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鮮有人跡的廢舊大樓。
“我先到了麼?真是的,這次集會怎麼找在這麼一個髒兮兮的地方,感覺身上都變臭了。”
“恐怕就算你掉進茅坑裡,那些男人也還是對你視若珍寶吧?夏禾。”
男子從柱子後面走出來,打笑道。
夏禾輕笑道:“聽說你最近鬧得有點歡啊,怎麼?還有閒工夫參加這次集會?”
沈衝攤了攤手,無奈道:“沒辦法,那小子用的是代掌門令,全性的幹部能來的都得來。放心吧,我身後沒有尾巴。”
“喲,這不是刮骨刀夏禾和禍根苗沈衝嘛,你倆來挺早啊。”屍魔塗君房懶散的走過來,身邊還跟着雷煙炮高寧和穿腸毒竇梅。
沈衝看了看三人,問道:“你們三個怎麼會湊在一起?”
“這不是恰好在外面遇上了麼,就一起來了。”
塗君房環視了一下週圍,發現沒別人,順手點了根菸。
“喲,都在啊,人還來挺齊啊。”身穿軍綠色衣服的苑陶帶着徒弟憨蛋登場。
“都來啦,那就好。”夏柳青帶着呂良最後出現。
夏柳青率先說道:“呂良,把代掌門得到的消息告訴大家吧。”
呂良點了點頭,然後開口:“代掌門發令召集大家,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希望大家最近做事消停點,別鬧得太過。等過一段時間,咱們可能要有大動作。至於另外一件事呢,就有點意思了,天師府二代弟子,那名身居天師府天師之位,公認的異人中絕頂的第十一名弟子——李天羅,對我們全性宣戰了。”
“就爲這兩件小事就把我們召集過來?”
苑陶的口氣中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全性之中,把這代掌門當回事的人裡,可沒有他苑陶。
呂良看了看苑陶,表示無奈:“這是代掌門的意思,你們知道的,我只管傳話。不過代掌門特意叮囑了,李天羅究竟實力如何,他也不清楚,如果是遇上了,要小心。”
“小屁娃娃一個,小心個屁。那張靈玉號稱天師府天才,最有可能繼承天師之位的人的嗎,不照樣被我們全性收拾了?這回又來一個他師弟,真要被我遇上了,看我收拾了這小子。”
苑陶一臉不屑,在他看來,天師府又怎麼樣,不過一個小年輕,這異人界的水,可是深得很吶,一個聲名不顯的小傢伙,根本不值得他專門跑一趟來參加集會。
面對苑陶的這種態度,呂良也毫無辦法,反正自己只是個傳話的,再說自己根本打不過苑陶,更別說震懾了。
“哈哈哈,苑大師這樣說當然是最好了。代掌門召集大家來,要說的就這兩件事。哦對了,代掌門特地強調了。要是誰在最近鬧得太過而導致代掌門謀定的計劃出了差錯,就請其他人幫忙出手將鬧事兒的人給解決了。好了,事情交代完了。”
“跑這麼一趟就說些這,沒勁,回去補覺去了。”塗君房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打着哈欠率先離場。
塗君房離開後,夏柳青等人也接連離開,只留下夏禾和呂良兩個人。
夏禾那慵懶又帶有勾人的聲音響起:“小壞蛋,讓姐姐留下來幹嗎?想讓姐姐把你肚子裡的壞水都給吸乾淨麼。”
呂良感受到背後的豐盈柔軟,臉立馬就紅了。
“夏姐、夏姐,你快停下,我是自己人,有正事兒要辦呢!”
呂良趕緊清醒過來,回過神來後心有慼慼:“好傢伙,這一不留神差點着道。”
夏禾一挽頭髮,心不在焉的問道:“哦?什麼正事?”
呂良忽然正色,轉而說道:“炁體源流!”
……
黃中瑜被李天羅救下後,這兩天一直跟在李天羅身邊,直到兩人來到武漢。
李天羅接下來要做的事還很多,不可能隨時帶着一個實力不濟的人。
“到這裡就行了,接下來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黃中瑜聽到李天羅的話,咬牙道:“恩人,讓我跟着你吧,雖然我還很弱,但對上全性,我用命來拼,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在我看來,無辜者的生命要比全性的那羣臭老鼠要值錢得多。現在,還不到需要有志之人前赴後繼不惜性命消滅全性的時候。你家的家傳功夫,雖然實戰不行,但養炁這方面確是一流。這樣吧,你先去增長自己戰鬥方面的力量,如果你以後還堅持着與我站在一條戰線上。那麼,我會給你機會的。記住,武力很重要,但武力之外的東西也很重要。我雖然說要對付全性,不過我可從未說過要以一人之力滅掉全性。天下間的異人這麼多,總有心向正義的人。”
“恩人,我該怎麼做?”
