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中。
“到我...到我了!”
“不要了...”
“我說半天,你的鏡子呢?”
“不用拉這麼緊,鬆開些...”
隊員們興奮的整理着自己的新軍裝,新貝雷帽,一個個七嘴八舌的,爭搶着只有鄧振華纔有的一面小鏡子,想要看看自己穿上新軍裝之後的樣子。
可是有倆個人卻一直靜靜地坐在自己的牀上,一動不動的發着呆。
一個是由於陳排的離開而對特種大隊不再那麼嚮往的莊焱。
另一個,則是原本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來的唐文。
倆個人似乎都在各自懷着各自的心事,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激動。
“哎?你們倆怎麼還不換衣服?入隊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強曉偉看着一直呆呆的坐在自己牀上的唐文和莊焱,疑惑的問道。
“傻愣着幹什麼呢你們倆?腦子燒壞了啊?”
鄭三炮走了過來,看着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的二人,皺着眉頭問道。
看到這邊的動靜,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你看莊焱那眼神,哪是準備加入特種部隊的眼神啊?我估計他現在是在想怎麼拆了這個部隊!”
鄧振華指了指莊焱,緩緩地說道。
“咱們都是兄弟,有什麼話說出來!”
耿繼輝一把推開了鄧振華,走到了莊焱對面的牀邊坐下,看着莊焱,認真的問道。
“你們不再會和我做兄弟,因爲你們都愛特種部隊...”
“起立!”
莊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緊接着馬達班長就從宿舍外快步走了進來,衆人急忙列隊站好,除了唐文和莊焱。
“怎麼還沒準備好?”
馬達班長臉上帶着一絲笑意,看着衆人,緩緩地問道。
衆人誰都沒有說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緊接着,馬達班長就注意到了依然坐在牀鋪上的唐文和莊焱,皺了皺眉頭,緩緩走到了二人的中間。
“怎麼了?”
馬達班長看了看二人,緩緩地問道。
可是二人坐在牀上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站起來回答問題!”
馬達班長看着一動不動的二人,立刻就怒了,大聲喊道。
莊焱第一個緩緩站了起來,面對着馬達班長,終於開了口。
“灰狼,我知道你平日裡對我們大家都很好,所以有些話...我還是想跟他說...”
莊焱看着馬達班長,緩緩地說道。
馬達班長皺了皺眉,咬了咬牙關,轉頭看向了唐文。
“你呢?!”
馬達班長再一次開口。
唐文沒有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擡。
馬達班長瞪了二人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宿舍中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滯,大家都互相看了看,原本的興奮勁也下去了不少,因爲他們似乎已經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了。
很快,馬達班長就將高天野找了回來,來到了宿舍。
看到高天野緩緩走了進來,衆人急忙站好。
“叫我來幹嘛?看看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有多帥是嗎?”
高天野笑着,打量着衆人一眼,緩緩地說道。
這是隊員們第一次看到滿臉和藹笑容的高天野。
“報告!我退出。”
高天野的話音剛落,莊焱的就突然開了口,說出了所有人猜得到,但卻沒想到真的會說出來的一句話。
“好好地你說什麼胡話!”
站在莊焱身邊的鄭三炮壓低了聲音,沉聲說道。
“我沒說胡話,我早就想好了。”
莊焱冷靜的說道。
“那你來幹啥?你小子今天是中什麼邪了?”
強曉偉也瞪着莊焱,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放棄這個所有人爭鬥爭不到的機會。
“說理由!”
高天野緩緩走到了莊焱的面前,沉聲說道。
“我根本就不喜歡你的狼牙特種大隊,我之所以堅持到現在,就是爲了告訴你,我能行,但我不稀罕!我要回我的團!”
莊焱看着高天野,直言不諱的說道,透着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驕傲。
聽了莊焱這話的高天野,臉色憋成了通紅,連眼睛都紅了。
緊接着,高天野開始在宿舍中徘徊,雙拳緊握着,似乎是在壓抑着心中的那絲憤怒。
他的眼眶中似有眼淚在打轉,好像忍不住就要落下,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失望。
然後,他將手中的半瓶礦泉水全都澆到了自己的頭上,好像是要掩飾自己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緊接着,猛地轉身瞪着莊焱,再次開了口。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稀罕,我讓自己通過考覈就是爲了告訴你,特種兵,沒什麼了不起!”
莊焱盯着高天野的眼睛,言語更加的決絕。
高天野聽完這句話,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大步走到了莊焱的面前。
“再說一遍!”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我不稀罕!”
莊焱連着說了三遍,然後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你看着我!”
高天野瞪着莊焱,大聲說道。
“滾蛋!現在就給我滾蛋!”
高天野咬着牙,大聲的喊道,然後抱着放在莊焱牀上,還未打開的新軍裝,大步離開了宿舍。
這一刻,高天野落淚了。
也許所有人都沒有看到。
也許高天野以爲自己滿頭滿臉的礦泉水漬掩飾住了這一切。
但是唐文看到了這一切。
他早就知道今天會有這一幕發生,他也早就透過屏幕看到過隱約掛在高天野眼角的那滴淚水,但他沒有確信。
直到剛纔親眼目睹。他有些震撼,有些不可思議,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愫,纔會讓那麼硬漢的高天野落淚。
是因爲莊焱的話刺激到了他這麼多年一直引以爲傲的,身爲狼牙特種大隊,身爲特種兵的尊嚴嗎?
高天野走了,可是在場的其他人卻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抓緊時間上車,參加入隊儀式!”
馬達班長遲疑了良久,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大聲說道。
衆人紛紛看了一眼莊焱,然後快步走出了宿舍。
沒有人怪他,因爲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可是心中難免有些不痛快,因爲莊焱侮辱特種部隊的同時,也深深地刺痛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所有人都走了,宿舍中只剩下了莊焱和唐文。
似乎因爲莊焱的那番話說的實在太重,導致大家都忘記了還有一個人同樣沒有穿上新軍裝,同樣坐在牀上一動不動。
唐文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莊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