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們都收到了蟠桃盛會的請帖?”
三小時後,東海龍宮中迎來了三位熟客。
分散在北,西,南海三個龍宮的龍王,在收到龜族帶來的消息之後,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事情,轉道前往了東海。
事實上,如果敖馨不派人來,他們本來也是準備着前往東海龍宮的。
畢竟龍族之中以四海龍宮爲首,而四海龍王又以東海龍王爲尊,連相對地位沒那麼重要的他們都收到了跟隨佑靈王前往天庭趕赴蟠桃盛會的請帖,沒道理作爲他們幾個的老大姐,敖馨沒這個份額。
從規矩,從情理上,這都說不通,否則當初他們幾位的座次也不會這麼排布了。
只是任憑三位龍王們再怎麼急切的想要探知原委,想要前往東海龍宮,終究得跨越這萬里的海域,而因爲多次的靈氣復甦以及世界意識清醒後對自身的梳理,地球本身的體型幾乎每隔一日都會發生微弱的變化。
放在某座城市裡,興許只是微不可察的幾釐米,但放在整個地球,那就是公里級別的變遷。
哪怕龍族本就擅長騰雲駕霧,面對廣闊海域,也得老老實實的飛行個把小時而後,在敖馨的接應下,四位龍王坐在了宮殿之中,面前的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仙釀佳品,然而此時的四龍卻沒有一點兒飲酒作樂的心思。
目眩神迷的看着桌上四塊閃爍着微弱寶光的玉簡。
良久,敖馨長舒了一口氣:“蟠桃會想來你們多多少少在龍宮的奠基裡都有所聽聞,本質上是王母壽辰,但卻是九州仙神們少有的集體性聚會,盛會之上,幾乎有名有姓的仙神都會前往赴宴,此次前去,切記之前玉簡中的教導,絕對不可給上神丟人!”
“除此之外,這等盛會的級別想必你們心中也有數,不管之前伱們心中如何想的,但從今天起,要一心一意的遵從上神旨意,別用那副眼神看着我,我在說什麼你們心中想必都知曉。
即便是家中傳訊打探消息也好,還是請求幫什麼忙,全當做沒接到,沒看過,若非上神自己提及,少給我多嘴多舌,更不允許擅自行動,梳理海洋,調理江河,繁育水族,這就是你們能做的所有事情,至於跟地上的聯繫除非朝廷主動來找,否則不許上岸!”
“大姐,這未免太嚴苛了些吧!”
西海龍王昂敖心神色有些難爲,倒不是因爲敖馨語氣的緣故。
四海龍宮以東海爲尊不是隨便說說的,不管之前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有什麼親緣,在坐上龍王之位後,他們之間就只剩下了單純的大小關係。
別的都還好,畢竟能被自家長輩們推出來的,基本沒有不識趣的龍,自然是知曉輕重的,更何況他們只不過是做了些分內之事,卻受到如此重視,結草銜環以報也是理所應當的。
但真正讓敖心難以接受的是,跟龍族割捨,以及不上岸,這多少有些謹慎的過分了。
再說了,這些都切割了,那他們還剩下些什麼除了工作便是工作,北海敖孿那小子,還能閒暇時待在龍宮裡跟鮫人蚌女玩樂,打發時間,她們呢?
要知道,當初父輩們派她們前來,雖然主要目的是擔任龍王之職,爲大宋的龍族開拓一個新的出路與庇護,但除此之外還有些不能言說的目的
“也好,那這次你就別去了,等會本王自會去上神府邸請罪,小龍姐妹之中有拎不清輕重的,未免給上神丟臉,還請他老人家收回這些請帖分發他人!”
三位龍王臉色發苦,誰能想到,他們這位大姐一言不合就要把所有人,甚至連自己都給否了。
開什麼玩笑,這種機會怎麼能坐視從眼前溜走,蟠桃盛會多少年纔開一次,而准入門檻又高的離譜,雖然他們只是末席,註定了只能跟些“不入流”的仙神們坐在一起,但這些不入流卻也已經是過去的他們需要擡頭仰望的存在了。
至少,就他們的父輩而言,連登臨天庭的機會都不會有,更別說前往趕赴蟠桃盛會了。
其他兩人瞪了一眼敖心之後,紛紛上前勸說,又是賭咒發誓,又是求情勸說,好不容易纔將敖馨收走的玉簡重新給要了回來,撫摸着手中厚實的玉簡,一時間三龍心中大呼驚險。
而在這個時候,只聽敖馨又開口道:“既然你我都收到了請帖,想必以上神的脾性,人族那邊也應當有所收穫纔是。”
“敖孿,你跟朝廷的局座相熟,去給他打個電話詢問下情況,同爲上神麾下,提前準備一番,到時候也好一起前往。”
“哦!”
