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王少柯一邊忙着處理紐約的慈善項目,一邊找時間陪着沈略和司落辰。
短短三四天的功夫整個人都消瘦了。
因爲沈略睡覺的時間越來越久,王少柯有些害怕,所以在沈略睡着的時候,她都不睡,想着她醒來可以第一時間看着她。
司落辰將一切看見在眼裡,並將紐約司家駐留的醫生派來,給沈略進行徹底的檢查。
雖然知道這些對於她都沒有用,但是沈略不想讓王少柯和司落辰擔心,還是點頭答應了。
可是報告總數讓人頭疼,根本檢查不出問題。
對此王少柯還差點發脾氣,這個人明明這麼虛弱,怎麼會看不出個所以然呢?
沈略看着王少柯發脾氣的模樣,反而嘴角勾着笑意。
她不希望之後的時間,讓這個女人看見她愁苦的模樣。她應該笑,應該開心和知足的。
許家的慈善活動現場,是在孤兒院裡。
一個身影站在原地,手裡拄着摺疊柺杖,精緻的中長髮,鼻子上架着一副水晶眼鏡。
身穿淺色西服的女人站在陽光下,金色光罩着她還有她身邊的孩子身上,讓人看着十分溫暖。
司偌楠發完禮物,對着一旁的助手道:“還有什麼沒給的?”
“回大小姐,車裡還有一些糖果。”助手迴應。
“不要太多,別讓他們得了蛀牙,去幫我拿一些來吧。”司偌楠說着,又朝着身邊的孩子笑了笑。
見助理離開的方向,司偌楠眉頭微微皺起,因爲她看見了一個身影。
雙目對視,司偌楠拄着柺杖朝着方向沒走兩步,就見那個身影已經快走兩步來到跟前。
“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你。”
徐諾輕輕撩了一下頭髮,道:“碰巧而已,伊琳說讓我多做點善事,我這當姐姐的也要聽話不是嗎?”
雖然這麼說着,但徐諾輕心裡卻十分佩服她這個妹妹,那句多跟着許家做慈善,果然好人有好報。
司偌楠聽着點點頭回應:“剛剛有聽到說這裡福利院的最高贊助,你們家好像高過許家,這裡的孩子包括世界各地,他們很需要幫忙,謝謝你。”
徐諾輕先是一愣,不僅僅是司偌楠對着她說了句謝謝,而是笑着對她說了聲謝謝。
將目光移開,剋制下情緒,才道:“不用客氣,反倒是你這腿腳不方便的就不要到處走了,下次……你去哪裡我陪着你。反正我目前也有的是時間。”
司偌楠先是看着她,然後嘴角微微勾起:“如果徐小姐不嫌我悶的話,也無妨。”
徐諾輕一聽,不停地眨着眼睛看向司偌楠,蹙眉道:“你說真的?不騙我?”
司偌楠笑笑道:“做慈善是好事,我騙你做什麼?”
“對對,是慈善。”徐諾輕努力平復內心的激動,迴應道。
“那失陪了。”司偌楠拄着柺杖準備離開,卻被徐諾輕叫住。
“我送你。”說着來到司偌楠身邊,伸手撫着她一同走向外面。
司偌楠並沒有拒絕,好在這一條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二人一路走着也沒有那麼無聊。
“你妹妹一直在紐約,你不去看看她嗎?過幾天就是她生日了。”徐諾輕道。
“因爲千彤的事,妹妹的態度很明顯,她討厭司家。而我也厭煩了那些事……索性做些自己喜歡的,反倒爸媽又要做起事來了。不過現在都不流行職業經理人嘛,司家的生意不擔心沒人管理,何況伊琳管理的診所做的很好。”司偌楠迴應道:“再說,落辰的生日也無需我們來陪,千彤在就夠了。”
不知道是她心情好還是怎麼,今天司偌楠和徐諾輕說的話超過了這三年的全部。
“我到了。謝謝你,徐小姐。”司偌楠站在車前,司機立刻下車將車門幫她打開。
“下次你去哪裡,我……們怎麼一起去?”徐諾輕迎着太陽,目光微眯着問。
“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到時你來找我便是。”說着司偌楠看向司機,對方會意到立刻拿出紙寫了個地址遞給徐諾輕。
“那回頭見。”徐諾輕手裡握着地址道。
“好,回頭見。”司偌楠上車離開。
站在原地目送走那輛黑色的車子,徐諾輕的司機從遠處跑過來道:“大小姐,我問了還有三家慈善機構,我們還有去找嗎?”
徐諾輕嘴角勾着笑:“找到了,現在我們回酒店,換個衣服晚上我有約會。”
司機先是一愣,不知道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着徐諾輕的表情想來是好事。
得到指示後司機立刻點頭將車門幫徐諾輕打開。
……
“落辰,她睡了多久?”剛忙回來的王少柯看着房間裡還在睡的沈略擔心的問道。
“早上你離開後醒來過一次,但是感覺又有些疲憊,沒說幾句話就又去休息了。”司落辰迴應着,又擔心道:“少柯,沈略她到底怎麼了?另外,我看她目前的狀況,好像冬眠一樣。”
“冬眠?”王少柯驚訝的看向司落辰,又嘆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敲門聲,喚了二人的視線。
司落辰以爲是護工,起身去開門,看着眼前的女人,眉心不自覺皺起。
“顧傾?”司落辰輕喚道。
“好久不見,司小姐。請問,沈略在這裡嗎?”顧傾筆直的身影站在門口,禮貌道。
在司落辰看來,眼前的顧傾臉色也不太好。
王少柯聽見司落辰喚的名字,立刻走過去,道:“顧傾,你來是不是想到辦法了?”
