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啓程
一波波海浪不知疲倦向岸邊涌來，衝擊着礁石與巖山，濺起白沫沫的浪花，隨後消失無蹤。
佐助立於懸崖的邊緣，靜靜望着眼前的海景，正午的陽光並不濃烈，但卻使得原本涼爽的海風之中，也夾雜着些許暖意，讓佐助的身體變得溫熱起來。
垂落臉頰兩側的劉海隨風而舞，時不時將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遮蓋。
在那波瀾起伏的遙遠海面上，佐助依稀能夠看到，有一座堪稱鬼斧神工的大橋，橫跨大海，連向天邊。
那正是曾經第七班，曾在波之國，與雷光團一同保護的跨海大橋。
這座橋樑，自從建起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波之國與火之國的通航，不再是問題。
無論是文化交流，還是商業來往，兩國人民都變得非常方便。
望着這座大橋，佐助一時間失了神，心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佐助才收回了瞭望海景的視線，眼角的餘光，能夠看到身後走來數道人影。
領頭的正是雷光團的首領千乃。
有着娃娃臉面貌的‘女孩’。
其餘幾人，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凡氣息來看，應該不是雷光團的外圍與後勤成員，而是核心成員。他們立於十米之外的地方，將這裡劃分稱一個禁區，禁止閒人誤入其中。
“小佐助，看來你的傷勢，已經全部恢復了。”
千乃的聲音聽上去永遠是在故作威嚴。
或許和她矮小的身材有關吧。
總覺得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話，不符合大人的標準，也無法震懾麾下的成員。
畢竟再怎麼說，她是貨真價實的成年人。
“這幾天麻煩你們了，我也差不多該離開這裡了。”
佐助將目光重新放在大海上的那座跨海大橋上面，緊緊盯着。
不久之後，他將通過這座橋，以最快速度抵達木葉，完成他復仇計劃中的最後一步。
“很悲傷吧。”
千乃撥弄着被吹拂起來的頭髮，低低開口。
也許是千乃的語氣不對，佐助下意識將目光轉向她。
她的樣子，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惆悵。
“雖然小佐助這些天一直在壓抑，避免讓外人察覺，但我能夠感覺到，那種無所依靠的感覺。”
千乃淡紫色的眸子變得深邃，幽暗。
“說起來，我和小佐助的命運也有點相似呢。不同的是，我所出身的血之池一族，在我懂事之前，就已經被人滅族了。所以，小佐助的心情，我大概是能夠理解一點的。”
“血之池嗎？”
佐助微微低吟。
他聽說過，這個家族在戰國時代，曾與他所在的宇智波一族發生過矛盾。
曾作爲雷之國大名外戚的血之池一族，其族內的一位女子，曾是雷之國大名的妾室，但最終因爲謀害雷之國大名正妻，導致身死，最終牽連到整個血之池一族。
當時被雷之國大名正妻僱傭對付血之池一族的，正是宇智波一族。
後來全族遭到流放，在那之後，關於血之池一族的記錄，就直接斷掉。
再次出現關於這一族的消息時，是這個家族遭到不明人士襲擊，全族滅亡。
從大蛇丸那裡的情報來看，這一族距離至今，起碼滅族超過二十年了。
也就是說，千乃很可能是血之池血繼限界的最後持有者。
“血繼限界的力量，很容易遭到外人的覬覦。我最初混跡於黑市，被人當做奴隸在各個大商人之間進行流動，在角鬥場和不同的忍者進行廝殺對決。最終被鬼之國的商會看重，秘密買下，被吸納進軍方。”
“想不到你有這樣曲折的人生。”
佐助感慨了一句。
儘管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但佐助也能清楚其中的兇險。
黑市商人，都不是什麼善類。
在他們手中流轉，千乃一定吃盡了各種苦頭，才從艱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吧。
“嘛，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是很願意談及這些不好的事情。比起我這邊的事情，你所在的宇智波一族，似乎和木葉的關係更加複雜呢。”
先不說鬼之國的情報系統，作爲毗鄰火之國的波之國，雷光團在這裡工作多年，知道的東西，遠比外人要多。
有的東西連蒙帶猜，都能從零碎的信息中，慢慢將真相拼出。
雖然木葉對外的說辭是，消滅宇智波一族，是宇智波鼬個人所爲。
