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震陽前輩本是大神，若與人相安無事，則能長生不死，若不能相安無事……阿彌陀佛！”
劫空僧念一聲佛號，遮住了自己的長嘆之聲。
這大和尚雖不再多說，可話語中的意思，柳毅已經明白。
男兒立於天地之間，若不是佛門四大皆空的和尚，怎能做到與世無爭，怎能千萬年都與人相安無事。
“阿彌陀佛！”
劫空僧又言道：“天下修士衆多，有諸天萬界，無數宗門，千萬妙法。其他修士想着修煉成神，我佛門卻是修煉成佛。其實神人與佛陀，都是一樣的意思，只不過是名稱不同罷了。”
“師兄，往事已去，多說無益。”
真空僧搖了搖頭，言道：“不如就此離去，你我隨同柳道友一起，前去柳震陽前輩的陵寢，祭拜柳震陽前輩。”
大殿門窗緊閉，殿中卻燈火輝煌。
兩個和尚的坐在明亮的燈光之下，圓溜溜，光溜溜的腦袋反射着一圈圈光芒，宛若是一圈圈佛法，照耀四方。
劫空僧白面無鬚，就連眉毛都十分稀疏，彷彿這四大皆空的僧人已經把眉毛都空掉了。
至於真空僧，則濃眉大眼，有幾分怒目金剛的氣度，尤其是下顎長着雪白濃密的鬍鬚。也不知是他壽元已到才鬍鬚發白，還是爲了裝酷耍帥，故意弄出來了一口白鬍須。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一段經文，被兩位僧人異口同聲唸了出來。
旋即，一個與一個卍字，衝出劫空僧與真空僧的嘴脣，飄蕩在大殿當中。
四壁諸多佛陀雕像閃閃發光，似是被卍字光暈激活了，原本金鐵煉製而成的佛陀雕塑，竟是一個個生出了栩栩如生的表情神態。
柳毅站起身來，朝着四周看了一看，彷彿覺得自己置身於無盡虛空當中，能夠看到遠在無限虛空深處的諸天萬界裡，有無數佛陀，正在念誦着經文，朝着他捏花微笑。
半柱香之後，殿中佛光，已經強烈到了極點。
柳毅眼中一片金光，再也看不清其他景物。
倏然之間，一條金燦燦的臺階，出現在大殿當中。
臺階是由瑪瑙雕刻而成，青雲直上，將殿中佛光全都吸進了階石之內。
這時候，柳毅的視線又變得清晰起來。
只見大殿頂端那尊阿彌陀佛的佛像緩緩擡手，捏出了一個佛門手印，手臂朝着頭頂揮了一揮。
轟隆隆！
大殿屋頂，朝着兩邊散開，像是花骨朵兒在夜間鮮花怒放。於是，殿中那座瑪瑙臺階，就像是花蕊一樣，袒露在星空之下。
時刻，早已到了夜間。
每當彎月光輝暗淡的時候，諸天星斗總是異常明亮。
瑪瑙臺階青雲直上，直達十萬米高空，突然在空中搖了一搖，釋放出七彩光輝，照亮雷音山周遭千里。
這七彩光芒，強到了幾點。
整個瓊玉地界，都能看到這突然出現的七彩光芒。
柳毅走至瑪瑙臺階前方，仰頭凝視着空中光彩，心中念想道：“這劫空僧與真空僧，竟有如此實力！”
“阿彌陀佛，這七彩瑪瑙臺階，是我佛門佛陀留在大寧寺的寶物，乃是佛門大寶，能顯出神威，卻並非意味着貧僧與師弟二人的實力，能如此強橫。”
劫空僧當先一步，走到了臺階之上，又轉身朝柳毅雙手合十，使了一個佛禮，“善哉！善哉！柳道友此時不來，更待何時？”
聞言，柳毅淡然一笑，走上臺階。
真空僧則隨在柳毅身後，攀登而上。
兩位僧人一前一後，將柳毅留在中間，三人一步步向上走去。
大寧寺諸多僧人，還留在寺廟廣場中，空中唸誦着佛經，鉢兒鐃兒各種樂器，齊齊奏鳴。
柳毅三人步步走向空中，就像是走在一條登天的道路之上。
劫空僧見柳毅神態十分嚴肅，禁不住說道：“柳道友無需擔憂，你我三人只是藉着這條七彩瑪瑙臺階，登入虛空罷了。至於虛空當中，則是空無一物，並無什麼危險。”
他倒是一番好心，讓柳毅不要擔憂。
只是，柳毅早就隨六域巡天令狐求道進入過無盡虛空，而且巡天大神飛入虛空的手段，明顯要比佛門僧人高出許多倍。
三人步履越來越快，半個時辰之後，已是走到了臺階頂端。
柳毅本想飛行，如此就速度更快，可看到兩位僧人都在老老實實靠腿趕路，他也只得尾隨其後，畢竟此番他來到大寧寺是做客。所謂客隨主便，和該如此。
轟隆隆！
七彩瑪瑙臺階輕輕顫動着，發出羣山搖動的劇烈響聲。
長達十萬米的臺階，竟是慢慢往下縮短，一直短到只有百餘米高，甚至大寧寺大雄寶殿的屋頂，都彷彿觸手可及。
可就在此刻，七彩瑪瑙臺階猛地伸展開來。
這座臺階，就像是一條彈簧！原本長達十萬米，卻被壓縮到了只有百米，而今猛力一彈，竟是風馳電掣，眨眼間就離地百里，當柳毅回過神來的時候，瓊玉地界漆黑的夜色羣山，已經完全看不清了。
再過得半柱香的時間，三人已是置身於無盡虛空當中。
隱隱能夠見到，大大小小的星辰，恆星行星之類，在宇宙之內旋轉。
無盡虛空，柳毅來過一次。
這等修行之士，即使缺乏空氣，也能活許久。而今柳毅已經度過了純陽之劫，修煉成仙，呼吸空氣之事已經可有可無，進入虛空自然不會有任何身體不適。
當初劫空僧說要讓柳毅成仙之後，再去尋他祭拜先祖，理當也是考慮到了無盡虛空缺乏空氣的問題。
前次與令狐秋道進入虛空，柳毅一路飛馳在乾坤通道之內，沿途見不到半點虛空景象，直接來到了一處連星辰都見不到的地方。而今踩着七彩瑪瑙臺階飛行，才真正算是親眼目睹了星空深處瑰麗多姿，奇妙無比，讓人流連忘返的玄奧景象。
甚至能見到瓊玉地界所在的那條星河，宛若是一個漩渦，在虛空中旋轉着。
至於八百萬裡的瓊玉地界，則完全看不清。
大半日之後，虛空中出現了一尊灰暗的石頭佛像。七彩瑪瑙臺階又在佛像上彈了一彈，方向調轉，速度卻暴增數倍。
飛了整整七天之後，前方出現一座大殿，倒懸於無盡虛空當中。
周圍億萬裡內，無一顆星辰，也無一絲光輝，只有一股蒼涼古遠的氣息，肅穆得讓人心神發顫！
【作者題外話】：寫得很慢。從1點寫到現在將近四點，才完成這一章。
早晨9點估計不會有更新了，我終歸是要睡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