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山,四象峰,靈劍堂。
一場羣衆喜聞樂見的修士對決,在王舞師徒的一手操控下,終於呈現在衆人眼前。
被王舞師徒以超越底線的方式侮辱,志峰真人再怎麼謹慎,也不得不動手了。
沒有任何一個元嬰修士,會是真的縮卵慫包,修行路上遍地荊棘,沒有披荊斬棘的大毅力根本走不到現在這個境界。縱然四百年的漫長生命令志峰真人已經銳氣不再,然而需要的時候,他依然可以仗劍在手,斬妖除魔。
“王舞,你自尋死路,可怪不得我了。”
志峰真人說着,從口中吐出一柄小劍放到手上,那小劍入手後便轉着圈長大,化爲一柄三尺有餘的長劍,持在志峰真人手中略顯笨重,但劍身古樸厚重,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王舞當時眼睛就亮了:“靈寶,這可是靈寶!六師弟六師弟,快來幫我估值!”
旁邊坐看的六長老陸離哪能不明白五師姐在想些什麼,苦笑着搖了搖頭:“坤山之劍,八品靈寶,若在蒼溪州玄天館,可作價八十萬靈石,在中州之地價格稍遜,約有六十萬上下。”
這數字聽得王舞幾乎手舞足蹈:“好好好,六師弟等完了事兒我請你吃飯!”
陸離連忙擺手:“算了算了,師姐你每次都挑縹緲峰食堂,師弟着實承受不起。”
某縹緲峰主面色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這個異域美食畢竟是異域人的喜好,咱們本地人士偶有不適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後某異族長老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師兄你這就太扯了,我當年在西夷大陸給人家做奴隸的時候,吃的東西都……哎喲誰踩我!?”
靈劍堂內,幾名長老鬧得正歡,志峰真人已經面色如鐵:“你們鬧夠了沒有!”
風吟真人也覺得再這麼鬧下去,有理都變沒理了,肆意侮辱盛京仙門的長老,這事兒的確說不過去。
“好,既然志峰真人同意了師妹的決鬥邀請,那麼事不宜遲,咱們就開始吧。”
說完,這位眼鏡真人伸手在座椅的扶手上一點,霎時間,靈劍堂內的空間瓦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浮在雲端之上的高臺,正是靈劍派的最高等級演武場,雲麓天台。
志峰真人驚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發現竟然真的是被轉移了空間!而非是被吸納入了什麼洞府之中,亦或是幻術效果。
舉手擡足間便扭曲空間,這種神通志峰真人不是沒見過,但他只在合體期的老怪身上見識過!而且就算是合體期,也只有修爲最高的幾人能有如此神通!
這傢伙真的是化神修爲?還是說,靈劍派的一個化神,就能媲美其他門派的合體了?沒那麼誇張吧!?
一時間,志峰心中惶恐不安。
然而風吟真人很快就打消了他的疑慮:“呵,這終歸是在靈劍山內,藉助山門之力施法,事半功倍,也沒什麼了不起,志峰真人無需在意。”
原來如此……靈劍掌門在靈劍山中自然會有各種便利,方纔是自己嚇唬自己了。幾天前在白月國與王舞交手時,對方也明顯沒有超出金丹境界的發揮,相反,她的速度,破壞力,似乎連一般的金丹都不如,而且窮的要死,別說靈寶,法寶都沒一個……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可怕的。
於是志峰真人面色一肅,沉聲說道:“王舞,你我爭執因何而起已經無需再論,今日既然你邀我決鬥,我在此允諾,若是此戰敗北,對於那誠心紙上記載的一切,絕不再爭辯,一切罪孽盡歸吾身!但是,若是我勝了……”
王舞毫無所謂地點點頭:“讓我當你的雙修鼎爐都行啊哈哈哈。”
身旁的王陸頓時嚇了一跳:我靠師父你悠着點,上次你拿這事兒打賭的時候可分明是輸了!
