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功勞不要？
這話問的。
我蔡中當然全都要！
天大的功勞在等着他。
可絕不是現在回到南岸去！
我蔡中剛纔對天發誓，等我再踏上南岸之時，那就是我助曹丞相擊敗孫劉聯軍之日，讓劉備等人跪在我腳下的時候！
現在讓我回南岸？
絕對不可能！
江北荊州水軍大都督的位置還是我蔡中的呢。
最重要的是，我蔡中剛發完誓言，豈能眨眼就違背！
這回上面可沒有布擋住老天爺的耳朵。
聽完族弟蔡和的話，站立在腳艦中的蔡中的，開始了思索。
蔡和則是一臉喜氣，着實沒有料到，現在就遇到同伴。
有三哥與他同在，他在江南當內應的底氣也更足一些。
相比於蔡和的歡喜，蔡中倒是顯得頗爲難堪，搪塞的問了一句：“大哥被殺，是真的嗎？”
“是真的，現在大哥的人頭還在轅門旗杆上掛着呢。”
蔡中見族弟重重的點頭。
很好，大都督的位置舍我蔡中，還能有誰？
而且蔡瑁蔡既二人身死，那蔡家的族長，豈不是也會落入到我蔡中的頭上。
那從此我蔡中就成了蔡家的領頭人。
面對自家族弟，智慧又重新佔領了蔡中頭腦的高地：“和弟，大哥被殺了，你怎麼在這江中祭奠？”
祭奠大哥？
哪有時間祭奠！
高興還來不及呢，你知道丞相給我允諾了什麼嗎？
蔡和眨了眨眼睛，難不成方纔三哥他悲傷過度，沒聽清楚自己的話？
“是曹丞相叫我前去江東營寨詐降！”
哦，蔡中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曹丞相派他去的，想來是看不上族弟能當好水軍大都督。
那不就是曹丞相他專門給我留的嗎？
蔡中激動萬分，丞相一定是料到了劉備等人的打算，會故意放他回去當內應。
哼，劉備，你等着！
我一定當上大都督，率軍打過江去，踏上南岸，以報今日之仇！
“丞相還吩咐了，若是三哥你還沒死，就讓你也跟我一塊佯裝詐降，咱們兄弟倆給曹丞相做內應。”
蔡中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雄心壯志眨眼間就噎在胸口了！
什麼叫讓咱們兄弟倆一起去江南當內應？
我特孃的要回去當大都督的，誰跟你回去當內應！
在江南當內應多危險啊！
一個自己人都沒有，真投降還不要我。
孃的，上哪說理去！
蔡和跟他三哥蔡中說完後鬆了一口氣，頗爲開心的道：“真沒成想在這遇到三哥了，那咱們正好一起去江南詐降！”
蔡中指了指自己，一臉不可思議：“我要跟你一起回南岸去詐降？”
“對啊！”
蔡和有露出疑惑，是自己沒說清楚？
“曹丞相吩咐的？”
“是啊！”蔡和眨着眼睛道：“三哥還有什麼問題？一併說了。”
“不行，我得去見曹丞相，親自告訴他劉備的打算。”
蔡中急忙找了個理由。
狗才跟你回江南呢！
大都督的位置還等着我。
“三哥，你現在回去就是個死人了！”
“啊？”
“曹丞相已經讓人宣揚因爲他殺了咱們大哥蔡瑁，咱們兩個心懷不滿，就渡江逃跑投敵了，目的就是爲了取得劉備周瑜二人的信任。
現在只要你踏上江北的岸邊，巡邏的大把人會砍了你的腦袋找曹丞相去邀功的，爲了防止被孫劉細作探知真相，不許咱們兩個回去。”
蔡和纔不願意他三哥回去呢，自己一個人去孫劉聯軍那裡做內應，心虛的很。
有個人作伴，至少心裡的會少一些怵頭。
凡是還可以相互打個商量，暗中鼓舞。
“啊，我這就被曹丞相安排投敵了？”
蔡中一屁股坐在小船上，方纔逃出生天的雄心壯志一點都不見了。
這也沒跟我商量啊！
現在劃到江中心了，想着要回江北大幹一場，結果又要劃回南岸。
蔡中覺得他自己的心態崩了。
曹丞相直接把他蔡中的後路給堵死了。
“那我想要向曹丞相傳遞消息，該當如何？”