弱弱的應了一聲,敖孿從隨身的百寶袋裡拿出了那個專屬的防水手機,走到龍宮的海底信號塔近前,聯繫起了另外一邊的祁汪。
“祁局座應該也收到了上神送來的請帖吧?”
剛剛接通電話,聽筒對面便傳來了敖孿的聲音。
“雖然玉簡裡也交代了些基礎的禮儀跟規矩,不過,還是想要勞煩你們能不能找一些跟蟠桃會,以及天庭諸神相關的傳說記載之類的拿來參考一下,免得兩個月後去了天上,不知覺的得罪了某位大拿,給上神丟臉。”
“話說,天庭那邊既實跟人間不同,環境也差距頗大,上神如果有準備,那當我沒說,若是沒給你提供,不如來東海龍宮一敘,我那三位姐姐如今都在這兒,也好商討下更加具體的事宜.”
剛接通電話,敖孿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狂倒個不停。
畢竟,在他們過往的所見所聞裡,張珂對於人族的態度,可比其他的仙神們好的太多了。
雖然九州因爲傳承跟人族地位等緣故,使得整個世界看起來都好像是在爲人族建成的配套服務一樣,但事實上,對仙神而言,除了部分因香火信仰從而凝聚香火神外,絕大部分的仙神自身的權柄,以及所肩負的責任纔是最爲重要的,其次纔是保家安民這些民間信仰所帶來的權柄。
嗯,仙神首先得對九州負責,之後纔是其中的生靈。
哪怕人族作爲天地的主角,但排位也得靠後,更別提這世界上還生活着其他物種,精怪,魂魄不同的仙神有不同方向的側重,而對於那些帝君,乃至天帝而言,人族跟這世間萬物也沒什麼差別,天下大·同,意味着萬物平等。
但在後世,龍王們卻能明顯感覺到張珂對於人族的偏愛。
不僅僅是每次靈氣復甦時,大陸板蕩,以及靈機雨的偏斜,甚至還修改了超凡元素的基礎構造,讓其對九州血脈以外的一切活物都呈現不同程度的排斥。
這是九州仙神能幹出來的事?
倘若他們不是事先知道,張珂在天庭中那能羅列一個菜單的神號的話,真會覺得,對方會是從夏商時代活下來的老古董,因爲只有這兩個人王尚存,執掌天地,萬千鬼神的時代,作爲與昊天等同的存在,纔會如此的偏袒,照顧人族。
自然而然的,當他們龍手一個玉簡的時候,自然下意識的也覺得人族那邊起碼都會有一份,亦或是更多。
然而,聽着聽筒對面絮絮叨叨的聲音,祁汪從來都沒覺得,空氣有像現在這樣窒息.什麼請帖,什麼蟠桃盛會,自己應該知道嗎?
他心裡倒是一度升起答應下來的想法,試圖從中敖孿的嘴裡套取更多的信息,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就放棄了。
沒辦法,語言能夠說謊,但請帖做不得假。
更何況,別說仙神了,連現在一些踏入修行不久的普通人,都能隱約感覺到對方話語的真假,這些拙劣的謊言根本沒有必要,本來在佑靈王那裡就已經丟失了很多分數,沒必要再讓四海龍王都看不起。
略一沉默之後,祁汪有些無奈的開口道:“抱歉,請帖我並沒有收到,如果後續有相關的信息傳來,我會及時聯繫諸位龍王的.北海龍王如果仍有意需要一些神話典籍的話,我會盡快着人刊印,送去東海之濱。”
“還有什麼事嗎?”
“嗯,哦,沒事了,那就麻煩局座了!”
“沒什麼!”
“.”
