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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看了眼遠處的吃的正香的裴幼清。好像她還不知道家裡這些事,那就先別跟她說了,否則只是多一個擔心的罷了。
把手機往兜裡一揣,揉了揉臉頰,調整好心態的趙守時向前走去,隔着還有段距離呢,就大喊:“沒人吃我的大雞腿吧。我可餓壞了。”
沒人擡頭,沒人應聲,趙守時就知道自己的大雞腿涼了。
當然,也不是不吃雞腿就不行,就是調節下氣氛,畢竟大盤雞也不貴。
趙守時快步走上前來,就看見用筷子挑起一個翅膀的裴幼清一臉認真,“剛纔大雞腿說家裡有事,要先走。我沒攔住。要不你吃個雞翅吧,要是運氣好,長出翅膀來,說不定還能追上。”
“.......”
趙守時有點無語,他是真的無語。完全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往下接,轉頭看向安希。
後者四指朝天做發誓狀,同樣的一臉認真:“我發四,真的是這樣。跑老快了,一眨眼就沒了。”
“我就多餘跟你們說話。”氣呼呼的趙守時還是坐了下來,把雞翅夾到自己盤子裡,“我要是早點吃,說不定這陣都把雞大腿追回來了。
對了,那個雞翅也給我,要不然只長一隻翅膀也沒法飛。”
“......”
好嘛,這下換她們無語了。
趙守時吃起雞翅來那是一個風捲殘雲,幾乎是翅膀進了嘴,骨頭就吐出來了。
一雙筷子飛舞,桌上的菜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而且趙守時的吃相讓裴幼清她們的食慾再度旺盛。
拿起筷子準備跟趙守時一分高下,卻有點插不下筷子去。氣的裴幼清趕忙阻止貪吃蛇投胎的趙守時。
擡起的手還沒落到落下,就被趙守時一把給抓住了手腕:“你奏繩木(你幹什麼)。”
趙守時可能是真的急,連方言都吐露出來了。
“我。。。”裴幼清看看被人抓着的手,也不好意思說‘姐妹想打你啊。’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我看看你翅膀長出來沒有。
順勢掙脫,假模假樣的摸了摸趙守時的後背,“吖,你沒長翅膀啊,白癡白吃雞翅了。”
喝了一碗牡蠣湯的趙守時眉頭輕皺,半埋怨道:“你輕點,拽着我隱形的翅膀了。”
這一下把裴幼清給說笑了,狠狠拍了下某人的後背:“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你真以爲吃雞翅能長翅膀啊。”
“肯定有。”趙守時一臉認真。
“別鬧。”
“我真沒鬧。我聽說吳晗那面有些傻叉愛吃蝙蝠,要不是想飛,那你說他們圖個啥?”
歪着頭的裴幼清想了想,才道:“可能。。。想死?我聽說吳晗那裡就有吃那玩意的。可他們難道不知道蝙蝠就是自然界的潘多拉。會給人帶來災難。早晚有一天,人類會體驗到大自然的報復。”
“對。”趙守時情緒有些低沉,打量下四周,沉聲說道:“前些日子我做過一場夢。一場席捲全球的疫情爆發。全國人被封鎖在家中哪裡也不準去,十萬人被感染,上千人去世。。如果夢境倒影成現實,能讓人類警醒自己的過錯嗎?”
“我想不會。時間是最強大的濾鏡,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記憶都會被消磨掉。有的人依舊我行我素。2003年的事情還不是個教訓嗎。”
“唉唉唉。”裴友情拍着桌子,滿臉都是訝異:“不是,你們是不是有點太入戲了。就是一個夢而已,你們在這傷春悲秋的幹啥啊。再說了,就算真的有,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是分分鐘就消滅了。”
趙守時強顏歡笑道:“幼清說的有道理。那種事情已經超出了個人能力範圍內,走一步看一步吧。”
“對了,你們吃飽了沒。吃飽了咱們撤?”
