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天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將目光投向海底的時空裂縫。
方纔幹掉那三隻怪獸之後，海底的時空裂縫便再次劇烈動盪起來。
一隻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怪獸從裂縫中鑽出，才伸出一顆腦袋，便咆哮着向林中天挑釁。
這一次，林中天並未出手，只是雙手抱胸，冷笑着俯瞰海底。
那怪獸吼了一陣，發現林中天絲毫不爲所動，居然安靜下來。
它望了天空中的林中天一眼，然後又一個轉身，鑽回了縫隙之中。
……果然有古怪！
林中天冷笑一聲，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這幾頭怪獸明擺着就是吸引他進入時空裂縫的誘餌！
所以，主神是在時空裂縫對邊的世界設下了陷阱嗎？
林中天皺眉思索了一會，而後解開身上暗灰色鎧甲的封印，擡手一捏，捏出個人形灰霧，藏進了周圍的高空雲層之中。
做完這些，林中天立刻縱身飛下，剎那間沉到海底，來到了時空裂縫面前。
之前情況不明，不好擅動，現在大概搞清楚了對方的算計，林中天果斷決定正面迎上去。
謹小慎微的副人格，能讓林中天遇事多想一層，但還不足以令他徹底變成苟王。
畢竟，在他與主神之間，他纔是真正追殺的一方！
沒有猶豫，身着暗灰色鎧甲的身影立刻鑽進了時空裂縫之中。
剎那間，摺疊的空間通道呈現在林中天的眼前。
無數交錯重合的時空，如同絢麗多彩的藍紫色花瓣般層層展開。
這般絢麗的場景，若是旁人看到，定然會爲之感到深深的震撼。
但林中天畢竟是虛空間隙之主，區區超空間技術，還不足以讓他動容。
只見他無視了周圍的重疊時空，暗灰色鎧甲仿若瞬移一般，輕鬆穿過通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在時空裂縫的另一端，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生物兵器工廠。
各種像是機器，又像是怪獸肢體的黑色建築遍佈四周，其上蔓延纏繞着無數藍色電弧，最中央的位置還有一顆金黃色的能源核心。
難以計數的能量從中涌出，爲周圍的工廠和時空裂縫的穩定裝置提供着能量。
林中天穿過時空裂縫，立刻探出神識，覆蓋了方圓百里。
在神識的感知中，一個黃濛濛的世界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一個對人類來說堪稱地獄的世界。
大地貧瘠，不生草木，沒有河流，只有堅硬而又幹涸的岩層，天空中，烏雲密佈，就連大氣也都充斥着輻射與化學污染，呈現出一種劇毒的黃色。
在這樣貧瘠的世界中，依舊有一種生命頑強地崛起，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文明。
他們就是操控着怪獸入侵地球的高等智慧生物——‘先驅’。
林中天懸浮在蟲洞口旁邊，目光微微一轉，瞥向不遠處的一塊黑色角質平臺。
在那上面，站着三名醜陋的外星人。
他們的身高約在三到四米左右，頭部呈現出類似王冠的扇形，體表覆蓋着一層厚厚的外骨骼，背部還長着半透明的翅膀，看上去很像地球上的昆蟲。
“你們就是先驅？”
林中天毫不客氣地用漢語說道。
他相信，與地球交戰這麼久的外星人，肯定能聽懂他的話。
果然，三名外星人聽到他的話語，立刻有了迴應。
中間那名頭冠最大的外星人向前一步，張開昆蟲狀的口器，發出奇異的嗡鳴重疊之聲。
“談一談吧！”
這外星人的聲音雖然奇異，但脫口而出的，赫然也是漢語。
林中天神識瞬間覆蓋此人全身，一邊不動聲色地審視着他的靈魂，一邊饒有興趣地開口。
“哦，你是主神？”
那外星人平靜道：“不，我是教皇。”
在他開口的一瞬間，林中天捕捉到了一絲奇怪的意識波動。
那是一種規模龐大的意識網絡，很像是漫威中齊塔瑞軍團的蜂巢意識……
察覺到這一點，林中天立刻明白過來，這羣名爲先驅的外星人也有一種類似的生物蜂巢意識。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外星人忽然手舞足蹈，身後類似昆蟲的翅膀紛紛張開，全身劇烈震顫，而後猛地爆成一灘血肉。
這是……自爆了？
林中天眉頭微微一挑，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旁邊的另一名外星人走了上來，取代了前者的位置，冷聲道：“你又在試探我。”
行啊，這傢伙居然能察覺到他的神識，而且行動也相當迅速果斷，二話不說就切斷了聯繫，還讓操控的子體瞬間自爆。
這種行動力和判斷力，肯定就是他所尋找的主神了！
林中天饒有興趣地望着他，直言不諱道：“伱想談什麼？”
外星人平靜道：“和平。”
林中天笑道：“好啊，退出虛空間隙，向我效忠，我給你和平。”
外星人沉默片刻，冷聲道：“不可能。”