聽着已經出現忙音的聽筒,回過神來的祁汪嘆了一口氣。
雖然自從靈氣復甦開始,異況頻頻,沒一天能按時按點下班的,但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壞消息集中在一起爆發,甚至於每一樁每一件都是捅破天的大事。
作爲臨危受命,接替了這個名義上的氣象中心,實則專對神鬼之事的負責人的位置上,好日子他是一天沒過,壞事全讓他擔當了。
尤其是,不僅僅需要面對層出不窮的深化事件,還得時不時的面臨來自隊友的背刺,有些時候他真搞不懂某些人的大腦究竟是怎麼長的。
現在九州的情況,沒有資源匱乏的擔憂,沒有土地擁擠的顧慮,甚至於因爲靈氣復甦的出現,大家都統一的有了一個標準的目標。
安安心心的種田,經營不好麼?
搞七搞八的,結果最後什麼都弄的一團糟。
祁汪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肯定的想要推掉自己身上的職責。
這局座誰愛當誰當去,反正他是收拾不了這爛攤子了。
但祁汪也知道,現代社會,好事兒你想搶都沒機會上車,壞事你想跳結果別人早就把車門給焊死了。
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就選擇順從吧!
將腦海裡雜七雜八的思緒統統掃進垃圾堆,祁汪連通內網,使用自己的權限,開始在專屬的搜索引擎上尋找一切跟蟠桃會有關係的記載。
身爲氣象處理中心的局座,半年多的時間裡,除了需要他出面處理的相關事務之外,絕大部分的時間祁汪一直都在惡補九州的神話史,公認的,有爭議的,偏僻的,但凡能跟神鬼之事扯上關係的,他基本都大概瀏覽過。
如此,甚至於人人每日必備的修行環節,在他這裡都不止一次因爲騰不出時間來被略過。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纔看到元宋時期的神話史。
不過好消息是,西遊記是明人所寫,所以關於蟠桃會的相關信息,他還是掌握了一些的,而搜索引擎的存在,無疑幫他補充了缺乏的部分,將這些信息整理的更加完善:
西王母是西域崑崙地區的一位女仙首領,俗稱金母、王母、王母娘娘,其形象在《漢武帝內傳》《山海經》和《穆天子傳》等古籍中都有記載,以此形成的西王母文化源遠流長,成爲九州神話的重要組成部分。
而相傳三月三日爲西王母誕辰,當天西王母大開盛會,以蟠桃爲主食,宴請衆仙,衆仙趕來爲她祝壽。故稱爲蟠桃會。
蟠桃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桃類食品,吃了可延長壽命並增強法力。《西遊記》第五回中說:土地道:“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體健身輕;中間一千二百株,層花甘實,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舉飛昇,長生不老;後面一千二百株,紫紋緗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
相當於簡化版本的長生不老藥,而有意思的是,在更爲久遠的神話史書中,長生不老藥的來源也是這位神秘而強大的西王母。
關於蟠桃會,在《女仙外史》一書細緻描述了蟠桃會的座次。王母蟠桃會只請佛菩薩、道祖天尊與上帝及諸大仙真。其餘一切仙官仙吏、海島洞府散仙、鬥牛宮二十八宿,總不得與。
玉帝先給如來、諸佛祖、三清道祖稽首,西王母遂請入座。向南正中釋迦如來,左是過去諸佛,右是未來諸佛,前是三清道祖,東西向皆諸大菩薩。
東間玉帝南向;左坐第一玄武大帝,以下皆諸天尊;右坐青華帝君第一,以下皆諸大真人。西間南向獨坐是南海大士;北向兩座,左爲鬥姥天尊,右爲九天玄女。
東向首座鬼母天尊,西向首座天孫織女,餘爲太微左夫人等女仙真。西王母陪席。其蟠桃每人一顆,玉帝、三清、佛祖各兩顆,唯釋迦如來是三顆.
雖然後面沒有詳細的介紹,但想來既然是普天同慶的盛會,仙官仙吏,二十八宿這些中低層次的仙神也不可能完全不參與其中。
大致,可能,在瑤池之外,也還有屬於這些中低層次,散仙之類仙神們歡慶,宴飲的場所,否則像捲簾大將這種看門的,總不至於打碎個琉璃盞,消息就立馬能傳達到玉帝的耳中
相關的,更加詳細的記載還有許多,只是大多都是隻言片語不成體系,有些更是跟主流衝突只能略作參考。
但值得肯定的是,能拿到蟠桃會的門票,甚至於這新上任不久的四海龍王隨同前往天庭赴會,那佑靈王現如今在天庭之中的地位又該是如何崇高?