“撤。”
“對了。他家的瘦肉脂渣挺好的,你去買點唄。明天去濟#南我給家裡發個快遞。有個貨聽愛吃的。”
“你好朋友啊。”
“可不是。”咬牙切齒的裴幼清惡狠狠地說道:“當然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我一出生就認識她了。”
趙守時忍不住的打了個寒蟬,趕緊起身去結賬。買了脂渣趕緊走。
就怕某人想起來在要點吃脂渣的佐料,例如:三步斷腸散,鶴頂紅啥的。
至於等到了青#島,某人吃到比這裡還正宗的脂渣時,會不會後悔,那就不是趙守時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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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至,轉眼之間,月餘已過。
《鐵拳》已經確定在三天後的11月10日開機。裴幼清已經去了海口提前適應那裡的氣候,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
而今天,11月7日。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立冬。
立,建始也,冬季始於今日;冬者,終也,萬物收藏。
帝都衛視內,《好聲音》的錄製大廳裡,一聲“任務圓滿結束,謝謝大家配合”傳來,全場的工作人員都放鬆了不少。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聽衆們也有序的退場。
《好聲音》順利播出第八期,除盲選+外卡復活賽六期外。還有王青與汪花火的導師考覈戰(四強名單)已經完成播出。
就在剛纔,連續數天的錄製,汪花火組與哈森組的結果同樣塵埃落地。
甚至,第一個王青組已經完成了冠軍之戰的賽程。經過一場積激烈的廝殺,安希成功突圍,獲得有資格對冠軍寶座發起衝鋒的四強名額之一。
說是激烈廝殺,那是一點不假。能夠走到這一步的,都是相當有實力的,任何一次發揮失誤,都有可能出局。
這是艱難的過程,對於選手與導師同樣如此。
選手出局,代表自己的夢想不得不終止。
作爲要做出抉擇的導師,爲難程度甚至比選手還要大。
尤其是王青這種比較感性的女人。現在的她還坐在她的導師椅,情緒有點低落。
趙守時正在舞臺後沒人看得見的地方,毫無形象的坐在樓梯臺階上。覺得有些熱的他解開了襯衣的鈕釦。
有點累,還不想動。
有點渴,還不想喝。
有點乏,還不想睡。
有點想家,還不願意回去。
有點混沌,還說不上哪裡的問題。
可能這就是矯情,也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疲憊。
咚咚咚。
狠狠的跺了幾腳,讓腿部的酥麻感快點消退,待稍好一點,趙守時就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休息下。
從忙碌不止的工作人員中穿過,偶然間,看到王青還在導師椅上。
趙守時走上前去,問道:“王老師,這是怎麼了?還難過呢?”
“就是有點低落。他們都是追逐夢想的孩子,我們親手把他們選出來,再一個個的把他們淘汰,是不是太殘忍了。”
“可這就是規則。”沉默片刻的趙守時勸道:“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你怕自己親手打碎了他們的夢想。可你換個角度想,其實從他們登上舞臺開始,已經開始改變自己的人生。
就像冉蘭阿布,她止步於16強,可在她的帶動下,有許多的人知道了她的家鄉,也有許多人願意去。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的人知曉那個美麗的地方。
就像酒吧駐唱的張博,他也止步於十六強,可現在的他有更多的演出機會,最關鍵的是有人願意聽他原創的歌曲。
我們只能給他們的人生帶來一次契機。未來還是要靠他們自己把握。我們參與不了,也不能參與。”
“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好受多了。”王青心情有點好轉,至少臉上帶着笑意了。
“那我們就走吧?工作人員還要收拾現場呢。別耽擱人家下班。”
“行。”王青終於起身,正準備走呢,突然轉頭看向趙守時:“對了。後天就是金曲大賞頒獎禮,你別忘記了。”
“什麼?”
“.........”王青一副看傻帽一樣的表情。
“哦。記得,記得。”趙守時一拍額頭,臉色有些赫然:“您要不說,我還真的忘記了。今年在哪舉行來。”
“三#亞。”
趙守時眼神一亮,連聲道:“去,肯定去。”
金曲大賞是國內樂壇規模比較大、影響力比較強的音樂獎項。國內前三的音樂頒獎禮,雖然這年頭樂壇的存在感不是很強。
但音樂人還是有不少的。《不爲誰而作的歌的歌》得了兩個提名。
趙守時獲得了一個叫做【最佳作曲人】的提名。節目組邀請過他,當時還不確定到時候有沒有時間。
但熟讀千卷娛樂文的積累讓他明白,你去不一定給你,你要不去指定不給的‘行業規則’。反正趙守時是一口答應下來了。
王青是肯定要去的,她是本屆金曲大賞的評委會主#席。
恩,就這麼直接的p(朋)y(友)交易。
作爲一名公衆人物,有這種獲獎的機會,請假也不會太難。尤其是,今天剛剛完成階段性錄製,距離下一次錄製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電臺裡的《你的月亮我的心》有郝健、張薔主持,合作的還不錯。
趙守時在電視臺裡面還不算正式員工,除了《好聲音》他都沒有其他工作。甚至人家連內部會議都不叫他。
那就是鹹魚一條唄,正好去海南翻翻面,曬得還均勻些。
三#亞與海#口都是海#南的。只要能去三#亞,那順道去一趟隔壁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想起要去海#口見某人,肯定要說原因。要是提前知道點內幕消息,咱吹牛也有底氣啊。
想到這,趙守時問道,“王老師,哥們能不能獲獎啊,咱不打無把握之仗。”
“你想什麼呢,金曲大賞是業內地位很高的節目,怎麼可能在頒獎禮前把獲獎名單流出去。尤其今年我還是評委主#席。”
“哦,這樣啊。”趙守時撓了撓下巴,改口問道:“那您說,我要不要準備獲獎感言啊?”
