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真靈
儘管現在已經是第十二個輪迴，但人們對百里青鋒的瞭解仍然浮於表面。
不是因爲那些先驅者不盡力，也不是因爲他們能力不足，而是……
所有人對上這尊虛無大帝的人類形態，天然就有一種畏懼心理。
尤其是當所有靠近他的先驅者都會被送入輪迴，甚至還沒有靠近他，僅僅生出想法並剛剛付諸行動，就會因各種各樣的巧合遭受滅頂之災，更是將這種畏懼心理攀升到極致。
尋常先驅者們猜測，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導致，爲了確保主線劇情能夠順利推進。
那些王牌先驅者們亦隱隱明白，虛無大帝的人類形態或許自帶“真靈”境界，能提前感知所有危險降臨。
在這些因素下，人們對接近虛無大帝自是充滿畏懼。
畢竟，一旦陷入輪迴需枯坐百年，像個幽靈一樣遊蕩在一片空白之中，這種幽閉般的感覺，不是任何人能夠輕易承受。
因此，當李牝手上拿到方知前、趙天罡等人花費心思打探出來的情報後，不禁頗爲無語。
“所以……你們就是這樣打聽情報的？直接從夏亞、希亞，以及其他勢力的情報機構中拿？”
李牝道。
趙天罡和方知前對視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對。
“你們……我是說那些先驅者們沒有詳細接觸百里青鋒再細緻性調查嗎？”
李牝再度道。
“接觸百里青鋒……”
趙天罡臉上有些無奈：“那一位，可是虛無大帝的人類形態，和他有過實際接觸的先驅者，沒一個能夠活着離開……”
說話間，他看了一眼李牝，眼中殘留着不可思議。
似乎想知道，李牝是用什麼方法接觸了百里青鋒而不死。
甚至……
還能和他一起吃早餐。
“敵意啊。”
李牝嘆息了一聲。
如果百里青鋒真的是他猜測的那般，屬於虛無大帝一尊自帶“真靈”境界的人類化身，常人的惡意、敵意，根本無法隱瞞。
因爲，通過真靈的映照，可直接窺覷所有人的心靈深處。
先驅者即便能夠隱藏自己的精神波動，不讓自己有任何情緒、思維逸散，但他如何違背得了自己的心靈？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惡意對百里青鋒來說幾乎擺在明面上。
這是何等恐怖的一種場景？
所有人對他的惡，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人性的黑暗在他面前呈現的淋漓盡致。
最終，他有什麼辦法？
殺！
攜帶“真靈”境界，是他的幸運。
同樣，也是他最大的不幸。
就像給予一個凡人讀心能力，但卻不能關閉，他每看到一個人時，都能看到他們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惡念。
最終他未必能夠靠着這種能力風生水起，心志脆弱一點，甚至會直接崩潰，陷入瘋狂。
“虛無大帝的人類之身在未成長到真神境界前，一直都有各方勢力替他保駕護航，先是雷霆宗，再是希亞，再到以黃金十二宮團結起來的諸多本土勢力，先驅者們想要探查到他的真實信息，必須經過他們的重重篩選，一次次封鎖……”
趙天罡解釋着，同時看了李牝一眼。
他剛進入夏亞，就遭遇了以白墟恆、白象龍在內的好幾位十級強者阻攔。
估計現在都有人隨身監控。
至於隱藏在暗中的探子更是數不勝數。
“監控我們的都是一些小人物、小角色，我們如果願意，可以摧枯拉朽般將他們全部擊殺，但……”
這位經歷了四次輪迴的白銀先驅者有些無奈：“一旦我們對這些小人物下手，用不了多久，就會引來百里青鋒，而百里青鋒的修煉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幾乎一直保持在最強者的範疇行列……真對上他，等待那位先驅者的往往只有死路一條。”
李牝見狀，看了一眼手中的情報，知道自己也無法對他們要求太多。
只是……
他再度看了一眼兩人給出的情報：“其他情報機構……給出的分析也太離譜了。”
“不離譜。”
趙天罡認真道：“要知道，百里青鋒乃是虛無大帝遊戲人間時的人類形態，既然是遊戲，自然就該有樂趣，他的樂趣是什麼？就是僞裝！將自己僞裝成一個人畜無害的單純形象，就好像錯的都是世界，而他所做的一切……殺人、放火、滅門、毀城，都是迫不得已，但……我們站在局外者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就都是正確的嗎？他在滅門、毀城時，就沒有殺害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你想表達什麼？”
李牝道。