林中天饒有興趣地問道：“是不可能效忠，還是不可能退出虛空間隙？” 外星人冷聲道：“你既然知道虛空間隙，那就應該明白，我需要藉助那裡掌控諸天，你的要求對我來說無異於斬斷我所有的手腳，我絕不可能答應。”
林中天毫不猶豫道：“那就等等，等我掌握了虛空間隙，再給你穿越的權限。”
“……”
外星人沉默下來，那雙沒有眼瞼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林中天。
林中天微微一笑：“所以啊，咱們還是少在這裡虛情假意了！”
“你我都知道，對方絕不可能放棄虛空間隙，所謂的和平，也不過是你的權宜之……”
話音未落，林中天身後的生物兵器工廠之中，那顆金黃色的巨型能源核心忽然劇烈波動起來。
下一個剎那，龐大的金黃色能源核心轟然爆炸，狂暴的能量洶涌而出，猶如潮汐一般，層層疊疊地向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出。
剎那間，整座黑色的生物兵器工廠都被爆炸的餘波摧毀覆蓋。
待能量的餘波散去，方圓百里都被狂暴的能量夷爲平地。
連帶着林中天穿過的時空裂縫，也在能量的潮汐中閉合消弭……
焦黑的大地上，狂風平地捲起，其中夾雜着縷縷細密的黃砂與黑色顆粒。
那是生物兵器工廠被湮滅後的殘留，也是它在這個世界僅剩的痕跡。
但即便這樣，仍有一片淨土屹立在這焦熱、死寂的世界之中。
那是一個直徑大約在十米左右的球狀空間，圓球外的一切都被方纔的爆炸摧毀。
而在圓球之內，暗灰色的人形鎧甲正雙手抱胸，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在他的面前，黑色角質構成的平臺依舊存在，上面站着的兩名外星人卻被某種無形力量定格，連帶周圍的大氣微粒都被死死釘在空中。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被凝固一般。
唯有那暗灰色的人形鎧甲，依舊活動自如。
林中天緩緩落在平臺上，腦袋上包裹的菱形頭盔緩緩退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眸。
望着面前被空間禁錮的外星人，林中天嘆了口氣道：“話都不讓人說完，你懂不懂禮貌？”
話音落下，外星人腦袋中的意識劇烈波動。
但無論他怎麼嘗試，都無法突破空間的束縛，與蜂巢意識網絡連接在一起。
“別費勁了……”
林中天淡淡道：“這就是你出的第一招？”
“很好，那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話音未落，林中天大手一伸，按在那外星人的腦袋上。
浩瀚如海的神識粗暴地涌入其中，瞬間切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繫，並開始讀取靈魂中的記憶。
隨着記憶的讀取，林中天臉上逐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根據這名外星人的靈魂記憶，他得知了自己腳下這顆星球的名字——安狄星。
安狄星是一顆資源非常貧瘠的星球，許多在地球常見的元素，在這裡卻完全找不到痕跡。
資源的缺失，導致先驅文明的科技樹點得有點歪，他們無法補全元素週期表，因而只能在現有的資源範圍內進行鑽研。
這就造成他們明明有空間摺疊的技術，卻還是要依靠生物技術克隆出巨大的怪獸生物兵器，以此來殖民其他的星球。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確實構建出了一種蜂巢意識網絡。
但這種蜂巢意識網絡，一般是他們用來操控怪獸的工具。
直到主神發現了這個世界，他靠着遠超先驅的精神力，像操控怪獸那樣操控了先驅，並以構建出的蜂巢網絡緩緩蠶食，最終徹底覆蓋了整個文明社會。
在原本的先驅文明社會體系中，先驅內部共有三個階級。
從高到低依次爲主教級，紅衣主教級以及大使級。
而當主神統治了他們後，便在主教之上增添了一個教皇，即主神本人。
當然，這些稱呼都只是林中天的翻譯，具體名稱並非如此。
教皇相當於蟲族的女王，對金字塔頂端之下的所有生命，都擁有着完全的掌控權。
就好像受先驅們操控的怪獸一樣，任何來自上級的命令，他們都無法違抗，哪怕是去死。
“嘖嘖，能力倒是不錯，就是逼格方面，比起真正的主神差遠了！”
林中天隨手將面前的兩名外星人拍成碎肉，而後笑着望向天空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只是個偶然獲得強大力量的凡人吧？”
“什麼主神空間和輪迴者，都只是你根據小說編織出來的謊言。”
“照這麼說，你還真有可能是我的老鄉……”
“嗯，我改主意了，要不要下來聊一聊，你到底穿越到了哪個世界？”
林中天略帶笑意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忽然，遠方的大地傳來震顫的轟鳴。
林中天微微挑眉，轉頭望去，只見焦黑的陸地盡頭，無數漆黑的龐然巨獸自地平線上緩緩浮現。
“……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