“先進來說吧。”司落辰將門打開,讓顧傾進來。
換了拖鞋,脫掉外套,顧傾纔回應:“略最近一直嗜睡是吧?”
王少柯點頭。
“和以往一樣。”顧傾皺眉道。
二人異口同聲:“以往一樣?”
顧傾淡淡迴應:“我能先看看她嗎?”
這個女人的出現對於王少柯而言就像是絕境中的一根稻草,立刻把房門打開,道:“她還在睡。”
顧傾點點頭,走進房間裡沿着牀沿坐下伸手搭在脈上,看着袖口邊緣紅色的痕跡,眉頭微微蹙起。將被子蓋好後,轉身走出了房門。
王少柯將門輕輕帶上,司落辰一直在客廳裡等待。
整個過程房間裡安靜的好像沒有人,特別是王少柯的目光一直落在顧傾的身上。
只見顧傾雙手拄着沙發,手指有意無意的點了點,好像在琢磨着如何表達。
“顧傾你說吧,沒事,最壞的結果我也接受的了。”王少柯道。
“壞?你眼裡的壞是有多壞?她死嗎?”顧傾擡頭直言的問。
王少柯愣在原地。
司落辰眉頭皺起。
“或許你不知道略她曾經經歷過什麼,不過很快你便會知道了。因爲在最後的時限裡,她身體受過傷的地方,都會有痕跡。幾乎是全身都被夫人做過實驗。”
“最後的時限裡?”司落辰不解的問道。
看着眼前兩個人的反應,很顯然司落辰是一個聰明女人,看問題總是可以看到重點。而王少柯的反應,想必沈略已經和她說了。
王少柯的手撐在椅子上,手指用力的抓着椅子,恨不得把她當做烏夫人捏碎。
“對,最後的時限裡。只是沒想到,這次會這麼突然這麼快……”
“什麼意思?”王少柯問。
“以往有這些特徵至少還會延續幾年,這次……從發現到現在,竟不到一個月。不過這藥就是讓人沒辦法理解,總是在沈略身體承受不住的時候幫她,不然換做我們誰都不可能承受夫人長達百年的折磨。”
王少柯:“……”
司落辰:“……”
“就是因爲不一樣,夫人才會變本加厲,甚至有的時候我多麼希望她不要再活下來,可是……她每次都活了下來。只要不死,最後都會復原。直到最後夫人也索性失去了興致。所以,她對夫人的恨,沒有人真的可以感同身受。”顧傾說着,輕嘆一聲:“只是十幾年前略就感覺身體不適,前幾年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是否還能重新活過來我也不知道。”
……
就在大家沉默的時候,房門被人打開。
沈略披着衣服臉色不是很好的站在那兒,皺眉無力道:“亂講!我哪裡經歷過你說的那些恐怖的事,我怎麼不記得?”
那些經歷是沈略不願意想的事,更不願讓王少柯知曉的那麼詳細。
“你怎麼起來了?”王少柯上前扶着她,一臉擔心道。
沈略擡眉有些蒼白的嘴角笑笑:“難道少柯不希望我起來。”
在司落辰眼裡,眼前的女人才幾日的時間,整個人虛透了,顧傾又這個時候趕過來,莫非……
王少柯皺眉不滿:“你倒是有心思開玩笑。”
不知道她多擔心,因爲顧傾的話,她多害怕。原來死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想死都死不了,還有受罪的活着。
是什麼讓這個女人這麼樂觀的活下去。
王少柯不懂。
可是越是不懂,就越心疼她。
如果可以,甚至想用自己的命換她安生的活下去。
沈略的目光瞥向顧傾,無奈道:“我倒想睡呢,可是那麼吵,讓我怎麼睡?”
顧傾無奈的架着雙臂,問:“還能有心情說這些,你到底想怎麼樣?”
身爲多年的摯友顧傾怎麼捨得她有事,可是她的態度明顯就是將自己的身體拋在腦後。
真是越老越不瞭解這個女人的心思。
“我?”沈略擡眼掃過跟前的三人,嘴角一勾,淡淡道:“我想上廁所。”
三人:“……”
站在衛生間鏡前的沈略,擡起手解開上衣釦子。
解開一個釦子……
可見的紅色,已經看不清肌膚的顏色。
解開兩個釦子……
沈略整個人閉上了眼,自己都無法直視的東西,恐怕是要嚇到她了。
將釦子扣好,睜開眼看着這張幾乎沒血色的臉,眉頭微微斂起。輕嘆一聲,可以感覺到身體的力氣在一點點抽離,整個人就像被放空的氣球,已經到了沒有氣可以放的程度了。
用盡力氣用力睜了睜眼睛,沈略才轉身開門離開衛生間。
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三個人直直的目光。
“很抱歉。”沈略在所有人都沒回應的時候,先出了聲:“落辰,後天就是你的生日,因爲我的事讓你不開心,很抱歉。”
王少柯和顧傾聽着眉頭微微蹙起,總感覺這不是一個好事情。
司落辰則嘴角勾着笑意:“這不是正好,我本來也不知道生日願望許什麼,現在看見你我也不算白過這個生日了。”
顧傾和王少柯紛紛愣住。
沈略眉頭皺了一下,隨意逸出笑聲,迴應:“還是……別浪費了吧……”
說完整個人無力的前傾,跌入王少柯的懷裡。
……
然後休息一下,1月再開新坑。
這部是he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