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宇智波一族在第三次忍界大戰期間遭遇創傷，實力有所削減，但仍然是忍界豪門，族內高手衆多。
加上還位於木葉村內，想要無聲無息解決一族龐大的家族，除了宇智波鼬，肯定還有援手。
而這個援手是誰，很大概率是木葉內部人員，而且身居高位，才能裡應外合，做成這一夜滅族的不可能之事。
佐助微微沉默，他的這個反應，已經默認了千乃話語的正確性。
得到鼬的記憶，藉助鼬這個當事人的視角，木葉宇智波一族滅族前後，他都瞭解的清清楚楚，沒有絲毫紕漏。
“所以，千萬別死了。還有，小心點，我可不想哪天聽到你在木葉死去的消息哦，小佐助。”
千乃微微一笑，轉身帶着雷光團的忍者離開懸崖。
留下的佐助，目送千乃等人離去。
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背影，才轉回視線，掃向一個方位。
——木葉。
“差不過該啓程了……”
◎
聯合中忍考試前夕。
最後一次例行會議正在召開。
外面已經天黑一片，主持會議的，是一名經驗豐厚的木葉上忍。
作爲主考官之一的鹿丸，以及來自砂隱的手鞠，都在這裡匯合，參與會議。
明天就是聯合中忍考試的第一場考試開始時間，按照統計，這次聯合中忍考試參與人數，達到兩百二十人。
對比四年前雖然人數有所減少，但這麼多下忍齊聚一堂，到時依然會顯得十分熱鬧。
“不過……讓鳴人那傢伙參加中忍考試，你們木葉是認真的嗎？”
在會議結束後，手鞠沒有率先離開，而是在考生名單上，掃描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名字，以及名字後面照片上的熟悉面孔，頓時嘴角一抽。
鹿丸雙手搭在腦後，背靠着座椅笑道：“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畢竟鳴人是貨真價實的下忍啊。不是嗎？”
“這樣的下忍請給我們村子一沓。”
手鞠忍不住吐槽起來。
雖然她知道鹿丸說的是事實，但是她還是覺得讓鳴人蔘與這樣過家家的考試，有些過於離譜。
木葉是打算讓其餘考生，全部全滅嗎？
如果對方認真起來，絕對能在第二場考試做到這一點。
到時候，很可能沒必要進行第三場考試。
一個能夠擊敗赤砂之蠍的下忍，來參加這種考試，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對於他這種實力的忍者而言，中忍考試的戰鬥，和過家家沒有區別。
“放心吧，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鹿丸知道手鞠在擔心什麼。
“是嗎？”
手鞠有些不信。
“事實上，我們已經提前和鳴人進行了溝通，讓他主要攻克第一場考試即可。第二場和第三場考試，並不在審覈範圍之內。也就是說，只要他在第一場的筆試測驗中，成績和過程表現雙雙及格，哪怕之後的考試棄權，也不影響他成爲中忍。”
鹿丸解釋道。
中忍是忍者綜合素質的考驗，絕不只是簡單的評判忍者的實力。
因此，這一次木葉特許鳴人不需要認真對待第二場和第三場考試，只需攻克第一場考試。
因爲要是讓鳴人在第二場和第三場考試中也認真起來，很可能會發生無法控制的意外，也會堵住其餘下忍的晉升道路。
“這樣啊。”
手鞠悄悄鬆了口氣。
這樣的話，倒是讓人鬆了一口氣。
爲了這一次的聯合中忍考試，砂隱派遣了不少下忍中的精英，就是爲了展現一下砂隱村如今的實力。她可不想這些下忍還未進行展示，就被排斥出局。
“好了，會議結束，我們也是時候離開了。明天的話，還要早起，一下子應付這麼多考生，不好休息可不行。”
鹿丸伸了個懶腰，從座椅上站起來。
“哼，我這邊根本不用擔心，倒是你一臉頹廢的樣子，我很擔心明天會傳染給參加考試的考生。作爲中忍，起碼要給點表率作用吧。”
手鞠揶揄的一笑。
“呃……這種事，之後再說吧。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鹿丸匆匆丟下這一句，狼狽而逃。
果然，他還是不擅長應付女人。
“還真是個嫌麻煩的傢伙呢。”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手鞠望着鹿丸的背影，嘴角一勾，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
離開會議室的鹿丸，並未直接回家，而是在木葉的商業街閒逛起來。
也許是因爲中忍考試期間，多了許多他國人員，這條原本就很繁榮的商業街，變得更有氣氛了，好像在舉辦什麼重要的慶典一樣。
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幸福的笑臉，認真做着自己的事情，讓滿身疲憊的鹿丸，也不由得被這樣的笑容感染，原本累積在身上的壓力，頓時消散一空。
