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入了款待客人的殿宇。
玉案陳設,皆是靈餐珍饈,並有美酒相佐。
白貴落座。
用了餐食,還未到一刻鐘,就聽殿中傳來母子對話。
“孃親,你今日怎麼容光煥發,與昨日殊異。看起來更……更漂亮了一些。”
紅孩兒小嘴一甜,說道。。
“這還不是孃親看到你回到翠雲山後, 心中高興,一掃往日陰霾。故此麗色許多。”
“這還是多虧了紅孩兒你。”
鐵扇公主笑道。
母子之間,其樂融融。
正說着話,鐵扇公主忽道:“你白叔叔正打算修三昧真火,白叔叔是孃親和你的貴客, 你那裡也不缺離火之精, 不如分給你白叔叔一縷。”
昨夜論道之恩,鐵扇公主銘記於心。
會三昧真火的修士, 體內自己就有蘊養所得的離火之精。故此,她讓紅孩兒給白貴一縷離火之精,並不是難事。
“孃親……”
紅孩兒不想答應。
他和白貴沒什麼仇怨,只是不太見得慣白貴。分出一縷離火之精,確實對他來說不是大事,但這也得十天半個月的修養。
鐵扇公主輕顰柳眉。
紅孩兒素來聽鐵扇公主的話,見此小臉一喪,回道:“我予白叔叔一縷離火之精就是了。”
語畢,他口鼻噴火,取出一縷橘黃色火焰, 僅有拇指大小,和先前的三昧真火有所不同。
“此火……,貧道斷不能要。”
白貴卻拒絕了。
以他道行, 修出離火之精,頂多也就四五年時間。若得機緣,這離火之精, 還會更快修出來。實在不行,還有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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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了紅孩兒這一縷離火之精,那今後……,因果難斷。
紅孩兒這種生性喜歡招惹是非的孩子,他避之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多與紅孩兒牽扯到一起。
這和結交鐵扇公主並不一樣。
孩子是孩子,孃親是孃親。
鐵扇公主並不等同於紅孩兒。
根據六度間隔理論。一個人和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六個。也就是說,最多通過六個人,一個人就能認識到任何一個陌生人。
白貴雖說不欲和紅孩兒牽扯太深,但卻不會因噎廢食,不去交好如意真仙、鐵扇公主這兩人。不然的話,真的要分隔太清楚,就很容易陷入孤家寡人的狀態。
“我這裡有一縷弱水之精,應對貴公子的修行有所助益。”
“願以此物用作交換。”
白貴看了一眼鐵扇公主的神色,似是凝思,於是開口道。
弱水,可消融萬物。
弱水之精,雖不至於是奇寶,但也亦是珍寶一流。他這弱水之精,還是盜取涇河龍王紫杏靈根時所獲。總共也就分出了三縷。
別看紅孩兒似乎只修行了三昧真火,這弱水之精對紅孩兒無用。實則不然,弱水之精剋制三昧真火,有了弱水之精,紅孩兒的三昧真火也會藉此而精進。
“白道友誠乃君子。”
鐵扇公主思慮片刻,展顏一笑道。
她倒是沒白貴想的那般多,只以爲是白貴不肯接受白贈之物,非要等價交換,不落臉面。
翠雲山乃是西牛賀洲的大勢力,平常人巴結都來不及。哪會有此作態。是故心中並不生疑。
白貴和紅孩兒,各自交換了珍寶。
宴罷。
白貴再回廂房。
此次有了這離火之精,他又早知分化精、氣、神的道理。故此用陽神分出一縷精、氣、神,各自吸收一絲離火之精,進行煉化。
一個時辰後,三寶復一。
“成功了?”
