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被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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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時候無論問哪個學生關於“今天是星期幾”的問題,沒有一個能立馬回答上來的。但是如果你問什麼時候回去上課啊,保準所有人都哀號“哎呀,還剩下不到幾個小時了”。

“唉,國慶是什麼時候的事,感覺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趴在教室課桌上的華歆鬱悶地撥弄着自己的頭髮,長長地嘆了口氣。再加上一回來就交作業讓她心力交瘁,尤其是陸敏那冤家,拿着自己的作業抄了個天昏地暗,差點沒被老師當場捉住。

同桌張洪笑自從不小心撞見華歆從門佑家裡出來後,看她的眼神都帶着窺視的意味。其實她不用追問也知道華歆一定是住在了門佑的家裡,因爲她不止一次看見他們兩個從同一個方向來上學。雖然,兩個人總是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後進入校園,但是青春期的他們怎麼可能藏得住任何秘密。

“你們的事情陸敏知道嗎?”事實上張洪笑覺得作爲華歆最親密的夥伴,陸敏當仁不讓應該成爲第一個知道的人。

華歆本就無力的腦袋在聽到張洪笑那冷冰冰的聲音後越發的疼痛起來,她直起身子,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她說:“我是有請你替我保密,但不代表你就有權過問。而且,我和門佑根本沒什麼事情。”

“呵呵,我只是覺得陸敏把你當好姐妹,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你卻沒辦法對她做到推心置腹。難不成你還比較信任我嗎?”張洪笑帶着針對性的話語實在是相當挑釁,那鏡片後面的雙眼異常的明亮。

華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實在是覺得既然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那麼她要對陸敏說什麼?難道只是說“我住在了門佑家”這種看起來很是顯擺炫耀的話嗎?

“我們這個年紀之間的友誼不就是建立在彼此的秘密之上的嗎?”張洪笑注視着華歆有些氣憤的眼睛,繼續說:“如果陸敏從別人嘴裡聽到了關於你的事情,你猜她會怎麼想?”

我能打你嗎?當時華歆就這麼想,但是心裡卻承認,換作誰都會覺得寒心。最好的朋友居然沒有把秘密告訴自己,反而告訴了別人。再沒有比這破壞力更強的挑撥離間的手段了。

“我能發現你和門佑之間的不正常,陸敏照樣也可以。”今天的張洪笑顯得話特別多,有種想把華歆一網打盡的意圖,儘管華歆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惡意到底從何而來。她朝陸敏那邊看了看,冷笑道:“她很喜歡門佑,你不會不知道吧?”

本來想說些什麼,卻被張洪笑這些不像是從青少年嘴裡說出來的話給堵住了。華歆本來心安理得的狀態被攪得一塌糊塗,陸敏追着門佑跑從高一就開始了。雖然談不上喜歡到死去活來的程度,但兩年下來傻子也知道陸敏開玩笑的那些話多多少少是真的。

教室裡忽然想起陸敏開朗的笑聲,她和現任同桌在講鬼故事,對方被她嚇得一愣一愣的。見華歆看過來,她立馬揮手打招呼。

“這個白癡……”華歆笑着搖搖頭,與此同時也暗自下了決心。要找個時間告訴陸敏這件事情,她不希望僅是這件小事就破壞了她們的友誼。

可,現在說還來得及嗎?

上課的時候,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授課,華歆卻走神了。時不時地看着對面理科班的走廊,又時不時地回頭看看陸敏,好像什麼都隱約的不對了起來。

只有張洪笑從始至終都那樣,都沒有變過。

“騙人吧,華歆和

門佑在交往?”

“真的,有人看見他們手牽手在大街上逛呢。”

“嘖嘖,看不出來他們平時有什麼交集啊。”

課間十分鐘,門佑站在走廊上本想看看對面的華歆,卻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倒是意外的聽見了理科班僅有的幾個女生的竊竊私語。門佑想着雖然他和華歆沒有在交往,但是聽見這樣的流言蜚語讓他心裡頓時覺得蠻爽的啊。

被正名了啊有沒有?門佑有些樂不思蜀,掏出手機就編輯了條短信發給了華歆。剛發完,同伴的男生過來搭他的肩,神神秘秘地問:“那些女生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你和文科班的那個班花談戀愛了?”

“今天放學我得早點回家,就不去打球了。”門佑笑着反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美好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男同學“呦呼”了下,朝他吹吹口哨:“不賴啊你。就是別被班主任知道了啊,早戀在她老人家眼裡可是殺無赦的大罪啊。”

門佑背對着他,只是擡了下手做了個“我知道的”的手勢後就大搖大擺地走向了洗手間。在那裡,他看見了正在洗手檯上漫不經心洗着手的華歆。心情大好的他上前站在她的旁邊,伸手替她關了水龍頭,說:“你怎麼洗手都能走神?在想什麼?”

