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有六合。
外三合,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
內三合,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
外三合久練可矯正體態,使身體重心穩固,動作靈活。
內三合久練可全神貫注,意氣相通,做事效率倍增。
初學拳者,由於動作生疏,精神緊張,彆彆扭扭,反而失去了“合”,爲此就要站樁。
練習樁功的過程,目的就是爲達到內外三合,做到六合,如此才能打法自然。
可打法的修行中又有順序。
擒是死的,拿是活的,先拳後腿次擒拿,擒拿有成,方進兵器。
兵器乃手足之延伸,所謂人器合一,內陰,外陽,內外貫爲一氣,一形不順,難練它形!
“常人想要拳腳精通,非三五年不可,李立波,陳杰昌破開皮關,比常人強出甚多,可至今只會架子功夫,碰上武學大師,以普通人的力量就能打敗。”
這就爲何,境界不一定代表戰力。
沒有武學,一分力只能用出一分力的效果,可學過武學,一分力就能有十分力的效果。
有的人天賦太高,修行破關好比吃飯喝水,一年抵得上旁人五六年之功。
可旁人五六年,拳腳早已精通,差距非極大的情況下,對上不是毫無勝算。
便如樑渠自己,天縱之資,半年四關皆破,換做是旁人,半年的功夫只夠個架子功夫。
幸得樑渠有川主帝君垂青,修煉快,武學修行也快,尤其是長兵器上,如有神助,比其他任何兵器進展都快。
半年時間,長槍使得像是練了五六年。
長兵器如此,按理弓也應該……
樑渠眸光下垂,望向手中的玄鐵大弓。
腰挎彈弓新月樣,手執三尖兩刃槍。
這句話便是形容川主帝君,也就是二郎神的。
二郎神的彈弓,非是尋常樹杈似的彈皮弓,而是弓形的古彈弓。
古彈弓,除去弦中央是一個皮兜,用以發射彈丸,造型上與箭弓一般無二!
所有川主帝君的畫像上能見到的,都是一張與尋常箭弓無二的大弓。
區別只是一個射箭,一個射彈丸。
“再試試!”
剛剛粗拉之下,樑渠沒能將其徹底拉開,這一次,他調整身形,岔開雙腿,站直腰身,再度開弓。
咔嚓嚓!
陣陣令人牙酸的絞動聲自弓臂上傳來。
樑渠氣血流轉,勁力薄發,在旁人震驚的目光中,將這口偌大的玄鐵弓生生拉開。
衆人無不瞠目結舌,此弓可是幫主劉節所用,通體玄鐵!
豈非是說,眼前這個年輕人,同樣是奔馬極境?
呼!
半個呼吸間,樑渠已然堅持不住,緩緩將弓收回。
太勉強了。
一張合適的弓,至少要能拉開,並堅持上三個呼吸纔算是合適能用。
大順的衡制主要是石,鈞,斤,一石是五鈞,一鈞是三十斤,一石即爲一百五十斤。
此玄鐵大弓,怕不是有上百石……
一個訓練過的士兵,能用的弓通常在三十五斤左右,即弓力實際是要小於一個人的實際力量的。
百石強弓,已是極爲誇張的程度。
樑渠嘆口氣。
單純從力氣上來說,他仍舊不如劉節,甚至相差甚多。
“還是仗了水下條件啊。”
能在水下呼吸,忽視水阻,完全是此消彼長。
在岸上,仍就要低調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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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消息是,雖然用起來暫時有些勉強,可拉弓間那股稱心如意感與練槍時一般無二!
川主帝君垂青,果真對學習弓術有加成!
樑渠目光熠熠,頗爲興奮。
貪多嚼不爛,那是對天資一般的人而言,一輩子學一件事就有得學,甚至還學不明白。
但對樑渠來說,那就叫技多不壓身!
他轉頭看向幫衆。
“這弓有箭矢沒有?”
“有有有,都在這!”
一位幫衆將一個箭筒提來,樑渠伸手接過,裡頭的箭全都長逾三尺,通體漆黑,箭頭寒光朔朔。
樑渠點點頭,把玄鐵弓上的弦放下,放在箭筒裡面。
“都給我仔細包好,一樣都不能漏,漏了就用你們的腦袋補!
剩下的人,把東西全部帶上,現在,都給我去縣城!”
……
平陽縣埠頭上,樓船順着江風微微起伏。
卷牘室中,武師們穿梭在長板之間,領取合適的任務,亦或是和同僚一起,來找主薄登記軍功。
隨着河泊所到來的日子漸久,前來加入的武師們多了起來,多出幾分人氣。
可李壽福卻是愁眉不展,捏着狼毫筆,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主簿?”
“李主簿!”
武師聲音大了些,驚醒愣神中的李壽福。
李壽福環視一圈,發覺自己的異常,連連告歉:“抱歉抱歉,昨晚沒睡好,大人是來領取任務?”
武師並未多計較,點點頭,拍出一張卷宗和自己的檔案冊頁。
待李壽福登記好信息,遞出冊頁,一旁的同僚主簿黃平昌好奇道。
“發生什麼事了,今天一天心神不寧的?而且我看你好像昨天就開始了。”
他開玩笑道,“怎麼,被上司穿小鞋了?還是看上哪家的女子,卻已經有了婚配?”
李壽福表情一僵,又見左右無人,重重地嘆口氣。
“哎,別說了,都不是,我可能真要倒黴了。”
黃平昌不解:“此言何意?”
“前些日子有個任務,是去隔壁豐埠縣料理一頭害人的精怪,那時河伯河長沒兩個,左右沒人,我就給了一位梁姓河伯去處理。”
黃平昌正色起來:“梁姓河伯?莫不是和徐提領有關係那位?不會出事了吧?”
“我不知道,他至今沒有消息回來,但他接任務的時候是金曜日,今天也是金曜日,到今天晚上就實滿七天,要被定爲失蹤了……”
黃平昌駭然:“你怎麼想的,把任務給這等關係戶去做?”
“我沒辦法,那時沒人,加上他實力不錯,是個強人,每晚能帶回四五個小功,奔馬武師都沒那麼厲害,想着也不會出事,去幾天就回來了,誰曾想……”
李壽福哭喪着臉。
樑渠要真出事,徐提領怎麼可能放過他,烏紗帽多半就要丟。
“這該如何是好?你告知徐提領了沒?”
“還沒……”
“我已經知道了。”
李壽福渾身一顫,僵硬轉身。
“徐……徐大人,您……您沒去釣魚?”
徐嶽龍臉一黑。
他是去釣魚了,可釣到一半,發現桶裡打窩的餌料沒了。
他想起前些日子的聽聞,說有一個小魚幫靠着一種神奇餌料,能捕上比旁的漁民多出數倍的魚獲,就想着回來拿點銀子去找人買上一點。
不曾想隔開一個甲板,聽到李壽福的議論。
“你仔細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