志峰真人冷聲說道:“我也無需你給我做什麼鼎爐,只要你乖乖認罪,陪我到盛京仙門負荊請罪即可。”
王舞吃了一驚:“陪你到盛京仙門?你這是要我給你們盛京仙門當滿門鼎爐,玩海底撈啊!?這個代價貌似太慘重了一點。”
“誰跟你說那麼下流的話題!”志峰真人簡直風中凌亂,“你好歹也是萬仙盟五絕的長老,思想怎麼如此齷齪!?”
王舞怒道:“先提出這個要求的不是你嗎!?告訴你,讓本姑娘當大鼎爐也可以,只要你能贏得過我!但如果是我贏了,我不但要你乖乖認賬,還要,還要你全身裝備和靈石!”
說到後來,目光死盯着八品靈寶坤山之劍,險些沒忍住口水,但面上表情依然顯得義憤填膺,這種本事令徒弟自愧不如。
志峰真人卻不願多費口舌了:“好,就依你,那咱們就各自發下心魔大誓吧。”
幾息時間後,兩人各自發下誓言,以冥冥中的仙道法則及自身的修仙根基爲抵押,澄心靜氣,定下了決鬥的約定。
不借助外人之力,不下殺手。
若是寫成文字契約,這裡面可以做文章的空間數不勝數,然而以心魔大誓爲約束,只是這麼簡單兩條便足矣。
誓成以後,風吟真人再變空間,將雲麓天台升出一片凸起,宛如比武的擂臺。
然而志峰走上臺後,卻發現空間陡然一變,眼前竟是一片茫茫雲海,一望無垠,至於圍觀的風吟、劉顯等長老,卻是在雲海下方不知幾千丈的地方,早已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黑點。
“這……又是空間神通?不,還有極高明的洞府技術。”志峰真人心中驚歎,還真不愧是萬仙盟五絕,雖然規模不大,但這種級別的演武場,就算盛京仙門也只有總部和寥寥數個超大型的分舵才布得出來。
這種廣袤的空間感,只有身處其中的決鬥者才能體驗得到,在外人看來,不過是站在了雲麓天台一處凸起的平臺上。同時,決鬥時的餘波也會被演武場化解吸收,不會傷及旁人,而且更進一步,一旦出現緊急情況,此地陣法將霎時激發,制止決鬥,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以元神檢查了一下演武場的設置,志峰真人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心中稍微安定了幾分,然而過了一會兒卻又不耐煩了,自己已經登臺這麼久,王舞她在等什麼!?
過了很久,決鬥的另一個對手王舞,才腳踩翠竹劍,出現在志峰真人面前。
“不好意思遲到了,剛纔臺下有人開盤賭勝負,我四處找人融資押注花了點時間,不要介意啊哈哈!”
“開,開盤賭博!?”志峰真人簡直不可思議,這靈劍派到底怎麼回事?對這種金丹以上級別的修士決鬥就不能有一點尊重麼?
王舞冷笑了一聲:“對付你這種雜魚,也不用那麼鄭重其事,換了你們河圖道人來和我們掌門單挑還差不多……不過那個時候我肯定要開地下莊,哈哈!”
志峰真人再也不想聽她廢話,手中坤山之劍向腳下雲臺用力一插,霎時間腳下翻騰的雲霧猛地一震,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一般,越動越慢,顏色也由白轉褐,最終雲霧化石,竟然形成一片堅固的岩石地表,範圍足有方圓數千米,而且不多時便山巒起伏,層巒疊嶂起來。
八品靈寶坤山之劍,是極其精純的土相之劍,而志峰真人也是極精純的土相地靈根,在雲麓天台上不接地氣,十分本事只能用出六七分,然而有這坤山之劍,這位元嬰真人卻能化虛爲實,製造主場之利。此時這雲麓天台哪還有最初那縹緲欲仙的氛圍?充斥其間的,盡是滂湃的土相靈氣。
這一手功夫雖然輕描淡寫,但本質卻是一位元嬰真人以無上妙法,四兩撥千斤之術變化天地靈氣所致。志峰真人雖不善戰,但法術修爲卻無愧元嬰真人的稱號,頓時博得臺下看客們的一片掌聲。
傳功長老劉顯絲毫不吝讚美,點頭說道:“好,好一個雲端凝土,盛京仙門的仙法果然名不虛傳,無愧萬仙盟之首。”
方鶴長老也給予了高度評價:“此人雖人品不堪,法術造詣卻着實不俗,比起我雲遊天南州所見的那些尋常元嬰,勝出不止一籌啊。”
風吟真人則戴着眼鏡沉吟不語,也不知在他眼中,兩人的對決究竟又演變成了何種模樣……
同時在觀衆席的後排,某個紅白修士手裡捏着一大疊誠心紙,大聲吆喝:“大家看好了啊!志峰真人已經施展奇法,證明了他完全凌駕於尋常元嬰的真本事!而另一邊,依然是那個不靠譜,沒節操,修爲低,劍法差,人稱靈劍之恥的五長老,雙方差距之大已經無需多言!然而我們的賠率不變,志峰真人依然是一賠一點五,五長老依然是一賠十!各位,要下注的可趕早了啊!”