“假的！”
趙天罡言辭鑿鑿道：“這幾乎已經是先驅者圈子中達成的共識，他表現出來的單純，從來都是一種僞裝，他僞裝的目的，就是爲了樂趣，身爲虛無大帝的他，就想看到凡人對他各種猜測、反制、掙扎，但一切又偏偏盡被他玩弄於掌心的樂趣。”
“所有先驅者都是這麼認爲的？”
李牝眉頭一皺。
“不是認爲，而是事實。”
趙天罡道：“我們看待一個人時，不應該看他說了什麼，而是應該看他做了什麼，百里青鋒說一千，道一萬，可他的所作所爲，。”
“我想有一點，伱們弄錯了。”
李牝看着趙天罡：“你們在以一個聖人的標準去要求百里青鋒，他做的事，正確的，你們認爲理所應當，一旦出了一點問題，你們都會吹毛求疵，並且四處宣揚，乃至於將其視爲刺破他僞裝的真理……但……他只是個人，是人，就會犯錯。” 趙天罡聽得李牝所言，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去說。
並不是說他無力反駁李牝。
而是李牝這種立場和態度……
居然完全站在百里青鋒一方替他說話。
他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換種說法，誇誇百里青鋒，以表明自己仍然和李牝站在一邊的決心。
倒是方知前，同樣察覺到了這一點的他小心的詢問了一聲：“隊長，你今天一早前去尋百里青鋒，是爲了和他打一場？”
“是。”
李牝點了點頭：“不過，他拒絕了。”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方知前斟酌着語言：“你們已經交鋒過了？”
“交鋒過了？”
李牝心中一動。
緊接着瞬間明白了方知前的意思。
“你在說，我被百里青鋒於心靈層面擊敗，被扭曲了思維和意志？”
“沒有，或許只是隊長你一時不查，中了暗算。”
方知前連忙道。
李牝看着他。
又看了一眼趙天罡。
緊接着，開始審視自己。
一時間沉吟不語。
他不說話，方知前、趙天罡兩人也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靜靜的等候他下一步指令。
好一會兒，他才突然道了一聲：“你們說，這個世界真的有白紙一樣的人嗎？”
趙天罡、方知前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李牝想表達什麼。
好一會兒，方知前才斟酌着言語道：“在我們作爲生命存在的這一刻，就會不可避免的受到外在因素影響，比如父母的教導、親人的期盼、朋友的交流、社會的結構，他們的言行舉止，都會對生命造成影響，甚至，就連外界的環境，亦是會讓生命調整自己的結構，去適應氧氣、溫度、重力等等……”
“所以啊，人類，天然就屬於‘存在’陣營啊。”
李牝道了一聲。
這一刻，他隱隱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
如果一個至純至真，真正如同白紙一樣的生靈……
偏偏，他還自帶“真靈”天賦，能“看”到任何其他生靈的善惡……
那他，會經歷什麼樣的人生？
他想經歷什麼樣的人生？
崩潰自殺，還是堅定成長？
換成他呢？
他會怎麼做？
他扛得住嗎？
李牝思索着這個問題。
很快，他得出了答案。
扛得住。
他會高興，會欣喜。
利用“真靈”天賦對危險、死亡、敵意的預知，他能瘋狂的在死亡邊緣試探。
甚至一次次挑戰自己的極限，讓自己在一次次死亡極限中破而後立，從而完成生命的昇華，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這是一種相較於“洞悉”來，也毫不遜色的天賦。
那麼……
百里青鋒呢。
他會怎麼做？
他又扛得住嗎？
抗住了，會怎麼做？
扛不住，又會怎麼做？
李牝很快想到了師依人那邊對百里青鋒描述。
越戰越強。
無論陷入任何危險，他總能於九死一生中尋得生機，破而後立，變得更強大的同時還戰勝自己的對手。
這……
和他打算對“真靈映照”的利用一模一樣。
“虛無神藏世界……虛無大帝的人類形態百里青鋒，就是我發現的第一座寶藏。”
李牝心中有種預感。
他繼續的對百里青鋒觀察下去，或許……
真的能在他身上“看”到“真靈”的奧秘。
從而讓他再一次的化不可能爲可能，窺得“真靈”之境，將自己在境界的理解，乃至運用上，提升到媲美宇宙之光的地步。
“繼續去查吧。”
李牝道：“查他的資料，我需要清楚的知道他的成長軌跡，地球那邊的現在查不到，到時候我會自己去查，你們，詳細的調查百里青鋒在希亞這邊的生活資料，從小到大，他接觸的任何人，遇到的任何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