低的說道。
燁含香的身子一震,卻怎麼也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他不是帶着水念走了再也不要自己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