白貴口中吐出一道火舌,雖無紅孩兒三昧真火的造詣深,但他噴出的火焰,確確實實是三昧真火。
但很快,他就恍然了。
他是天仙,正兒八經的道家天仙,金丹天仙。成爲此等天仙后,說實話,若是將三界的血脈排個名次,他雖然入不了前頭,但也絕對入了一流。
同時,正如孫悟空對筋斗雲有與生俱來的天賦。道家金丹天仙之妙,對三昧真火這精細活的神通,亦有無與倫比的資質。
“想不到這三昧真火還有這等神效。”
他練出三昧真火後,陽神的另外兩竅、鼻竅和口竅,逐漸被這三昧真火灼燒,欲要開啓。
……
在翠雲山做客三日後。
白貴和如意真仙告辭離去。
鐵扇公主召紅孩兒回到翠雲山,是打算母子相商對付玉面公主,那隻勾引牛魔王的狐狸精。作爲牛魔王的弟弟,如意真仙在此間難免尷尬。
偏幫哪方,他都會得罪另外一人。
再者,夫妻打架牀尾和。若是今後鐵扇公主夫妻二人和好,反倒他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二人風急火燎的來到女兒國。
女兒國,全名爲西樑女國。國號爲西樑,只是因爲國內皆是女子,遂被外界人稱爲女兒國。
女兒國國都,名爲紅葉城。
城內,市井鋪面齊整,酒肆茶坊喧鬧,貨殖驛站繁密。但各處都是長裙短襖的婦人,有老有少,雖姿色有別,但不見貌醜之人。
如意真仙和白貴不是兇惡歹徒,所以想見女兒國國王,亦不會做土匪德性,而是交了拜帖,入殿一晤。
兩人顯了真身,剛走到街道。
就聽市井婦人皆呼道:“人種來了,人種來了。還是這般好看的人種。”
燕環肥瘦,頓時簇擁在一起。
將二人擠在中間。
“白道友,你看這女兒國風情是否和別地不一樣。”
“只要你開金口,今天貧道就給你送幾個姿色上佳的媳婦。”
如意真仙淡笑一聲,頗爲自得。
實際上以他兩人道行,悄無聲息的到宮廷投了拜帖,亦不是不行。但這樣做,又有什麼滋味可言。
“如意道兄笑言了。”
“區區女色,貧道視之如糞土。”
白貴不肯怯場,目不斜視道。
緊接着,二人見過往女流漸多,互相點頭示意,於是隱匿身形,片刻便到了城中的迎陽驛。
“這是我二人的拜帖。”
“你只需言解陽山的如意道士求見你西樑陛下就行。”
如意真仙從袖中掏出拜帖,隨意遞給驛站的女官,並說道。
不出半刻鐘。
王駕車輦將二人接到宮廷之中。
女王捲簾,走出丹陛。
“小王見過如意道長。”
西樑女王先給如意真仙見禮,女兒國能安寧,少不了如意真仙的護持,她見完禮後,又朝白貴方位看了一眼,頓時眼底生出一絲驚色,脣紅齒白,宛若謫仙,極爲出塵。
她平生從未見過如此俊朗的美男子。
貌比潘安,看殺衛玠。
不過她很快復歸平常,盈盈一拜道:“小王見過道長。”
白貴道出了身份來歷。
“原來是上國的白侍郎,小王有失遠迎,還請上使勿怪。”
西樑女王致歉道。
她誤以爲白貴是大唐出使的使者。不然怎麼會千里迢迢來到女兒國。
但她又想到,僅是上國侍郎,還不值得如意真仙如此對待,她對如意真仙的身份亦有了解,平天大聖的弟弟,在西牛賀洲有頭有臉,怎可能和一個凡人稱兄道弟。
心中疑惑萬分,但她沒着急詢問。
“樑王客氣了。”
“貴乃是遊歷到此地,非是出使。”
白貴說話間,趁機打量了一眼西樑女王,眼底盡是驚豔之色。
因是私底下見面,並非朝堂親會,所以西樑女王並未着皇袍,反倒是適閒打扮,一襲宛若秋菊的明黃色小袖窄裳,內襯軟羅薄衫,精緻的鎖骨浮現於外,麗色天成,挽着雲髻,插着金步搖,入眼俏媚無雙。
“怎的,白道友,這女兒國國王可入得你的法眼。”
如意真仙傳音道。
“道友何必揶揄我。”
白貴搖頭,打斷如意真仙的下一步問話。
他來女兒國,只是見識一番女兒國國王的長相。沒曾想,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這般麗色,覺得稱得上是百萬裡挑一、舉世難尋。
“並非出使?”
西樑女王稍稍納悶,不過她見白貴未曾回答,便吩咐女官前來,準備設國宴款待兩位貴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