黃中瑜擡起頭,希冀的望向李天羅,然而突然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小哥,你是天羅真人吧?”
一名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走近李天羅和黃中瑜,開口說道。
李天羅望向來人,發現對方並沒有敵意,這才瞭然道:“公司的人?我還以爲你們不會這麼快找上門來。”
大叔苦惱的撓了撓頭:“哎,說實話,我也不想那麼麻煩,可誰讓小哥你是天師府的真人呢?老天師的面子,我們公司還是要給的。”
“說吧,找我什麼事?”
李天羅饒有興致的望向大叔,好像很期待接下來大叔說的話。
“上面的人讓我通知你,鬧歸鬧,安全最重要。你是天師府的傳人,要是在外面莫名其妙死掉,或者死在全性的手裡。恐怕難得的平衡會被打破,希望你以後謹慎行事。”
李天羅猛不丁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在鬧嗎?”
大叔的眼睛不再微眯審視李天羅,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隨意。
“我能從你身上感受到強大的炁,你身上有多處受過傷的痕跡,雖然都不致命,但想必也是經歷許多殘酷的戰鬥。你戰鬥的理念,是爲了什麼?”
李天羅對眼前的這個人起了興趣,僅憑感覺李天羅就敢確定眼前的這個人要比張靈玉強。
大叔聽完李天羅的話,轉眼間又恢復那副懶散的樣子。
“理念什麼的,上面派下來任務,我們下面的人完成而已。”
李天羅又問道:“只是這樣嗎?你有沒有想過,爲了弱小的人,哦不,爲了被模糊了的正義,使用這份力量呢?”
“模糊的正義?”
大叔似乎沒想到這個剛下山不久就對上全性的天師高徒,居然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詞。
“公司這麼些年來,真的就沒有一舉消滅全性的能力?而公司呢,這麼些年來,又做了什麼?有能力而不作爲,愛惜羽毛而無決心。那麼公司和那些爲保己身而不出手的門派有什麼區別?說着是爲了異人界的穩定,可這樣的穩定,真的就是穩定了嗎?”
面對李天羅的一番話,大叔沉默了,不禁抽出一根菸,深吸了一口後,才說道;“你想讓我做什麼?退出公司,跟着你消滅全性?”
說着,大叔露出苦笑,他還真怕李天羅說出這麼不着調的話,僅憑兩人就想去消滅全性的那羣妖人?他可不會認爲自己有那本事。
李天羅搖頭一笑:“退出公司?不,我跟你講這些話的目的,只是爲了種下一顆‘種子’。關於事物的正確與否,總是要經過思考和論證的不是嗎?我並不覺得自己在孤身戰鬥,起碼此時此刻,你不是對我所說的話有了一點贊同嗎?”
大叔思考着李天羅的話,反覆吸了幾口煙,菸屁股都燒到手了,才後知後覺將菸蒂一扔,彷彿作下了什麼決定:“好了,閒聊到此結束,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話我帶到了,我就先走了。”
李天羅喊住了轉身欲走的大叔,推了一把黃中瑜,道:“你把他也帶走吧。”
大叔疑惑的看了看黃中瑜:“他?”
“一名被全性迫害到家破人亡的異人。”
李天羅的一句話,又讓場面沉默了下來。
大叔看着黃中瑜,那身破爛的衣服下還在結痂的傷,觸動了他的內心:“全性的那幫傢伙,確實有些欠收拾了。”
“教他戰鬥。”
“跟着我,會有危險。我不保證他能活下來,不過如果活下來了,我可以保證他不會太弱。”
大叔話音剛落,黃中瑜便立馬錶態:“我不怕危險,也不怕死,只要能讓我變強,我什麼都不怕!”
那種無力站出來保護親人的無力感,黃中瑜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了!
大叔看向李天羅,問道:“他也是你的‘種子’嗎?”
李天羅突然笑道:“呵呵,還沒問過你名字?”
“哪都通華中地區臨時工黑管。”
“叫你一聲老黑可以吧?”
黑管點了點頭,稱呼什麼的他並不在乎,雖然自己年紀比眼前的這個小年輕大,但人家可是天師府老天師的親傳弟子,論輩分的話,自己還佔了便宜。
“老黑,單純的力量並不能改變現狀,思想纔是打破這灘死水的唯一武器。”李天羅緩緩而言,隨意又認真。
黑管尋思半天,纔回了一句:“你知道你這句話意味着什麼嗎?”
停頓了半天,黑管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你什麼也沒說,我也什麼都沒聽見,回見。”
“也好,會再見的。”
“恩人,我走了。”
黃中瑜看見黑管離開,對着李天羅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去吧。”
看着黃中瑜遠去的背影,李天羅笑了,一顆種子已經埋下土壤。
“還不夠啊。”
李天羅低聲呢喃了一句,然後轉身,繼續向武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