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蠱也是?”王少柯也隨着她的語氣壓低了好多,可是又想,這應該不是沈略所爲。
“不是。這件事申在調查,她擅長這些。”沈略擡頭神色柔和道。
只是看着她這樣,王少柯就一點都沒脾氣,剛想問爲什麼,卻聽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裡很危險,我不想你們涉險,只是想讓你們等等……”
“等?”
“等我。”
“……”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生活在這裡……可以說,沒什麼任務的時候,我都在這裡,這便是我……真正的家。”沈略語氣說的生硬,甚至很不願意提起,伸手牽着王少柯來到一個櫃子前,將其打開。
櫃門上竟然插着兩張照片,王少柯一眼就看見了照片裡沈略的身影,只是年齡上要青澀很多。
拿下照片裡面一共六個人,三男三女,看着裡面的人沈略目光微涼,道:“這張是我大學時期照的唯一一張照片,因爲我知道我不會有朋友,但是他們對我真的很好……”語氣十分無奈,好像在懊惱自己曾經與他們有過接觸。
“現在……他們?”王少柯壓制內心的好奇心,她知道沈略很少和人說起這些過往,所以她更要耐住性子。
“都不見了。最後一次見,是在倉庫讓你受傷的那個人。”伸手指着照片裡挨着沈略笑的特別陽光的一個男人,“就是他。”
王少柯目光驚訝,皺着眉直直的盯着照片裡的男人,竟然是他!
可是,爲什麼?
看向沈略,神色一怔。王少柯承認,她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沈略。
“之後你受傷,我不能陪着你,因爲這樣你會很危險,便讓羅代我保護你。但是我也不能讓我的朋友就這麼白白的成了實驗品!”手緊緊捏着照片,頓了頓,“曾經……許家的人爲了讓我身份徹底被洗掉,我上一個身份接觸過的人都一個一個的消失了。我發現後,和許家的老闆交代過,他答應我會保護照片裡的所有人!”一聲冷笑,沈略聲音涼的刺骨。
“果真,保護的,很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少柯知道沈略說的老闆不是別人,正是許森。可是……他們的關係不是……那爲什麼答應沈略的事會演變成這樣?
怪不得那個人當初看見沈略的時候會說出那些問題,拋棄!還死的那麼決絕。
難道……他們認爲是沈略害了他們?
“少柯?”沈略見王少柯想問題想的出神,輕聲問:“在想什麼?”
“你和許森是……”王少柯回過神看見沈略的雙眸頓住,立刻將目光躲開,暗自罵自己,在問些什麼?
沈略看着王少柯,不知怎麼十分喜歡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良久,嘴角噙着一絲笑,涼涼的,“嗯。看來少柯也知道,我和許家老闆有婚約的事了。”
王少柯飄離的眼神又折返,盯住了沈略的眼睛。
她在心裡埋怨自己埋怨得要死,真是該死,怎麼突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爲什麼要問這種蠢問題。
這語氣明顯她是生氣了,怪自己不信她?
但內心卻難掩苦澀,原來沈略真的有婚約,沒有隱瞞,就這麼告訴了她。
那……他們之間會存在感情嗎?
如果存在,那沈略和她的感情又屬於哪種?
如果不存在,以沈略的能力,爲什麼要答應?
王少柯一瞬間不自信起來,好像眼前的女人隨時都會離開自己一般。
“那你們……”靜了一會,王少柯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沈略輕嘆一聲,伸手撫上這張平時自信此時卻胡思亂想的臉,打斷了王少柯的話。
近似嘆息:“少柯可是怪我了?”
王少柯眼神中閃過一瞬光。
這話是什麼意思?
言外之意這是她必須履行這個婚約嗎?那麼……是不是終有一天,沈略會徹底離開她。
不對,這不是重點。
王少柯偵探的腦袋一轉起來,思維就像是脫繮的野馬,管都管不住,越腦補越痛苦,莫名難受得連胃都絞在一起似的。
她怎麼可以和其他的人在一起,怎麼能被自己以外的人染指!