蔡中猛地的想起來一個藉口，無論如何也得先回江北搏一搏去。
“三哥放心，丞相早就安排好了。”蔡和也順勢坐在自己的小船上：“會有校事在江南與咱們暗中接頭，替咱們給曹丞相傳遞消息。”
校事，是曹操設立的間諜組織。
開始是曹操爲了穩定軍中士卒而設立的監察官，一直握在郭嘉手中，後來隨着曹操的勢力不斷擴充，從單一的監督軍隊，也開始監察百官，以及管理細作之事。
可以說是與北魏之侯官，明之廠衛相同。
“何爲校事？”
蔡中有些疑惑，難不成沒有細作嗎？
“哎呦，校事可厲害了。”蔡和心有餘悸的道：“就如同天子不敢殺的人由他校事來殺，天子不敢管的他校事管。
一句話，天子管得了的校事要管，天子管不了的校事更要管，先斬後奏，丞相特許！
這就是校事，三哥，夠不夠清楚？”
魏吳皆有校事官的設立。
就單獨季漢沒有此等監察大臣的機構。
柴桑縣的魚居水食肆就是江東的一處校事點。
這就是孫賁與關平等人的對話爲何會出現在孫權案頭上的緣由。
執掌江東八載，孫大帝也不是什麼都沒幹，至少跟曹操學的這手，能讓他手中的權利大大加強。
“嘶！”
聽完族弟的話，蔡中忍不住倒吸一口江上的涼氣，校事官實在是太狠了。
“那接頭暗號是什麼？”
“無中生有，暗度陳倉。”
蔡和瞥了一眼悶悶不樂的三哥，覺得應該給他一些鼓勵：
“三哥，丞相說了，只要此事能成，蔡家就能與丞相聯姻，咱們兩個完全可以當蔡家的領頭人，成爲主家，封侯富貴不在話下。
三哥，你還在猶豫什麼？”
蔡中瞥了一眼坐在對面小船上的族弟。
我在猶豫什麼？
老子剛發完誓，猶豫什麼？
再過江我就是狗！
算了，蔡中暗暗嘆了口氣，到了北岸也是丞相的狗！
可至少在丞相身邊全都是丞相的鷹犬，是自己人啊！
“那現在丞相麾下水軍大都督是誰？”
“大都督毛玠，副都督呂虔。”
這下子終於讓蔡中死心了，丞相已經把大都督的位置給別人了。
臨陣斬將已經讓士氣低落，再三換將，怕是不行！
蔡中此時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在丞相心中，毛玠絕對是比他蔡中更適合的人選，因爲他知道曹丞相更信任毛玠。
可若是連一刻鐘的時間都沒有，就重新踏上南岸，這不是打我蔡中的臉嗎？
絕對不行！
“三哥在猶豫什麼？”
“我佯裝答應劉備去丞相那裡當內應，他才放我過江，若我直接回去，那豈不是容易露餡？”
“三哥，放心，說辭丞相早就交代好了，你且附耳過來。”蔡和胸有成竹的說了一句。
三兄弟社團的軍帳之中。
劉備正在拿着箭矢烤火。
箭飛行的是正還是偏，是快還是慢，關鍵都在於箭羽上。
在箭桿末端近銜口的地方，用脬膠粘上三條三寸長的三組鼎立立形的翎羽，也叫箭羽。
因爲鰾膠怕潮溼，勤勞的將士經常用火來烘烤箭矢。
大軍駐紮在江邊，潮氣更重。
而箭矢更是江中水戰的主要器具。
侄兒關平放了蔡中，劉備沒什麼意見，反而覺得曹操殺了蔡瑁，把蔡中放回去比殺了他的用處要大很多。
如果曹操那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多起來的話，那豈不美哉！
關平擺弄着手裡的三棱箭矢，隨口問道：“諸葛軍師，什麼樣的箭最好用？”
“自然是雕的羽毛。”諸葛亮也在幫忙烤箭。
“哦，原來箭矢是雕牌的最好用。”關平點點頭，仔細看了一眼箭桿：
“但是雕可不好射，哪有那麼多雕供應咱們打仗用？
而且這也不像是雕（和諧）毛啊！”
“定國，雕像鷹，但是比鷹大，尾長而翅膀短，也不常用雕羽。
角鷹的翎羽居其次，鷂鷹的翎羽更次。”劉備隨手把烤好的箭塞到箭筒裡。
