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一句話都沒說。
她忽然覺得好累。
她好笑地搖着頭,眼淚一顆顆往下落,砸在染滿泥濘的鞋尖,也砸在她心上。
無話可說。
她低低地笑着,錯開他,朝樓上一步步走去。
“蘇芸,你回答啊!承認吧,你就是賤骨頭,你就是放不下席煜城!”
男人的聲音在耳畔衝擊,可再也沒能鑽入她耳蝸。
她什麼都聽不見,只是安靜地上樓,直到推開房門那一瞬,整個人控制不住地癱坐下去。
窗外風雨隆隆,雷聲滔滔。
一下,就是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芸就已經推着輛簡陋的小吃車,走向城市最繁華的地段。
忙碌,或許是淡忘一切最簡單的辦法。被時間沖刷的過往,全都充斥着忙碌的氣息。
一如五年中的席煜城。
他在國外的日子的確很苦很苦。
他沒有錢,就只好一邊做雜工一邊做中文家教,幸好他遇上的主顧都不算太難伺候,讓他不至於在遙遠的異國他鄉沒有活路可言。
那時,他就像一臺上了發條的機器,沒日沒夜地工作,學習,做實驗。
整整五年的課程,他用了三年就自學完了,然後就又開始不停地鑽研,一刻都不讓自己清閒。
他甚至餓暈過不止一兩次。
暴雨過後的天空,一碧如洗。
席煜城從車上走出,看了眼遠處蔚藍的天際,而他的心情卻仍舊陰沉不晴。
視線下落,不經意掃過什麼,他一愣,雙手雙腳都如同被注了冰,凍得僵硬。
是蘇芸。
她身上穿着條油膩的圍裙,連花紋都看不清楚了。身前那輛破舊的推車也不知是多久前的,看上去都快要散架。
她站在那裡手腳忙亂,一邊應付顧客一邊手下不停,做出一個接一個卷煎餅。
細細的汗珠滲出她額頭,小巧的鼻尖也被汗水染溼。
“兩塊錢一個,來,找您三塊。”
蘇芸將錢遞過去,忙得頭也沒擡便問:“您好,您要幾個煎餅?”
“我不要。”
她愣住,握筷子的動作頓在原處。
“好巧。”席煜城說。
蘇芸沒吭聲,又恢復了手下的動作,只是在最後將煎餅裝袋子的時候,搓了好幾次,都沒能將塑料袋搓開。
“你這麼笨手笨腳,怎麼賺得來錢?”
“你如果不要買,就麻煩給後面的客人讓一下位置吧。”
塑料袋終於搓開了。
她頭也沒擡地說,好像在面對一個陌生人,很客氣。
席煜城冷笑一聲,“你真是鬼影一樣,無處不在。”
身後,有人看到他大聲打招呼,待席煜城轉身之後,蘇芸纔敢擡頭。
她這才發現今天他穿着非常正式,筆挺的黑色西裝,手中拎着一隻同樣黑色的公文包。
記憶中,他很少穿正裝,唯一一次就是那天他爲她戴戒指。
一身純白,乾淨純澈。
他們的交談聲時大時小,蘇芸原本不想聽,可還是多少聽到了一些。
原來席煜城是來這附近開研討會的,好像是要討論關於白血病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