想到這個問題,王少柯心裡忽的一顛。
是什麼時候,她會居然會對一個人,有如此可怕的佔有慾……
“少柯還是怪我了……”沈略從王少柯的眸子裡看到了全部峰迴路轉的變化,想笑卻必須忍着。
王少柯被沈略這麼問着,語氣還略帶怪嗔,不由有些尷尬,只能退了兩步逃離沈略溫熱的手掌,挨着牀邊沿坐下來,拿出菸斗點着叼在嘴邊,當做掩飾,說:“不是……我……我怎麼會怪你。”
沈略來到王少柯跟前,拿走她的菸斗,托起她的下巴,讓王少柯正視自己,緩緩道:“我和許森的事,是許泰決定的,和我無關。”
王少柯:“……”
沈略淡道:“我沒答應,也沒拒絕。”
王少柯:“……”
沈略繼續:“我欠許泰一條命,所以許泰認爲我默許了與許森的事。”
不解的目光再次浮現,王少柯看着沈略,這麼強的她怎麼會欠……
看的出王少柯的疑問,沈略坐在一旁,掃過這狹窄的房間道:“那個時候我還小,父母死了,是他救了我,所以……這是我欠他的。”
“那……一定要這麼還麼?”王少柯抿着脣道。
“誰叫那個時候,我還沒遇見少柯呢?”沈略眯着眼睛,笑笑道。
王少柯驚訝的瞪大眼睛,雖然因爲這句話心裡的陰霾減了大半,但她纔不信這個女人的這番話……那個時候估計自己還沒出生呢。
撇撇嘴,垂下頭擺弄手指。
“還有一個條件,是許森不知道的……”沈略沒有說完,而是看着垂着頭的王少柯,有意頓了頓,直到王少柯見沒下話,轉頭看向她,沈略才道:“那便是……從那一刻,我便不屬於許家。”
沈略的神情是難有的柔和,眼底泛着光,吸引着王少柯。
王少柯只看一眼就不可自拔,但表情依舊不解的。這怎麼可能?答應嫁給許森不就是真正許家的人嗎?
“這件事,以後我會告訴你,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先不說我,少柯你可有問題要問我?剛剛那個是你的朋友?”女人收回目光,一句簡潔利落的話,將話題立刻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噢對,方楠爲什麼會這麼樣?”相比那些以後才讓她頭疼的事,她更想知道這件事,只是一見到這個女人,自己就完全沒辦法正常判斷。
“外面的設備,二樓的陳列品都看過了?”沈略問的輕巧,好像他們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王少柯抿着脣點頭回應。
“這裡地面最高兩層,地下五層,還位屬湘西。少柯你懂這麼多,可知道這是什麼寓意?”沈略先賣了個關子道。
王少柯眨眨眼想了想,驚歎道:“七級浮屠?”不知道爲什麼腦子裡會忽然出現這四個字。
沈略嘴角微微勾起,點點頭,輕柔道:“你真聰明。”
王少柯臉上不自覺一燙,但心裡卻忍不住發寒。
浮屠,說白了就是佛家的墳墓。回憶外部建造,屬於木質建築物,有六個角,一開始覺得只是湘西建築風格並沒有多留意,現在想來看來並非如此。只是爲什麼……會地下五層地上兩層呢?
“難道寓意並非如此?”王少柯又問。
沈略點頭:“這裡初建是伊家負責,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裡最初的目的,是救人。只是……建築本身有了問題,建在地下,便屬於殺人與無形的一把利刃。”
王少柯有些聽不懂。
“司家一直在研究動物的dna,藉助動物的優勢來完善人類先天或後天的缺陷。壁虎斷尾可以再長,蠑螈被斬四肢也可以自行生長,海蔘爲了自保會將內臟全部外拋,趁亂逃之夭夭,大概50天左右就會重新長出新的內臟等,如果將這些特種都能運用在人身上,該多好。但很可惜這個實驗一直沒有成功……因爲人類dna太過複雜,很容易產生排斥。”沈略自顧自的說完,並隨手點着一根菸,看向眉心緊鎖,思緒複雜的王少柯。
不敢相信司家竟然在做這個實驗,王少柯擔心如果司落辰知道了她會如何想。
王少柯擡眸:“那方楠怎麼會突然這樣?”
沈略吸一口吐出白霧,輕描淡寫:“被人注射。”
王少柯驚歎:“被誰?”