水龍頭的水一下子止住後,華歆那沾滿水的手有些尷尬地停在那裡。擡頭是躲藏不及的眼神,她扯扯嘴角想笑卻發現鏡子裡的自己這麼的難堪。

“不會是在想我吧?”門佑見她不吭聲,稍微傾斜下身子,靠近她笑着輕聲地開玩笑。

耳朵騰的一下就紅了,華歆趕忙跳開,甩甩手上的水急忙說:“我先回教室了。”然後就看也不再看門佑一眼快步走開了。

“這像是踩到狗屎的尷尬厭惡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門佑困惑地看着華歆消失的拐角,搖搖頭打開水龍頭洗了下手。

旁邊正好路過的吳筱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撇撇嘴,然後故意裝作好巧的樣子和門佑一起走到理科班。話說她還真的有事找門佑。

“我們學生會宣傳部要弄個黑板報,大家都推薦你來畫畫。”吳筱小心又興奮地解釋着,生怕門佑會拒絕又補充道:“弄好後宣傳部請客呢。”

門佑一直沉浸在那會華歆不自然舉動的畫面中,有些漫不經心地問:“什麼時候畫?”

“今天放學後開始呢。”吳筱想着有戲。

“哦,那把華歆也叫上吧。她寫的字挺好看的,至少比我畫的要好看。”門佑算是答應了,但是順便把自己的私心也給說了出來。

吳筱剛展露的笑容完全被門佑的提議給打壓了,有點尷尬地解釋說:“負責寫字的那個人我們已經定好了。華歆下次吧。”

再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門佑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說:“那我也下次吧。”

What?!吳筱無言以對地站在理科班的走廊上看着門佑抱歉地笑笑後走進了教室,然後她轉身望向對面華歆的教室。真是想爆粗口啊,華歆這傢伙把文科第一都拿走了,現在這個節奏是要把理科第一也給包攬了啊。

能不能給平凡的女子一條活路啊?真的是。吳筱扶額尷尬地擡腳離開了理科班的領域,想着成績、學生會還有白馬王子,沒有一件事情是讓她省心的。

“華歆,中午吃什麼?”纔剛回到座位就被陸敏截住了,她擋在窗戶前只是看着華歆。

“哦,隨便。”華歆仍然心事重重的,國慶時候的歡樂心動的感覺就像是夢一場,國慶走了,連帶着那份感覺也沒了。

陸敏察覺到華歆的異樣,便努力地笑着推薦說:“我們去吃豆腐湯年糕怎麼樣?它有一種讓人上癮的魅力哦。”

“嗯,好的。”華歆也是簡單的回答,然後她擡頭看着可愛歡樂的陸敏,一本正經地說:“我等會可能會告訴你一件事情,但是你不準大驚小怪。”

“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放心好了,我絕對只會微微一笑,絕不大驚小怪!”陸敏拍着胸脯打包票。

這會兒,華歆倒是鬆了口氣。要是能被陸敏知道並且諒解,她接下來和門佑同住一起的生活應該會變得稍微輕鬆自由一點。

這時座位上的張洪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她們的對話,只是默不作聲地做着試卷,一張接着一張。就像是機器人,機械地完成學業上的任務。

但是,吃午飯的時候因爲豆腐湯年糕的魅力,華歆一下子把要說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同樣地,陸敏更是隻有品嚐美食的念頭,什麼事情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有些事情,因爲一拖再拖就錯過了最好的表達時機。現在華歆並不知道,也絲毫不覺得友情會那麼的脆弱。

晚上在書房做作業的時候,華歆也沒有和門佑有過多的交流。這讓門佑非常不適應,就像現在他站在她旁邊快10分鐘了她也沒有擡頭看他一下,好像根本不存在。

“你能不能看我一眼?”終於受不了的門佑竟然求着人家華歆看他一眼,有些難爲情但也理直氣壯。“我們今天說話的次數不超過五次,你覺得正常嗎?”

華歆想了想放下筆,擡頭同他對視了一眼後重新拿起了筆,輕聲地說了句:“在我住進你家之前,我們從未說過話不也這麼正常地過來了嗎?”

“現在就很不正常。”門佑蹙眉,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便拉過自己的椅子坐在她旁邊,把筆從她手心抽走,認真地看着她問,“發生什麼事了?”

其實也沒發生什麼事,只是聽見了關於自己的一些流言蜚語。從那些女孩子嘴裡說出來的比如“華歆沒想到也會早戀誒”、“看不出來原來華歆也喜歡門佑”、“聽說連手都牽了,接下來也不知道還會做什麼呢……”這樣的話都讓華歆覺得不舒服,這些措辭好像在詆譭她,好像她作爲女孩子也不過如此,好像只要和門佑扯上關係,她的文科第一都顯得黯淡。

這些話,也不知道是從誰的嘴巴里傳出來的。

“我現在要做作業。”華歆生硬地拒絕門佑的關心,繼而拿出了另外一支筆寫起了作業。或許她們說的沒錯,她華歆在門佑面前本來就像是白天的星星一樣。

正因爲如此,華歆纔會覺得喜歡一個人的心意太容易被窺視,太容易被公開。喜歡一個人的小心思,怎麼可能藏得住呢?

門佑見華歆態度強硬,也沒有再逼問,只是默默地移開位置,站起來走出了書房輕輕地帶上了門。站在門外的他搓了下臉頰,瞥了眼門把,自言自語:“到底怎麼了?會不會是白天的那些話她也聽到了,所以心裡不高興?不高興的話是不是說她,討厭我?”

莫名地得出一個結論來的門佑頓時也變得消極了,落寞地回到了自己房間躺在牀上看着手機屏幕上睡得和嬰兒一樣的華歆的照片,心裡煩躁異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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