可惜,信息渠道太過閉塞。
平常的事情還能靠線索跟證據進行準確的推論,但一涉及到仙神的層次,除了古代留存下來的那些典籍之外,就全靠猜測了。
揉了揉因爲長時間盯着電腦屏幕而酸澀的雙眼,祁汪的雙手開始在電腦屏幕上噼裡啪啦的響起,輸入,粘貼,剪輯,不一會兒一封封大同小異,卻又明目不同的報告新鮮出爐:
《蟠桃盛會研究分析報告》《靈果蟠桃分析結論(猜測)》《關於蟠桃會請帖情況說明報告》《佑靈王想法模擬跟現今某些錯案修改提·案》.
祁汪默默的瀏覽着自己書寫的幾份報告單,不時的把一些段落更改成可能,疑似,或許,再加上些許對蟠桃效果的一再強調。
點擊,發送.
嘿,這一天天的,全都是你們這些混球給我找麻煩,讓我幫忙擦pg,現在也讓你們着着急,上上火。
衆所周知,靈氣復甦的過程是緩慢的。
即便那些自靈氣復甦之前便開始修行心靈的佛道高功,如今也不過是達到了類似武俠小說中的效果,飛檐走壁,高來高去,而在地脈節點跟一些靈機濃郁的地區,能夠施展些許微末而神異的小法術。
像是仙俠小說裡的御劍飛行,法寶特效滿天飛的場景,根據最前沿的報告,起碼都得等個七八年,九州的靈機濃度才能達到施展的基礎。
注意,是環境基礎,如果人的修爲不到的話,即便外部環境合格,因爲自身原因,也只能羨慕的看着別人法術隨手捏來。
而再加上最近地表靈機逐漸向地下凝聚的趨勢,如果短時間內不改變的話,這個數字恐怕得達到兩位數以上。對於那些正值青春年少,十七八,二十啷噹歲的小年輕,十年八年的自然不算什麼。
但四五十的中年人,甚至於原本的老年人可就慘了,本來衰敗的肉體跟魂魄就已經給修行之路設立了不小的門檻,再加上遲遲不肯徹底復甦的靈機,這十年間,有多少人能挺到那個時候?即便堅持到了,破敗的身軀真的能利用好剩下的有效時間?
既看到了長生的希望,又倒在光明來臨的前一刻,世間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
反正他是從開始就沒抱什麼希望,只求身體健康一些,能在下班後,還能應付起家中每週一次的公糧,至於別人.嘿嘿,管他們死活。
當祁汪按下發送鍵的時候,這些報告就已經分門別類的送往了各個地方。
不出他預料,那些個地方已經逐漸有爭吵的聲音了,而他桌前的手機座機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甚至於電腦上也出現了視頻的彈窗邀請。
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接通,而是擡頭看向自己辦公室裡的小門,大聲叫道:“小王啊,小王!”
“來了,局座,您有什麼吩咐?”
