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是最好的防守,趙無極深信不疑,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息事寧人是不可能了,被動挨打不是趙無極的性格,主動進攻纔是王道,哪怕頭破血流。
三人密談了一會後各自離開,趙無極上了車後,給張鵬打了個電話,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張鵬沉思了片刻後,直言放手去做就是,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了也有兄弟們一起頂着,不用擔心,並告訴趙無極,他會轉告唐智。
有了深通官場的張鵬保證,趙無極更是無所謂了,開車直奔那家吳剛所說的跆拳道館,居然號稱第一大,那應該是駐華夏國的總部了,館長的兒子,居然敢插手這是,肯定是和羅家關係密切,也有可能是受羅旭的指使,無論是哪種,都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趙無極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重來沒有隔夜仇。
深秋的首都,天氣有些悶熱,壓的人透不過氣來,室外馬路上的溫度更是高的嚇人,趙無極將空調開大一點,尋思着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和解決辦法,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仔細一看,居然是那個懂形意拳的姚師傅,拎着一個普通的行李包,一臉愁容的步行在馬路上,透着一股子英雄遲暮的蕭蕭神態。
趙無極方向盤一打,追了上去,一踩剎車,吉普車一下子停在路邊,趙無極將車窗玻璃搖下來,看着落寞的姚師傅正蹣跚的朝前行走模樣,不由一怔,“他不是羅家供養的高級保鏢嗎?這算怎麼回事?一代宗師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
這時,只見姚師傅停在一家包子店門口,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的看着門口熱氣騰騰的包子一動不動,咽喉處居然發出了細微的蠕動,一副餓極了的摸樣,趙無極大驚,涌出一股同情來,同樣都是武者,這姚師傅居然混到了這般地步?
趙無極趕緊下車,小跑上去,待近了跟前喊道:“姚師傅?”
姚師傅聽到有人叫自己,不由一愣,回頭一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老臉漲的通紅,嘴角張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睛裡閃過一絲黯淡,低着頭,朝前走去,不敢在停留哪怕一秒鐘時間,武者有武者的驕傲,哪怕是窮途末路。
趙無極敏銳的感覺到了姚師傅的處境堪憂,一步走了上去,擋在前面,說道:“姚師傅,你我都是形意拳的傳入,晚輩有些武術上的問題想不明白,不知道肯不肯屈尊指導一二?”
姚師傅一愣,看着趙無極,很快明白過來,這是趙無極在給自己臺階下,心中感激,但還是拉不下這個臉,眼裡一抹異彩一閃而沒,僵硬的臉上抽動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繼續朝前走去。
“大家同爲形意拳傳人,也算是同門,同門之間相互印證,相互協助纔對,姚師傅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趙無極不死心,繼續勸慰道。
姚師傅再一次停了下來,定定的看着趙無極,好一會,僵硬的臉上有了些表情,迷茫的眼睛裡也多了些生動,微微的點頭。趙無極大喜,拉着姚師傅就進了旁邊的一家飯館,要了個包房和一堆食物。
兩人坐下來,涼菜上來幾盤,趙無極打開了啤酒,給兩人倒上,舉杯示意姚師傅喝點,二人碰了一下,一杯酒下肚,氣氛就活躍了,酒這種社交的媒介,自古以來就是最能拉近彼此距離的好東西。
三杯酒下肚,趙無極開始旁敲側擊了,“姚師傅這是去哪裡?”
“┅┅,喝。”姚師傅舉杯一口灌了下去。
二人再次滿上,趙無極繼續問道:“姚師傅一身好功夫,不知道師從哪位前輩?說出來聽聽,看看咱們之間的淵源在哪裡交集。”形意拳發源于山西太谷,出現於明末清初,爲山西永濟姬際可所創,傳曹繼武,曹繼武又傳山西戴龍邦和河南馬學禮,由此形意拳分化爲南北兩大支系,但說起來終歸是一家人。
“┅┅,喝。”姚師傅又是舉杯一口灌了下去,什麼都沒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嘴巴里不停的嚼着,好像很久沒吃過東西似地。
趙無極乾脆不問了,坐着旁邊等他吃飽了再說,只是偶爾舉杯碰一下,提醒對方慢點吃,不一會,熱食也上來了,是一盤油麻雞和一盤烤鴨,姚師傅抓起雞腿就大嚼着,連骨頭都直接嚼碎吞嚥下去,倒是生了一副好牙口。
練武之人氣血勝於常人,牙口都很好,練到宗師級的高手更是能比常人多出一兩口牙齒來,釋迦牟尼就比一般的人多出四顆牙齒。
酒足飯飽後,姚師傅打了個嗝,紅光滿面,眼睛有神的看着趙無極,舉杯碰了一下,一杯酒下肚後,姚師傅說道:“還不知怎麼稱呼你,貴姓?”
