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將令才下,令旗揮舞,江東戰船扯起大帆,船上劃櫓手快速划水。
“放箭!”
咚咚牛皮鼓響了三聲。
“避箭!”
聽到鼓聲的甘寧率先大喊一聲,背靠女牆,雙手持盾躲在盾牌之下。
就在甘寧呼喊聲中。
江東戰船上的弓弩萬箭齊發。
空中箭矢猶如蝗蟲過境一般,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衝着追擊甘寧麾下戰船的敵軍射去。
篤篤篤。
呃呃呃!
飛矢插在木製船板上與插進曹軍士卒身體之中,發出截然不同的兩種聲響。
三棱鐵箭破甲力可不是鬧着玩的。
更何況水軍多是披着皮甲,利於輕便跳船搏擊,更有猛者喜歡裸着上身進行跳幫作戰。
漢弩比秦弩更加先進,尤其是弩機結構的改進,完全可以媲美后世的栓式步槍的槍機結構。
用於擊殺只披着皮甲的匈奴,簡直不要太容易。
當初李陵率領五千弓弩手迎戰三萬匈奴騎兵,以致後來增援匈奴的數萬兵馬,他靠着就是弩。
而弩的有效射程比匈奴弓箭要遠的多,往往是匈奴弓箭未到漢軍頭上,弩箭就射到了匈奴騎兵的頭上。
弩箭的使用上手極快,任由你是一名新兵也足以殺死一名經過長時間訓練的裝甲騎士。
可弩的缺點就是裝填射箭速度比弓箭手要慢上許多。
故而自秦開始,弩兵一般都是分爲三組,進行不斷的壓制。
三輪箭雨覆蓋下去。
霎那間就把追擊的曹軍士卒給射懵逼了。
一時間,船上死亡受傷者不計其數。
慘叫聲不絕於耳。
慌忙跳入冰冷江水之中逃命的曹軍士卒更是不知幾許。
甘寧透過縫隙,仔細觀察,確認沒有流矢飛過。
江東戰船已經惡狠狠的撞向曹軍的戰船,雙方士卒已經展開跳幫廝殺,爭奪船隻控制權了。
甘寧看到這裡,直接從盾牌之中起身,舉着環首刀,大聲呼喊,示意自己麾下的這些舊部趁亂一同殺過去。
周瑜站在樓船上,觀看投降曹操的荊州水軍直接被幾輪箭雨射懵,連有效的組織抵抗都沒有,令旗一揮,直接命令餘下船隻壓上,趁機打亂曹軍的反撲力量。
曹軍先鋒完全被江東水軍壓制了,蔡瑁氣的抽出佩劍砍欄杆,大聲怒吼着戰船壓上去。
區區江東鼠輩也敢如此猖狂!
八萬水軍打三萬水軍怎麼輸?
想想都不可能會輸!
就算是堆,也用人數懟死你!
蔡瑁雖然氣急敗壞,可並沒有把一時的失敗放在心上,只是甘寧射殺了他二弟,讓他憤懣難平。
關字大旗,正在長江下游飄蕩。
船頭的衆人只聽得前頭喊殺聲震天。
關羽捏着長髯,仔細觀看遠處的戰場。
江東水軍廝殺勇猛,進退有據,反觀曹軍節節敗退,跪地乞降的人也有不少。
“要是有投石車,我們現在也能幫上忙。”
關平扶着船頭,努力看向遠方,今天這種水戰,還是頭一次看。
大江之上,戰船密密麻麻,完全不見一艘漁船。
曹孫兩方相互廝殺,怒吼的聲音,隱隱傳來。
投石車這玩意關羽也曾見過,當初官渡之戰,袁紹堆土成山,發箭射擊曹軍,在劉曄的建議下,製造投石車用以還擊,大破袁紹的弓弩手,令其膽寒,被袁紹士卒稱爲霹靂車。
從此挖地道相互攻擊,陷入僵持階段。
霹靂車這種玩意,關羽還曾近距離觀察詢問過如何製作,萬一以後能用的上呢。
可兒子說的話,若是安裝在船上,絕不是一個好主意。
只是關羽並未說出口,這種事又不是什麼麻煩事情,等此戰過後,若是能戰勝曹軍,平兒他有的是時間去嘗試,現在告知他,只會讓他心裡覺得肯定可以,只是礙於父親的威嚴,嘴上說着知道了。
若是以後他單獨領軍作戰,總得學會自己判斷,而不是什麼都教給他如何做,那樣只能爲將而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關平自然沒有揣摩出自家老爹在想些什麼,猛地拍了下欄杆:“父親,我們上前搶一杯羹吧!”
“好啊!”糜威大聲應和。
關平瞥了糜威一眼。
糜威面色尷尬自覺往後撤退一步,暗悄悄瞥了一眼關將軍,實則是心急想要應戰。
“胡鬧。”關羽搖頭道:“前面密密麻麻,我等戰船進不去。”
“父親,我說錯了,什麼搶一杯羹。”關平一臉正色的道:“我們是聯軍,如今怎麼能看盟友在前面廝殺,我等做壁上觀,莫不如登陸作戰。”
“登陸作戰?”
關羽捏着長髯望着沿江兩岸。
“是啊!”關平指着這一代的地勢道:“父親,此處自西南至東南一帶偏高,西北到東北一帶略低,自南向北傾斜,多是丘陵地帶,曹軍發現不了。
我們不如兵分兩路,從岸上穿插過去,形成鉗形攻勢,使其三面作戰。
我們居高臨下,截斷曹軍的尾部,趁亂射出火箭,風正好往頭部吹,亂其陣腳,擾其心神,幫助江東水軍擴大戰果。”
關羽摸着長髯思索兒子這個計策的可行性。
糜威倒是顯得頗爲激動。
這可是自己的第一次出戰,以前父親或者主公不願意糜家子嗣出去冒險。
此次行軍機會是糜威好不容易懇求來的。
畢竟此次關將軍的水軍只是作爲監視沔水處曹軍的動向,發生戰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主公纔會放他來的。
糜威自幼習得弓馬,自是不願意一直以姑姑外戚的身份活着,同樣渴望着表現一番。
半眉少年周魴同樣是新手參軍,渴望獲得戰功,如今聽到遠處的廝殺吼聲,頭皮發麻,也是止不住的興奮,想要上去一展身手。
匈奴是外患,故而大漢子民一直習武,甚至遊俠風範十足,好武是習俗。
“衆將士聽令。”關羽往後轉身俯視着幾人道:“關平廖化傅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