“這樣,我現在出去一趟,不管這期間有什麼電話通訊打過來,你都別管,如果到時候有人找上門來,你就說我去給北海龍王找典籍了,一些珍貴的典籍中心大樓沒存,我開車去武當帶人現抄去了”
交代完這句話之後,沒管秘書臉上驚愕的神色,祁汪口中哼着小曲,隨手拿上大衣出門去了。
“呼哧,呼哧”
外界的紛紛擾擾,並沒有影響到張珂。
在按圖索驥,把地府規劃完整之後,張珂就回到小院房間,睡覺去了。
這一睡就是整整兩天,這期間他的手機也曾短暫的響過一次,但卻被提前囑咐過的蛇妖接了過去,按照事先對好的詞,告訴對面上神正在整頓幽冥,有重要事情的話留言,她挑閒暇時進行轉告。
至於什麼時候是閒暇那就看上神什麼時候再翻手機了。
兩天之後,疲憊盡去,神清氣爽的張珂享受着最貼心的服侍,簡單的吃了兩頭烤牛,三鍋羊肉燉蠱雕之後,略微感覺到些許溫飽的張珂,坐在搖椅上消化了一陣,打開了副本開始瀏覽着。
九州暫時不在行程預計之中。
畢竟現在,東西兩位帝君估計正忙着給張珂挑選屬神,而天庭也大概在從數以萬計的九州附屬世界裡,挑選合適的山水地脈,星辰碎片等着跟他進行置換。
這會兒進九州,多少有些催促的嫌疑。
另外,張珂也想着趕在第一次交割之前,再尋摸着外出一趟,填補些砝碼,一次吃個大的。
那些較爲和平的世界並不在張珂的選擇行列之中,他又不是地獄,深淵那些邪惡混亂陣營的存在,天生就對死亡跟絕望擁有着旺盛的需求。
就像張珂不喜歡別人未經允許擅自來他的家園一樣,非一般情況,他也不願意給那些正常運轉的世界帶來戰火跟破滅。
但自身的成長卻又有相關需求。
好在遊戲的存在,給了張珂足夠維持自身道德水準的同時,也滿足血脈成長需求的機會。
很快,張珂就在衆多的公開類副本之中,找到了一個具備超凡要素,且陷入混亂跟絕望的世界。
燃燒的遠征——阿西卡爾。
看着視網膜上刷新的提示信息,以及相關副本介紹,張珂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真不是他刻意針對,但沒辦法,誰讓遊戲的順位推薦機制,恰到好處的又撞上了呢你說是吧,地獄?
不過,在爲這場遠征添把火之前,張珂還得去副本里拜會一下。
總不能人老師包了一份大禮跨越時空送給他,張珂用的合適,卻對本人冷冷淡淡吧,這於情不合,於理也說不通。
更何況,作爲上古戰神(人族),想來刑天對於張珂自身的力量收束應該能有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正在傳送.傳送成功,你已經進入上古試煉——文】
【已記錄玩家當前身體狀態】
【.】
下一瞬,伴隨着眼前場景的變換,張珂本人出現在了上古試煉副本之中。
因爲信物目標的更替,所以副本當中的環境不再是那巍峨聳立的不周山,而是換成了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地貌,一條條大小不一的江河貫穿在這起伏的山嶺間,瀰漫的水汽滋潤了周遭的土地,使得山間長滿了各種奇異的花草跟參天的巨木。
略微辨別了一番,在感知到明顯的生命氣息之後,張珂向這試煉地圖的西南角駕雲飛去。
片刻之後,他在一座三河交匯,古樹成蔭的山巒上停了下來。
放眼望去,山峰自上半截被攔腰截斷,山頂平攤如同平地,上方隨處可見種滿了稻穀的田地,在搖擺的禾苗地中心,有一結構簡單的茅草屋,裊裊炊煙自屋後升起。
隱約能看到一抹人影,正在屋後烤制着什麼,空氣中瀰漫着燒烤肉食所特有的芳香味道。
隔壁的老師,是黃河之畔的巨大古城,而之前離去的共工也是端坐不周山頂,不能說氣派吧,但也足夠震撼,可這位有些過分的簡陋了吧?
張珂想了想,按下雲頭,降落在山頂的平臺上。
踩着田埂,一步步的走進了茅屋。
站在木藤編織的籬笆牆外,張珂放聲道:“弟子張珂,拜見老師!”
“來啦?”
幾乎是張珂說話的同一時間,屋後就傳來了洪亮的聲音,接着一精壯的男子,舉着一截半生不熟的烤腿從屋後走了出來。
看到張珂,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裡嘖嘖有聲。
雖然從那直勾勾的眼神,跟空着的雙手上看,這確實不是個聰明的人選,但那一身凌冽的殺伐之氣卻做不得假。
尤其是常人無法看到的視角下,那一個個纏繞在張珂身側,滿目怨憤,卻被氣血燒灼,不得靠近的猙獰怨念,更是看的漢子眼前一亮。
這年輕人。
真搞不清楚,共工那小輩,哪兒來的矯情。
上古那年頭,有幾個天生聰慧,知曉萬物的,便是歷代人王之中,靠着文治登頂的也不算多,大家多是靠拳頭來說話。
搞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幹嘛,只要不蠢的要命,那就廝殺場上講道理,只要你能贏,誰敢說你沒道理?
他這樂官的職位,不還是靠着干鏚,一斧一斧的劈倒了衆多爭奪者,得來的?