這就是他要守護的一切。
決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佐助……鹿丸心中呢喃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正要往前走時，一道身影格格不入穿插在人羣之中，轉身即逝。
鹿丸看到這一幕，心神微微一凜。
隨即嘆了口氣，沒有像平時那樣撓着頭，而是儘量保持平靜，將雙手插在褲兜裡，按照那道人影給出的指示前行。
目的地是一家老牌字號的丸子店。
由於店面比較破舊，生意並不算很好，在人流量如此衆多的商業街之中，在座的客人，不超過十人。
來到店裡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下，剛好能和其餘的客人隔絕開來。
但是當鹿丸掃視這些客人時，才發覺不對。
他們一邊吃着丸子，一邊用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監視整個店鋪，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而且他們所處的位置，剛好把那個僻靜座位有意無意包圍起來。
很顯然，這些客人的身份存疑。
還真是小心呢。鹿丸心裡這樣說道，來到僻靜角落的對面座椅坐下。
“我的名字叫做豹，是佐井的上司。”
留着黑色的頭髮，臉型略微瘦長，容貌中上，且十分年輕，大約二十歲上下。
鹿丸坐下來的瞬間，對面的青年，就如此自我介紹。
鹿丸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看到鹿丸沒有率先開口，自稱‘豹’的青年，沒有在意，只是一邊吃着丸子，一邊自顧自問道：
“在說明任務之前，我想先詢問一下，你認爲宇智波佐助會選擇在什麼時候進攻木葉？”
比起詢問，更像是在測試鹿丸的能力。
“明天，前幾天巡邏部隊的安防出現問題，很明顯是人有意爲之，不是偶然的突發事件。如果是我的話，也會利用中忍考試這個機會，出其不意發起突襲。”
鹿丸平靜說道。
他沒有百分百把握，只是設身處地的思考一番，給出這個最有可能的答案。
佐助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但是一遇到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他的耐心未必充足。
尤其是在獲得強大力量，有能力復仇的情況下，他的內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平波無瀾，而是洶涌澎湃，一刻都等不下去。
“和團藏大人說的一樣，你的頭腦很好，也很擅長分析。不用估測，明天宇智波佐助一定會過來襲擊。林之國的動靜我想你也知道了，那裡的宇智波據點發生了戰鬥……出現在場地中的黑炎，是宇智波鼬的萬花筒寫輪眼瞳術導致，名爲天照。在視線聚焦之處，燃燒起不滅的火焰，將敵人焚燒至死……忍界之中，只有宇智波鼬擁有這個能力。”
豹給出了這個極爲關鍵的信息。
作爲宇智波鼬的上級機關，根部對其身上的大部分能力，都十分了解。
尤其是那雙瞳術，屬於根部的高級機密之一。
“原來如此，他們兄弟已經見過了嗎？”
鹿丸聲音低沉下來。
“啊，而且，看上去他們兄弟之間相處的不是非常愉快。當然，最可怕的不是這件事，最可怕的是，擊敗宇智波鼬之後，宇智波佐助說不定覺醒了新的力量。而這個新的力量，我們目前一無所知。”
豹如此鄭重說道。
寫輪眼是心靈寫照之眼，覺醒的瞳術，也會按照持有者的心路歷程，覺醒不相同的瞳術。
而每一種瞳術的力量，都堪稱恐怖，絕非常人所能抵擋。
“聽上去這會是一場十分艱難的戰鬥。”
鹿丸望着面前的丸子，沒有開動。
“寫輪眼的力量就是如此麻煩。總之，所有的成敗，就看明天的了。還有一點，鬼之國那邊我們根部不得不防，因此，給予你的力量，不會太多，不然沒辦法防住鬼之國的忍者。如果事不可爲，直接撤退也沒關係。”
豹已經以鹿丸失敗爲前提開口。
無論智謀有多麼出色，在絕對的實力差面前，這些聰明也只是小聰明，對勝負的影響微乎其微。
即使鹿丸的實力，已經不弱於上忍，在對手是很有可能萬花筒寫輪眼之人，就算加上一名上忍，也實在是有些冒險。
說着，豹從懷裡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了鹿丸的面前。
“這是團藏大人撥給你的行動人員，他們的身份信息，包括能力特性，全部在上面寫明。那麼，祝你好運，拜拜。”
豹打了個手勢，身影化作一陣輕煙消失。