……
臺下的種種,並不能影響臺上決鬥的兩人,志峰真人先聲奪人,以坤山之劍虛空凝土,另一邊王舞卻無關緊要似的聳了聳肩,然後將手中翠竹劍換了個姿勢持着,沒有施展任何法術反制的意思。
志峰真人心中冷笑:這女人倒也聰明,以她金丹的修爲,在法術上和自己相爭那是沒有任何勝算,唯一的希望就在她那柄劍上。自己不擅長爭鬥,的確有被人一劍破萬法的可能,而且自己故意賣的破綻,對方似乎也照單全收……
好,接下來就如你所願,先走一步。
下一刻,志峰真人將坤山之劍舞動開來,頓時天地之間的土相靈氣彷彿颶風一般地隨之捲動起來,清澈的天空霎時罩上了一層狂沙,而在沙塵暴的籠罩之下,坤山之劍再動,遙遙斜指向了王舞的肩膀。
轟!
大地顫抖,方圓數千米的岩石地面如有生命一般,隨着這一劍的動作而震動,怒吼起來,而就在王舞腳下,一道直徑足有百米的粗大石柱拔地而起,宛如利劍一般直刺天空!
臺下的劉顯長老拍手讚道:“好一個地棱針!嘿,土石的衝撞之力還在其次,這大地震盪的破壞力也被包含其中,令人避無可避,防不勝防!元嬰境界中有如此法術修爲,難能可貴啊!”
可惜如此法術,卻不能傷王舞分毫,白衣女子面對大地的裂變,面上多一絲的變化也沒有,只是懶洋洋地將翠竹劍指向腳下,正頂住了拔地而起的地棱針,翠光搖曳間,任憑這根土石之針有多大威力,都被長劍盡數化解。
一息之後,大地平穩,地棱針成型,王舞盈盈立足針尖之上,白衣如雪,不沾片塵。
臺下的靈劍長老們對此不置一詞,神色間似乎習以爲常,但身後的弟子們卻一片譁然。
方纔那元嬰真人的地棱針,看似只是一根百米多高的石柱拔地而起,但其實卻是志峰真人以高深修爲壓縮了法術範圍所致,將足以破城滅邦的龐大破壞力凝結在一根石柱之上,其中最關鍵的又是石柱尖端的那一點。若是被頂個正着,地棱針中蘊含的震盪之力足以將一名金丹修士震得肉身瓦解,金丹碎裂……然而落在王舞腳下,被那竹劍一點,竟絲毫不起作用!
於是人們終於回憶起一個流傳久遠的傳說:據說,這個五長老,是防禦大師?
以前弟子們只當是靈劍七大不可思議傳說來聽,現在看來,莫非是真的!?金丹修爲硬擋元嬰一擊,還是如此地輕描淡寫,這五長老看來是真有幾分本事啊!
與此同時,在臺上,一擊不奏效的志峰真人面色肅然,坤山劍依然持在手中,身後的沙暴則越發猛烈,醞釀着更強大的殺招。
王舞有些無聊地晃動着竹劍:“年紀大了的男人果然是堅挺不能啊,這虛有其表的石柱完全不夠力啊志峰老兄,燃燒一點激情出來吧~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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