“準備準備也行。萬一用得上呢。”
撂下一句話的王青直接離開了。留下站在原地的趙守時在哪琢磨她的話到底幾個意思。
啥叫‘準備準備也行’,啥又叫‘萬一用得上’。
眼看着王青的身影即將消失,趙守時大聲道:“姐,給個準信唄。”
“滾蛋。”
“明白。”趙守時嘿嘿一笑,這事妥了。哥們要拿獎項嘍,雖然一個主持人拿最佳作曲獎不算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但第一次嘛,終究是非常重要的。就像跑去海#口拍戲的某人,不就因爲這個,遲遲不讓趙某人得逞嗎。
咱先拿樂壇的獎,再拿主持界的獎,再拿影壇,咱也搞個影視歌三棲全能主持人。當然,不能忘記把那誰給拿下。
“嘿嘿嘿。”想着想着,趙守時露出豬哥樣。
“領導。”
“我去。”趙守時被身後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王琪。
趙守時連忙擦擦嘴,幸虧沒有那什麼,否則自己的英明形象還不是毀於一旦,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道:“有事嗎?”
“曾主任讓您下班前去一下他的辦公室。”
“行,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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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守時,這都半個月了,咱倆說的事,你有主意沒。”
“主任,半個月的時間拿出一檔新節目來,太倉促了。節目研發部好幾十人呢,您就別難爲我了。”
“你是拿不出來,還是不想拿出來啊?”
“瞧您這話,我小趙是那樣的人嗎。傷心了啊,要不您給我批個假,我出去旅遊散散心?”
“不批,沒有新節目,你哪都不準去。
節目中心,副主任辦公室內,坐在辦公桌前的曾晨虎視眈眈的瞪着趙守時。
趙守時站在他對面,站沒站樣是挺氣人。也不理威脅,笑道:“主任,我突然想起一個事,我的編制好像還在電臺呢。按理說,請假只要電臺方面同意就可以的吧?”
“那可不湊巧。”
笑的幸災樂禍的曾晨拉開抽屜翻找着,好一會,才從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個牛皮信封來,“你瞅瞅這是啥。”
趙守時心中有點複雜,基本上猜測出來的他是有點期待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太敢接這玩意。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電視臺向廣播臺發出的調令,是他趙某人的。來電視臺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來了以後幹啥。
不給個準信,趙守時可不敢跳進水比黃河還深還渾濁的電視臺。
忐忑中,還是接了過來,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想什麼來什麼。
【人事調令】
因工作需要,經個人申請·······
時間是上週的,落款是電視臺人事部。既然曾晨拿出來,基本代表電臺方面願意放人。
換句話說,就算趙守時沒有‘個人申請’,也不知道什麼工作需要他。現在的他已經算是電視臺的人了,就差對外招呼一聲了。
趙守時抖了抖調令,問道:“領導這不對啊,這上面除了說調我來臺裡,啥都沒說啊。”
“那我現在給你說,等《好聲音》項目結束。你直接去後勤,那裡缺個內務,做個表格換個燈泡也不累。”
“領導別開玩笑啊哈,有點嚇人了。”
“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曾晨臉色嚴肅:“我就跟你明說吧,電視臺是個論資排輩非常重的地方,人員臃腫的問題也很大。
有的是人比你有關係,比你有資歷,都在眼巴巴的瞪着爲數不多的機會。而你呢,年輕、沒資歷、沒成績,一來就想吃個胖子,就算我答應,別人都不答應。”
“我不是還有《好聲音》麼。這兩月我的付出,大家都是看得見的。”
曾晨笑道:“對,這不是把你調來電視臺了嘛。《好聲音》吃不了一輩子。”
趙守時明白卻也無奈。
《好聲音》就是一個大蛋糕,各方各面都需要分享,作爲其中一環的趙守時必然不能分的太多。
就像曾晨說的,自己進入電視臺就是《好聲音》的功勞。
電視臺需要用《好聲音》的成績去刷新今年的數據與其他衛視對比,東方傳媒需要這檔節目深化與電視臺的合作。
