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看這仙草,越像先前的白鹿。
然而他將這白鹿仙藥拿出來沒到一會,在手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被崑崙鏡吸收了。”
白貴似有所感,立刻冥想。
他腦海裡浮現出青銅古鏡,仍舊是那副黃澄澄的鏡面,可過了兩息之後,鏡面上的簡體字跡隱去,顯露出了剛纔的白鹿仙草,在鏡面中,這白鹿仙草彷彿活過來一樣,如同剛纔那副在雪地裡跳躍的模樣。
隨着白鹿仙草的騰舞,時光溯流,他望到了昔日白鹿原的景象。
那時還沒有這麼多光禿禿的山峁、山溝,到處都是一片綠植,有古樸衣冠的周人從這裡遷走,周平王定下了白鹿原的名字,到了秦漢時,此處是上林苑的一部分,在史記中記載:“天子苑中有白鹿,以其皮爲幣,以發瑞應,造白金焉。”……
他又望見了漢衣冠的古人扶着帝王棺槨,來到了白鹿原,在此地安葬……
時光流逝,一隻只白鹿在白鹿原上被發現,被狩獵,作爲祥瑞呈於京師。
而後,白鹿原再無白鹿。
即使有白鹿,出來只是一瞬,那時是明清之交的時候,幾戶胡姓人家住在滋水旁,望見了白鹿,以爲祥瑞,搬遷到了原上的白鹿村。
在白貴之前,最後一個碰到白鹿的人是白嘉軒,只不過白嘉軒沒有守住這機緣的福分,挖出了白鹿仙草,但害怕毀了這仙草,又重新埋了,後續將他爹白秉德的墳冢搬遷到了這裡……
一幀幀的回憶結束。
白鹿仙草重新安定了下來,隱匿在崑崙鏡中。
“史記記載:‘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乃以白鹿皮方尺……,直四十萬。’在後漢書的孝安帝紀記載,‘扶風言白鹿見雍’,晉書記載,‘四年,(在長安)獲白鹿,獻之……’”
“白鹿原上的白鹿是被古人殺絕了啊……”
白貴感慨一聲。
他兌換了福緣深厚,這才得以獲得這“白鹿仙草”的機緣。
不然有緣無分,就像族長白嘉軒一樣,即使挖掘到了白鹿仙草,但碰巧念頭一動,反倒不敢挖掘。
沒命,即使碰到了福緣,也會輕易散了。
簡單說,族長白嘉軒就是有運無命,能碰到白鹿仙草,沾上了一點光澤,所以運氣徒然變好了一陣子,但沒命,存不住這機緣,所以好運只是一時的。
福,爲命,緣,爲運。
白貴既有命又有運,所以能碰到白鹿和白鹿仙草,並且將其挖掘,截了這一道福運。
“這白鹿我不知爲何物,不過……在抱朴子葛洪的《神仙傳》中的《衛叔卿》中提到過,‘忽有一人乘雲車,駕白鹿,從天而下。’在其《魯女生》之中,又有記載:‘女生道成……後五十年,先相識逢女生華山廟前,乘白鹿,從玉女三十人。’……”
“南朝孫柔之的《瑞應圖》中說:‘黃帝時,西王母使使乘白鹿,獻白環之休符。’”
“杜子美也說:‘存想青龍秘,騎行白鹿訓。’”
“南極仙翁座下有鶴童、鹿童。”
“可見這白鹿……極有可能是度我成仙的機緣,也是,自古以來,凡人成仙,罕有不見祥瑞的。;例如呂祖,呂祖當年降生出世的時候,就有白鶴飛入帳中不見,異香滿室……”
“白鹿應該差不了白鶴多少……”
白貴暗暗思量。
現在白鹿祥瑞投身於他,哪怕他做不了呂祖那樣的大仙人,但若是能成爲像南極仙翁的鹿童就已經很不錯了……
仙人長生不老,凌駕於一切世俗權貴之上。
有什麼可嫌棄和挑三揀四的。
路都是一步步走的,不存在一蹴而就的可能。
他從原下的土坡重新走到原上,瞭望原野,看到滋水縣縣城方向,忽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當初考縣試的時候,想着拜霸陵漢文帝墓,文能及第,誰知道這千年以來,墓都弔唁錯了,文帝墓穴在江村……”
“不過鳳凰嘴此地寓意還是不錯,騰蛟起鳳……”
……
感慨一番後。
白貴重新回到家裡。
他沒有對任何人說他遇到了白鹿仙草這件事。不論是他爹,還是徐秀才、朱先生,他都不會輕易告訴,吐露而出。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走進客廳。
“大哥,你到哪裡去了,怎麼鞋底都是泥巴,還有手……”
劉寶兒詫異了一會,不過她很快上前,幫白貴卸下外袍,將他身上落的餘雪掃空。
並打了盆溫水,讓他洗手。
“剛纔去原外逛了逛,沒啥大事,就是在家裡待久了,想活動活動筋骨。”
白貴隨口說道。
洗完手,劉寶兒揭開門簾,用力將銅盆裡的水向院子裡一潑。
“不對,大哥你身體……怎麼有香味。”
“我的意思是說……”
劉寶兒剛給白貴抓了一把糖遞過去的時候,忽的聞到了白貴身體上的異香,這異香不怎麼香,淡淡的,很輕很輕,湊的很近才能聞到,但又不像胭脂水粉的香味。
她忍不住湊近聞了聞,頓時感覺身心愉悅。
但想到兩人關係,忍不住小臉一紅,退了幾步。
“是嗎?”
白貴怔了一下。
這看來就是白鹿仙草融入己身後,發生的一些變化。
“這應該是肌體生香,看來我修煉內丹法又有一些寸進。道家弟子長期修煉內丹法,就會氣血通暢,一掃身體中貯存的屍腐之氣,身體機能正常運轉,有若初生嬰兒……”
他解釋道。
這個解釋很合理。
體弱多病的人,體內就會散發惡臭之氣。比如一些行將就木的老人,就有屍腐氣息。但是剛剛出生的嬰兒,聞起來就會有淡淡的清香。
關中地區道教文化濃厚,不乏一些修道人士。
而修道人士通過修煉內功之後,就能減少身體的惡臭氣息,逐漸化作清香。而且道士也罕見病死的,多是壽終正寢。
他修行內丹法,這是白家上下知道的,想瞞也瞞不住,這點事情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只是劉寶兒等人不知道他修行的是什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