店鋪裡的客人，同樣化作輕煙消失，只留下鹿丸一人安靜坐在丸子店裡。
……
“隊長，事情交給那樣的小鬼真的沒問題嗎？”
追隨而來的根部成員，和已經戴上面具的豹，在無人的巷道中飛馳。
在前方帶隊的豹，平靜說道：“這種事追知道呢，如果能成功最好，實在不行，我們再出手解決宇智波佐助。這裡的木葉，不是鬼之國的人說了算。不出意外，明天團藏大人的手中，會多出一雙備用的萬花筒寫輪眼。”
語氣之中飽含自信。
也是對團藏的信任。
其餘成員紛紛點頭下來。
就在這時，豹突然‘啊’的一聲輕呼了起來。
“呃，怎麼了，隊長？”
聽到豹不明所以的叫聲，根部成員心裡一緊，以爲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那個……”豹單手捂住套着面具的臉孔，尷尬說道：“我剛纔好像忘記付錢了。”
“……”
追隨而來的根部成員面面相覷，紛紛無語起來。
豹無奈嘆息一聲。
“算了，等明天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把飯錢還給他吧。”
◎
7月10日，聯合中忍考試當天。
上午七點。
一處木葉公寓房之中，紅豆是從噩夢中驚醒的。
也許是夢境的內容太過驚悚，導致她從牀板上直接坐了起來，臉上和身上大汗淋漓，像是做過了一場激烈的運動，打溼了身上的睡衣。
作爲木葉的特別上忍之一，理不應該被一個噩夢嚇到這個程度，但是以回想起夢境裡面的東西，紅豆還是忍不住打起寒顫。
“真是的，明明大蛇丸那個混蛋已經死掉了，我還是無法擺脫他的影響，是因爲咒印的緣故嗎？”
紅豆下意識摸了摸脖頸後的咒印，露出苦笑。
一個月前，聽聞大蛇丸死去的消息，她一方面爲曾經的老師死去而感到悲傷，另一方面，也非常慶幸自己終於擺脫了大蛇丸的控制，不用再爲咒印的事情苦惱。
也許是大蛇丸死去的緣故，她身上的咒印最近一直都十分安穩，沒有任何暴走跡象。
除了做了一些關於大蛇丸的夢境，除此之外，沒有其餘的異常。
這可能是因爲自己過去太過‘思念’對方而導致的吧。
每一次都能夢到自己站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從地底涌動的肉瘤，彷彿是某種肉食生物的肚子裡，向着她慢慢擠壓。
而每次回頭，都能看到大蛇丸就突兀站在背後，對着自己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夢境的內容，每次都到這裡結束。
“也許我該去醫院拿點鎮定心神的藥物了……”
紅豆搖了搖頭。
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儘快擺脫這樣的夢，讓自己的精氣神恢復過來，不然連任務都沒辦法好好做。
掀開被子，走下牀，正要脫掉溼掉的睡衣，有什麼東西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讓她悚然一驚。
“誰！？”
她是木葉的特別上忍，實力遠超中忍，哪怕是上忍，也不可能無聲無息靠近自己身後。
她轉頭一看，身體就僵硬住了。
鮮紅的眸光映照在她的眼睛裡。
一時間，睏意襲來，沒有絲毫反抗的心理，身體無力倒在了窗邊，昏睡過去。
對其催眠的人，外面包着一件黑色的兜帽風衣，臉上佩戴以黑色花紋爲基調的面具，一雙鮮紅的眼眸暴露出來。
寫輪眼。
他看着被自己以幻術催眠昏睡過去的紅豆，直接伸手向紅豆的脖頸抓來。
將那裡的睡衣進一步揭開，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咒，貼在紅豆脖頸位置的咒印上。
一股蛇形的精神衝擊，頓時衝向他的大腦之中，對着他瘋狂嘶吼起來，充滿了掙扎和恐慌。
“哼！”
鮮紅的右眼，三個勾玉頓時相連，形成了圖案更爲複雜的萬花筒寫輪眼。
蛇形的精神能量，頓時從他大腦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片殘渣都不剩下。
全盛時期的大蛇丸，自己尚且不懼，何況現在只是一道殘留的精神衝擊呢？
這樣的精神衝擊，或許對一般忍者有效，但在他的寫輪眼面前，這樣的精神攻擊，簡直是班門弄斧。
拿開紅豆脖頸上的符咒，只見紅豆脖頸的肌膚一片潔白，咒印的黑紋消失不見。
“這樣子，最後散落在外的咒印也順利回收了。”
說着，他將眸光投向窗外，一雙鮮紅眼眸中，充滿幽邃。
“接下來，就看這位後輩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空氣扭轉，房間裡空氣一靜，只剩下紅豆安然熟睡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