沈略聞言眉頭微蹙,臉色不是很好,好像有些後怕的細細看着王少柯,緩緩道:“我說過,這裡很危險,因爲並不僅僅是我的人,還有別的人。”
見王少柯驚訝之餘,沈略繼續剛剛未說完的話:“不過這個實驗,在幾年前被停止了,因爲方珊雨,還有一次嚴重的實驗失敗。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不僅如此,還讓她兩個女兒不再繼續從事西醫而轉了心理學。”輕吸一口,白煙從鼻子裡緩緩飄出,頓了頓,“至於伊家,就是將那些實驗中失敗的動物和人,進行生命延續,其實伊家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意味深長道。
“我領教過伊琳的催眠術,中醫聽落辰說也很厲害。只是……伊琳說伊家已經不讓後代學習中醫了。”王少柯接話道。
“不,我不是說這個。”沈略語氣清冷道:“這項實驗司家是上上代才加入,對於整個實驗工程已經是後期的事兒了。起初的目的只是研究動物,對人從未有過。不過很多事,一旦開始最終的目的都會有所不同。方珊雨很有先見之明,她知道這個研究最終的目的始終是人。但……伊家卻在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了,目的一開始就是人,而許家就是助長了這份野心。”
“野心?”這話越聽越偏離,甚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什麼野心我並不知道,但是伊家確實很厲害,而且爲此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我懷疑你們客棧中蠱就和伊家有關係。”沈略擰滅菸蒂,起身道。
“那伊琳?落辰她們會不會很危險?這裡除了你的人,難道……是伊家的?聽偌楠說這個實驗已經停止了……爲什麼還?”王少柯會意的問。
沈略看向王少柯,嘴角抿着笑意,真是一點就透,淡淡道:“伊琳並不知道這些,放心。至於這裡……我許久沒回來,如今變成什麼模樣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伊家借用司家停止的研究已經有了很大的突破,唯獨缺少核心數據,而這個程序被向文天拿走,所以實驗品只能是半成品,就像你剛剛的那個朋友。至於停止之後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少柯:“……”
“司二小姐和伊家大少爺的訂婚,其實就是爲了這項實驗的延續,不然你以爲司二小姐會這麼輕易的說服方珊雨延後訂婚時間?”沈略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層深意。
說着伸手牽起王少柯的手,又道:“走吧,想必申已經將她們接過來了,這裡是許家的地方,所以伊家的人不會亂來,剛剛那個地方,是司家曾經的地方,隔壁就是伊家的區域,很危險。”
王少柯看着近在眼前纖細的手指,遲遲未伸出手,反而擡頭看向沈略疑惑道:“爲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事?你到底是誰……你和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聽到這些王少柯可以肯定,對於許家沈略不僅僅是欠一條命纔會如此,她的實力何止這些……
“怎麼?少柯可是懷疑我了?”沈略嘴角含笑道。
越是這樣,王少柯越是怕。
“還是……”沈略上前一步,輕輕覆上王少柯的手背,握住後俯身,輕緩道:“少柯在擔心什麼呢?”
王少柯目光一怔,擡眉對視,只見沈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走吧。”不着痕跡的劃過王少柯的視線,牽着她的手離開。
王少柯:“……”
王少柯跟着沈略三拐四拐的來到另外一條路,這裡不及那邊潮溼陰冷,走到一扇門前,沈略用同樣的方式將門推開,一開門王少柯便看見了裡面正安睡的向千彤,還有坐在牀邊擺弄軍刀的女人。
想必這就是沈略身邊會蠱的女人,申?
目光掃過房間四周,並未見司落辰和伊琳。
“落辰和伊琳呢?”王少柯不解的問。
申見沈略進來後,利索的將軍刀塞進靴子裡,直起身回答王少柯的問題:“不知道。”
“不知道!?”王少柯驚訝道。
沈略來到向千彤身邊,伸手敷在她額頭上,又擡頭看向申:“怎麼回事?她怎麼樣了?”
申目光一直落在王少柯身上,細細的打量着眼睛裡迷着一層霧,原來這就是讓略姐牽掛的人。
聽到沈略的問話,才轉身撩了一下頭髮,笑的異常燦爛回答:“向小姐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我費了好大得勁才暫時壓制住她。只是剛剛施救時外面有動靜伊小姐去看情況,並沒有回來,司二小姐擔心便也出去看看,也沒回來。”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那些經過,不加任何修飾。
“爲什麼你不攔着她們?”王少柯的語氣不是很好,伊琳或許還能自保,但是司落辰卻什麼都不能。自從見識了方楠的遭遇,王少柯更是擔心。
申回頭冷眼看向王少柯,嘴角一抿,攤手道:“我只是負責向小姐的身體健康,至於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保護誰是閻和四夕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自古牛人都有脾氣,申的性格更是如此。
沈略好久不出來了,一出來自然有很多事要慢慢和少柯交代,一嘮叨就這麼多字。
故事的發展和我設定的大綱一點點有序的發展着。
所以別質疑跑題神馬的,我就是一個比較慢熱的人_(:3∠)_前面鋪墊的比較多,其實這樣寫很累,很吃虧。
不過還是感謝大家,一直對我的支持。
好開心。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