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足少爺。”
週一上學的早晨,天剛剛亮,大概是六點鐘的時候,綾音就準時過來叫日足起牀。
房間裡傳來細微的聲音,不一會兒,日足從房間裡面出來了。
他沒有看綾音一眼,直接從綾音身旁走過去了。
對他來說,這個侍女能不能活到最後,都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對宗家來說,分家之人的生命並不是那麼重要。
但分家的人只有極少人會反抗,大部分人都習慣了被統治。
而這個習慣,會牢牢刻在他們的骨子裡,還有靈魂之中,一代代傳承下去。
他們以宗家的喜悅而喜悅,以宗家的憤怒而憤怒,以宗家的悲傷而悲傷。
對於日足的冷漠,綾音自然明白,她只是遵從一名侍女該有的本分,老實跟在日足身後。
在周圍,一定有很多眼睛在關注她吧。
她能夠感覺得到。
在黑暗的角落,在無聲的縫隙之中,她的一切舉動都被監視着。
成爲日向宗家少主的侍女,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但這種稱之爲監視的關注不是綾音可以抗拒的。
“日足大人。”
穿越過好幾個宅院,綾音一直跟隨在日足後面,快要到練習場的時候,走廊的盡頭走來一名比日足稍微年輕的少年。
樣貌也和日足非常相似。
看到日足之後,他低着頭這樣叫喚了一聲,怎麼聽都有種在咬牙切齒的意思,拳頭也握得很緊。
“日差,身爲一名忍者要隨時剋制自己的情緒,這種樣子真是難看。你該不會忘記了身爲分家的本分是什麼了吧。”
日足停下腳步,冷冷看了日差一眼,用嚴厲的口吻,也以兄長的身份在斥責日差。
“是。”
似乎恢復了平靜,拳頭也鬆了下來,但綾音卻知道這名分家忍者的憤怒和不滿,或者是仇恨。
日向日差。
是這名少年的名字。
以日足一樣,都是這一任日向族長的兒子,不同的是,他比日足晚出生了一會兒,所以他是分家,日足是宗家。
他要爲了日足而死,他的一切榮辱沉浮,不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曾經最爲尊敬與愛戴的兄長日足。
曾經的尊敬和愛戴,現在也只剩下敵視和憎惡了吧。
如果不是他是族長的兒子,這樣明目張膽對下一任日向族長表露自己的殺氣,很可能已經被帶到無人的角落裡,咒殺致死了。
有的時候,就連分家和分家的地位也是不同的。
遇到日差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對綾音來說,也不是值得特別關注的事情。
來到練習場的時候,那裡有一名日向一族的優秀上忍,在等着日足過去進行晨練。
因爲是侍女的緣故,所以綾音被特許留在這裡。
她被安排爲日足的侍女之後,她的地位也是要比一般的分家成員要高一點的。
日足訓練的日向一族的八卦六十四掌,配合着白眼,威力巨大。
八卦六十四掌綾音並沒有學全,她學會的只有八卦三十二掌。
一方面宗家之人既希望分家的人強大,又不希望分家的人學會所有日向家的絕學。
因爲一旦有分家人在絕學上超過了宗家,對於宗家的人會很沒面子。
而讓宗家的人沒面子,分家之人就必定會受到懲處。
八卦六十四掌如果分家之人表現良好,會被允許學習這一招式。
然而有一種叫做‘八卦掌·迴天’的絕對防禦招式,只有宗家之人有資格學習。
作爲日足的侍女,其實也沒有多少事情要做,因爲綾音白天還要去上學,所以很多時候,綾音是不會一直陪伴在日足左右的。
這種事日足並不特別在意,綾音只是一個不知道何時會死去的分家之人,對她的一切從不會過問與關心。
她和之前那些死去的分家侍女一樣,都只是他身旁的一件可有可無的工具。
他就是如此被身爲族長的父親教育的。
宗家纔是日向一族的根,只有根還在,枝葉凋零還是盛放都無需理會。
◎
木葉32年,10月。
白石在第一醫療忍者實驗班也足足呆了半年,成績不上不下,但作爲村子第一批培養出來的醫療忍者,再怎麼普通,村子對他的補貼還是非常豐厚的。
等到六年級畢業後,他就會趕赴戰場,在前線從事醫療忍者的正式工作。
就在白石如此想的時候,突然一個消息傳回來了——
戰爭結束了。
是的,戰爭結束了。
木葉勝利,雨隱村戰敗。
雨隱首領山椒魚半藏在賜予了木葉三位忍者‘木葉三忍’名號後,承認了木葉的勝利,自此終結了雨隱村與木葉忍者村長達三四年的戰爭。
而所謂的‘木葉三忍’,即是大蛇丸,自來也,綱手這三名木葉上忍。
他們三人是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的弟子。
他們三人爲木葉取得了在雨之國戰場的勝利,榮譽加身。
於是,村子裡的多數人都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中。
白石也很高興,畢業之後,終於可以不用前往戰場參加忍界大戰。
三忍帶着大量的木葉忍者回歸,無數人在村口翹頭盼望。
白石也在其中,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員。
那個時候,他看到了所謂的木葉三忍。
一個渾身外放殺氣的陰柔俊美,擁有黑直長髮的男子。
一個有着淡金色秀髮,滿臉笑容的大胸女忍者。
嗯……等等,三忍怎麼只有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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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記得是木葉三忍沒錯,怎麼只回來了兩人?還有一人呢?
難道在戰爭結束的那一刻,不湊巧犧牲了?
白石心中不由得這般猜想起來。
但這個時候,人們也不關注爲什麼三忍只回來了兩人,他們在乎的是戰爭結束後的喜悅和輕鬆。
雖然之後還要參加葬禮。
大喜大悲……這就是戰爭後的瑣事。
木葉陵墓公園。
在大人們離開後,白石穿着黑色的服裝還逗留在這裡。
葬禮的氛圍很淒涼,然而今天天氣卻很好,萬里晴空。
不是所有葬禮的日子都會下雨或者陰雲。
琉璃穿着黑色的喪服,披散着黑色長髮,站在刻有宇智波一族忍者姓名的碑墓之前,很是認真的把手裡的白菊花放到一個個死者的碑前,進行祭拜。
這一次戰爭,根據琉璃所說,宇智波一族一共犧牲了三名上忍,十一名中忍,九名下忍,還有十多人重傷殘疾,沒辦法作爲忍者活下去。
“結束了。”
白石走過來輕聲對琉璃說。
琉璃的臉上沒有太多的哀傷,她已經習慣了與族人生離死別。
每年都會有族人的屍體從前線運回來。
她也看到了傷成殘疾的宇智波忍者的落魄與崩潰。
琉璃把最後一束白菊花放好,低聲說:“怎麼可能結束。戰爭可以沒有理由,但必須會有目的,會有利益產生。只要還有人類,戰爭便永遠不會結束。”
彷彿預料到了很快就會有新的戰場來臨似的。
如此悲觀……不能說是悲觀,因爲琉璃的臉上沒有所謂的悲觀色彩了,只是在闡述事實。
白石微微一怔,想要說些什麼。
“放心吧,我還沒有脆弱到需要人安慰的地步。在戰鬥中誕生,在戰鬥中死亡,這正是我們宇智波的宿命。”
琉璃不會無端祈求和平。
比起這種事,如何提升自己的力量纔是當下最有意義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宇智波失去了這份在力量中求存的強大信念,或許就是滅亡的時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