至於趙守時提供的版權嘛,人家已經付過錢了。這玩意就跟生意一樣,錢到賬清。
到了電視臺的趙守時需要儘快的紮根發芽,可沒有背景只有背影的他沒有大腿抱。
電視臺的節目就那麼多,肯定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你一個新人來就想把別人擠兌走。對不起,想都別想。說不定還會成爲衆矢之的。
蛋糕就這麼大,你吃飽必然有人捱餓。尤其是你還是外來者。
最好的辦法不是去搶,而是把蛋糕做大。例如:···
趙守時嘆了一口氣,“領導。您有話能不能直接說,小趙我悟性不大行。”
“你啊,肯定早就猜出來了。”
曾晨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滋遛滋遛的喝了起來,毫不顧忌形象,“拿出一檔節目來。只要做出成績,那就是你立足的根本。”
“那您的保證,我拿出的節目得歸我。我可不想被人摘了桃子。”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主意,合着給我藏拙呢,趕緊說說。”
曾晨眼睛一亮,等着趙守時給與一個答覆。《好聲音》好則好已,但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它不是電視臺的所有。
這讓很多人無法分享或者只能淺嘗則已,根本無法一解飽腹之慾。
既然趙守時能拿出《好聲音》來,說不定他還有別的創意。
只要成績好,曾晨纔不管誰主持。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千古不變的道理。
曾晨有自己的思量,趙守時也有。他腦子裡的主意太多了。現在的電視臺不用於前些年自主投資,隨着製播分離,都是從影視公司購買。
那就只能選擇綜藝節目了,《嚮往》《跑男》簡直太多了。
可現在的他只是想要立足而已,一對小A就足夠,還不到日扔出王炸的時刻。
沉吟許久之後,趙守時終於開口:“主意倒是有一個,但只是一個雛形,您得給我一段時間慢慢理順。”
“時間我可以給你,但你得先給我交個底,這個節目是什麼類型的。”
“呃。。。訪談類節目如何?邀請觀衆最好奇的明星羣體。深入瞭解並展現給觀衆。就叫《守時有約——說錯你的名字》。”
曾晨被說樂了,卻也知道趙守時就是隨口玩笑。雖然一檔訪談節目聽起來中規中矩。但趙守時這種三句話就飄的性格與聊天方式,說不定也能給出一個不錯的成績來。
作爲《好聲音》的總統籌,他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信息。例如趙守時現在已經算是不折不扣的小土豪。
根本看不上電視臺這點死工資,他留在這裡肯定是有別的目的。不管他的目的如何,至少不會把這個被人羨慕不已的鐵飯碗看的多重。
指望他賣命是想都不要想,真要惱了,這貨跑的絕對比兔子還快。
“行吧。給你一個月,你把節目的企劃案弄出來,我們研究下再說。要是不過關,你趁早去後勤換燈泡。”
曾晨一擺手開始趕人:“你走吧。”
“領導,那我請假那事?”
“多長時間。”
“三...”趙守時心一狠,直接開始數數字:“四五六七八天。。八天?那什麼我去三亞參加個頒獎禮。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哈。但我一想這事不是爲了我自己啊。因爲臺裡的栽培我纔有這樣的機會,就算爲了臺裡,我也是非去不可。您說是吧。”
“我乾脆給你批一個月吧。省的你玩的不過癮。”
“那肯定。。。”剛要答應下來的趙守時只覺得後脖一涼,連忙開口:“那肯定不行。我熱愛工作。”
“就三天,多一天都不行。”
趙守時一算計,今天是週三,週四週五算兩天。週末本來就休息,那第三天就是下週一。這假拼的也是五天。
完全夠了。
“那我聽您的。下週二上班。您忙,我先撤。”
撂下一句話的趙守時轉身就跑。把曾晨看愣了,皺眉呢喃“下週二?”說着拿起身邊的檯曆,看了一眼便笑了。
“好小子,真不吃虧。”
抻了個懶腰的曾晨笑道:“你小子明顯憋得好東西不往外掏。等你落我手下來,看我不榨乾你。范陽馬上就是副總監了。哥們也想把副主任前面的副字去了啊。
趙守時你要是讓我失望,換燈泡的活,你都搶不着。”
樂呵呵快走的趙守時莫名覺得後背發涼,往後一看,空蕩蕩的走廊啥也沒有。
只當自己是長時間工作才導致的過度敏感,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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