“趙無極,”趙無極拱手行了個江湖禮,端坐起來。
“趙師傅,有禮了,感謝你的招待,”姚師傅還禮道:“說起來我有今天,跟你有莫大的因緣,可以說是你一手造成的吧,但我不怪你,命該如此,怨不得人。”
“啊?”趙無極大驚,滿頭霧水。
“呵呵,作爲羅旭的保鏢,居然接連保不住僱主被你打傷,第一次在飛機上,第二次在機場出口,第三次在警察局,被趕出來了,後面不說你也能猜到,作爲一名武者,這是恥辱,但又能怎樣?已經被趕出來了,也不可能再找你報仇,再說,我也打不過你。”姚師傅臉色黯淡的說着,自己動手倒滿了酒,一口灌下去。
大家各盡其是,趙無極無話可說了,也倒滿了酒一口灌了下去,說道:“姚師傅,能否告訴我你師從何人?”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很重要嗎?”姚師傅問道。
“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趙無極沒有打聽人隱私的習慣,說道。
“我不知道自己練的是不是你說的形意拳,”姚師傅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的色彩,沉痛的說道:“這事說起來話長,幾十年前,那年我十五歲,陪父母上街買東西,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打劫銀行案,警匪發生了槍戰,我父母被無辜槍殺,危急關頭,幸虧遇到了一個人把我救了下來,但那個人自己卻被槍打中了膝蓋,後來,反恐部隊上來了,我們得救了,但那個人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
說到這,姚師傅臉上流下了傷痛的淚水,趙無極抽出幾張面巾紙遞過去,姚師傅接過去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睛,繼續說道:“後來,我認這個人做了大哥,我們兄弟倆相依爲命,後來,大哥教了我身武藝,卻沒有告訴我是什麼。”
“對不起姚師傅,讓你想起了不該想的傷心事,節哀。”趙無極歉意的說道。
好一會,姚師傅情緒穩定下來,倒滿酒一口灌了下去,長噓一口氣,繼續說道:“沒事,都那麼多年了。”
“你大哥是條漢子,是個好人。”趙無極說道:“有機會一定拜會他一下,你回國內來,誰照顧他?”
“僱了個保姆,我除了這身武藝,什麼都不會,只能靠打點零工過日子,前些天遇到了羅旭一家人遇險,看在都是華夏人的份上出手相助,救了他們,羅旭的父親僱請我做了羅旭的保鏢,我就跟着來國內了,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回國,沒想到國內發展這麼好。”姚師傅解釋道。
“韜光養晦了幾十年,總得出成績不是,對了,你現在離開了羅家,下一步打算幹什麼?回去嗎?”趙無極問道。
“我之所以答應羅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大哥想回來了,讓我找個機會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親人,現在就回去,怎麼和大哥交代啊。”姚師傅神色黯淡下來,低頭不語了。
“不就是找人嗎,只要有名有姓就能找到,你告訴我找誰,我有門路。”趙無極大包大攬起來,國安要找人還真是易如反掌。
“真的?”姚師傅一喜,看着趙無極說道:“大哥說他有一個兄弟在這座城市,姓孫,叫,叫,對了,叫孫如海。”
“什麼?”趙無極大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看着姚師傅,眼裡滿是激動的色彩,大聲問道:“你,你大哥是不是叫孫如峰?”
“啊?你?你怎麼知道?”姚師傅也是大驚,看着趙無極,嘴巴張大的足以塞進去一個雞蛋,滿臉的好奇。
“呵呵,哈哈,”趙無極興奮的大笑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難怪孫如海四處打聽自己兄弟無果,原來已經癱瘓了,一個不拋頭露面的人怎麼打聽得到?天意,真是天意啊。
“趙師傅,你這是?”姚師傅猜到了什麼,看着趙無極,滿臉緊張和期待。
“沒事,沒事,”趙無極趕緊穩定情緒,灌了杯酒下去後,長舒一口氣,說道:“姚師傅,沒想到會是這樣,你別急啊,我慢慢告訴你,你要找的人我知道,而且和我關係密切,我和他的關係,就像你和你大哥一樣,亦師亦友,不同的是我們之間是忘年交,呵呵,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着,也不管姚師傅同不同意,結賬後,拉着就上了車,一邊開車一邊詢問了對方的真實姓名,叫姚富貴,很傳統的名字,一番交代,得知姚富貴祖輩是華夏國曾經的淘金一代,也就是被老外哄騙去做勞工的,後來跑了出來,定居在M國,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回來過了。
趙無極想着孫如海得知這個消息後,好不得高興成什麼樣,一邊開車,一邊打通了電話,興奮的對着話筒說道:“孫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知道你兄弟孫如峰的下落啦。”
“什麼?在哪?”孫如海聽到這個消息,聲音有些哽咽了。
趙無極將情況大概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現在拉姚師傅去你家先安頓下來再說,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