“主公說的不錯。”諸葛亮接過話茬：“南方造箭的人，固然是沒有希望得到鵰翎的，就是鷹翎也很難找到，急用時就只好用雁翎，甚至用鵝翎來充數。”
關平表示理解，看來南方的箭，不是雁翎就是鵝翎。
要不手上的箭矢，怎麼給關平一種山寨的感覺呢。
就手上拿着三根鵝毛的箭羽，讓關平感覺一點都不真實，跟電視劇上的都不一樣。
關平總想問問是不是後勤給粗製濫造的？
可後勤是諸葛軍師在管，斷然不會出現這種劣質山寨的問題。
故而關平挑起話頭想要詢問，觸及到自身的知識盲點了。
真不是自家社團窮的緣由。
箭矢發展出來這麼多年，沒有用雞鴨的羽毛，肯定是有原因的。
想來箭矢最好用的牌子是雕牌，最差的是鵝牌。
“鵰翎還有好處，射出去的箭飛的比鷹、鷂翎箭快十多步且端正，最重要的是抗風吹。”
劉備不愧是有着豐富的戰場經驗，一下子就給關平普及瞭如何判斷箭矢的好壞。
“北方草原的人箭羽多是鵰翎，中原多是角鷹或者鷂鷹，如果這兩種的製作精美，效用完全可以媲美鵰翎。
這也是中原箭的威力絲毫不亞於草原匈奴的緣由。”劉備嘆了口氣：“可是啊，鵝翎箭和雁翎箭射出時卻手不應心，往往一遇上風就歪到一邊去。
南方的箭比不上北方的，與曹軍對射，這也是此次我們吃虧的地方。”
“主公所言不虛，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諸葛亮也嘆了一口氣。
地域，材料。
這是無法補齊的短板。
“這麼說，曹操的箭比我們的要好！”關平脫口而出。
“自然。”諸葛亮促狹一笑：“怎麼，定國還想要去找曹丞相借一借箭？”
“哈哈哈哈。”
帳中的幾人哈哈大笑。
找曹操借箭，想都不要想！
“平兒，你要是能借來箭，俺再加上一個月不飲酒，若是借不來。”張三爺嘿嘿笑了笑：“若是借不來，那咱倆之前的文書就算作廢。”
“翼德，不可胡鬧。”劉備笑呵呵的迴護一句。
這種事，三弟想都不要想。
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讓三弟一個月不許飲酒，現在怎麼可能在給他開這個口子。
再說，讓關平去找曹操借箭，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翼德將軍真是越發的會找空子了。”諸葛亮笑呵呵的抽出一支箭來。
關羽摸着長髯道：“某看，三弟如此這般，就是那酒蟲饞的。”
“大哥，二哥，軍師，俺是覺得平兒如此聰明，一定會從曹賊那裡借來箭的。”張飛笑嘻嘻的道：“俺這叫，叫，叫激將法！”
“那三將軍爲何要犧牲自己不能喝酒的事情呢？”諸葛亮瞥了一眼關平：“萬一關小將軍真的做到借來一支箭？”
“哈哈哈哈。”張飛放聲大笑：“誰讓小平兒是俺親侄子呢，俺不喝酒算不得什麼，就是想要多鼓勵鼓勵俺大侄子！”
向曹操借箭這種事。
帳中的人誰認爲是不可能。
除非是被射殺，用生命換回幾支箭。
可這絕對是不被允許的。
要不然張三爺怎麼能開口，說要賭他飲酒的事情呢。
無非就是想要扳回一城，這不讓喝酒也太難受了。
就是想讓大侄子鬆了口，這樣他才能喝酒。
可身爲主公的劉備自然不會應允。
侄兒的命可比那幾支箭要重要的多。
“主公，你想要北方的箭不，只要您開金口，我跟諸葛軍師立刻就去找曹丞相借上十萬支箭！”
關平笑嘻嘻的瞥了一眼諸葛亮。
找曹丞相借箭嗎？
這事，關平覺得還是可以搞一波操作的。
畢竟曹丞相是人民幣玩家，三兄弟社團是免費玩家。
曹丞相那裡裝備好。
那這個時候關平就得去抱一抱人民幣玩家的大腿，從他身上打些秋風來。
關平的話音剛落，劉備有些傻眼。
定國他與軍師一同前去找曹操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