“哈哈,不錯不錯,那共工是個瞎了眼的,不過蛇麼,眼光不行也是常有的事,我與蚩尤也談過了,若你不滿,等過些時日,我偷溜出去,揍他一頓幫你討個公道,你當如何?”
比起被五馬分屍,身體拆成零件鎮壓起來的蚩尤,他的待遇無疑好太多了。
腦袋雖然被關押在常羊山下,但身體卻沒受到什麼限制,找個熟悉的人,暫且捏個腦袋保證能偷渡下界就行,之後的戰鬥反正也用不着腦袋來思考。
半個活人,打個死人,還用腦子那也太欺負人了。
至於能打到什麼程度,那就得看顓頊什麼時候反應過來,將他遣送回家了。
該說真不愧是刑天麼。
這不講道理,立馬就要動手的性格,可太.合張珂心意了。
不過張珂還是義正辭嚴的拒絕了刑天的好意。
畢竟自己終歸是跟共工和平分手,自認爲雙方不欠什麼,也沒必要揪着不放。
但聽到張珂的回絕,刑天心裡多少有些不滿。
無他,純屬愧疚。
就蚩尤之前的轉述而言,別管他們生前被怎麼囚禁,封印,在被異寶帶到這片獨屬的空間之後,分散的真靈將會聚合起來,再度完整。
雖然身體是仿造的,跟原版的相比有上限不足的困擾。
但對於他們這些死人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體驗了。
更何況,刑天又沒死,只是腦袋被藏在常羊山中,身軀跟頭顱分離,使得存活的狀態有些怪異,沒有真靈控制,只剩下本能的身軀,跟死了也相差不多,如此才能被蚩尤偷摸的拐帶過來。
而現在,雖然他要離開這片空間之後,真靈仍會投放到封印之地,但在這裡的時候,至少刑天能夠正常思考。
如此,只要時間足夠,未必就不能想一個偷溜出來的法子。
幾乎等同於再活的恩情,當老師將自己的技藝全部傳授,甚至將自己的武器交給張珂,在他尋到合適的兵器之前使用只不過是最基礎的。
然而好不容易想出來,能給孩子出氣的法子也被對方否了,一時之間刑天有些茫然。
張珂倒沒想到刑天的內心這麼複雜,雖然蚩尤曾經提過相關的事情,但張珂一直覺得理所應當,甚至要不是蚩尤復活影響太大,甚至他本人也無比抗拒的話,張珂早就開始謀劃了。
嗯,計劃是計劃,進行是進行,這不耽誤。
畢竟,九州的環境跟風氣決定了,搖人叫家長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甚至於人家能叫家長,而你不能的話,多少有些技不如人的意思。
而相比於其他人而言,自己能夠完全信任,並付諸依靠的人選,也就只有防風氏跟蚩尤,現在加了個刑天。
一時間,兩人懷揣着不同的心思,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良久,反應過來的刑天開口詢問道:“這次前來,是有事詢問,還是說習練技藝?”
“有些困惑想要解決,也想跟您學習下干鏚的使用方法。”
張珂雖然跟蚩尤學得了百兵精通,但即便是精通也有高低劃分,而蚩尤最熟練的無疑是矛,斧,刀,相對而言,像干鏚這樣的雙手武器施展起來雖然順滑,但總缺乏了一些靈魂。
聽清了張珂的訴求之後,刑天笑了笑,他指着張珂說道:
“這事容易,干鏚操使之法並不繁雜,不過掌握起來卻不是一次能行的,相比之下,還是自身收束更加簡單些。”
“我那斧刃上之前不是有些蠻荒兇物的血肉麼,你將其製成信物,我將它們真靈拉來這裡,這片空間自能塑造血肉,演化生命,我搬幾座山替你將他們看管起來,
如此,你什麼時候有空,便來此處打鬥幾場,細細感悟,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沒這困擾了,當初我之技藝便是如此成就,那些陪練的惡獸們我也沒虧待了它們,每個都養的白白胖胖,遠比它們在外奔波要優渥的多”
張珂聽着刑天的話,調出了遊戲面板,當他確定能夠複數的投放真靈信標,但卻沒有傳授技藝,真靈凝聚等相關方面的增益BUFF之後,心中頓時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