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婢女悄然握緊手掌,都怪她被那年輕小子的美色迷了心竅。
藉着故人的名義前來請見,這樣的託辭,很多修士都會去找。
但找一個仙子完全沒印象的名字,這還是頭一次。
“我這就去回絕他。”
“嗯。”
寶花仙子輕點下頜,隨即推門而入,又輕輕關上。
屋內僅剩下一個婢女,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她的歸來,手裡沏的那壺花茶,正是香氣最濃郁的剎那。
“碧翠,我要煩死了。”
剛剛進門,寶花仙子頓時變了一副模樣,整個人喪喪的埋着腦袋。
呈“大”字形,把自己給砸進溫軟的被褥裡。
“仙子辛苦了,飲茶吧。”碧翠莞爾一笑,捧着茶杯走到牀前。
“哦。”
寶花仙子從牀上撐起來,盤着腿坐下,用手揪了揪粉嫩的腳丫子,然後伸手去接茶杯。
“……”
碧翠收回茶杯,伸手去取香巾,無奈道:“飲茶之前不要先摸腳啊,仙子。”
“是香的啊,你聞!”寶花仙子把手指探過去。
“當然是香的。”
碧翠搖搖頭,每日都有寶花丹服用,能不香麼。
“怎麼,有心事?”寶花仙子睜大眼睛,好奇看去。
“沒有……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回來了。”碧翠擠出一個笑容。
“害,我以爲什麼大事呢,缺什麼就吱聲,咱倆誰跟誰。”寶花仙子拍了拍豐潤處,活脫脫像個講義氣的大姐大,哪還有半點先前的端莊。
“那倒不是,仙子已經幫他很多了。”
碧翠擠出笑容,心裡卻是又嘆口氣。
先前門外的話語她聽見了。
仙子回絕了那個請見的修士……但對方可是弟弟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也不可不報。
但她又不知那修士底細,怎敢將其介紹給仙子。
愁死了。
“懶得理你,神神秘秘的。”
寶花仙子搶過茶杯一飲而盡,用袖子擦了擦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我出去逛逛,我都快返虛後期了,也不知道師父到底在怕什麼,難道還能有人吃了我不成。”
“仙子爲何總想離開宗門,您想去哪裡?”碧翠按捺住心緒,好奇看去。
“哈哈。”寶花仙子忽然捂着小腹樂出聲來,隨即示意碧翠附耳過來,悄悄道:“當然是想男人啊,我都還沒牽過手呢,師父太古板了,哪有仙子連個道侶都沒有的,總不能要我也像她那樣一輩子獨居深閨吧,那也太沒意思了。”
“您快住口吧!”
碧翠嚇得渾身冷汗,趕忙捂住了對方的紅脣。
驚恐萬分的回頭張望起來。
這話要是讓旁人聽見了,寶花宗以後再也別想擡起頭來。
“哈……哈……瞧把你嚇的,開個玩笑罷了。”寶花仙子笑得雙肩抽抽,揮揮手:“快去忙你的吧。”
“您下次可別開這種玩笑了。”
碧翠鬆口氣,嗔了對方一眼,隨即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她卻是沒有注意到,在門關上的剎那,寶花仙子眼中忽然掠過一絲竊喜。
“嘻。”
寶花仙子從儲物寶具中取出一枚偷偷抄錄的功法玉簡,然後揮手將其碾成齏粉。
師父每半年纔會喊自己過去一趟。
她爲了今天,可是做了不少準備。
指訣掐動間,一枚枚花瓣從袖口飛出,被微風捲成人形,化作了另一尊栩栩如生的傀儡。
“再見了您嘞!”
……
寶花宗迎客大殿內。
張爺帶着一大堆儲物法寶,找宗門執事交接了貨物。
收穫顯然不菲。
即便是遭遇了洪澤水族這樣的生死危機,也止不住他臉皮縫隙裡夾着的笑意。 待到喜意褪去。
張爺又嘆口氣,好不容易攀上寶花宗的關係,還以爲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結果這才走了一趟就斷掉了。
不能途經那片水域,以他的修爲,可沒有第二條路子能翻山渡海。
“要不……”
他想了想,打算去找先前那位沈前輩。
對方這般強悍修爲,背後勢力就算比不上寶花宗,也絕非寂寂無名之輩,不知道有沒有押貨的需要。
念及此處,他快步朝着單獨的閣樓跑去。
對方可不是自己這種閒散修士,顯然是帶着關係來的,否則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然而剛剛走至那間閣樓。
便是看見劉峻被幾個內門弟子圍着,氣的直跺腳:“你們急什麼急!再等一會兒不行嗎?我姐……呸!”
即便是這般大大咧咧的少年,在涉及到他姐姐時,也是慎重了許多。
寶花仙子看得起姐姐不假,他卻不能借着這層身份給姐姐惹麻煩。
“這位道友,請吧。”
幾個內門弟子將目光從劉峻身上移開,投向了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墨衫身影,拱手道:“我等不知道你是何等身份,但只希望諸如此般的玩笑,道友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開了。”
一個來路不明的返虛二層修士,竟然敢謊報消息,打擾仙子修行,這羣外面的修士真是被色意迷了心肝。
有這時間,還不如多修煉一下。
就憑這點本事,站在那些別宗天驕的面前,靠什麼吸引仙子?靠臉嗎?
“……”
沈儀微微吐出一口氣。
開玩笑的講,他想過自己可能遇到喂公子吃餅的事情,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但是卻沒想到,玄慶前輩這麼沒面子,他的名字甚至連讓寶花仙子出來見一面的興趣都沒有。
這就有些尷尬了。
不過沈儀也沒有糾纏的意思,起身拱手:“抱歉。”
幾個內門弟子本來都做好了動手的打算,畢竟撒謊請見的修士,大多都是死皮賴臉之徒。
一時間卻是沒想到對方如此灑脫,倒讓他們愣了一下,趕忙又擡手回禮道:“不送。”
“別怕,沈前輩,我上面有人。”
劉峻小步跑過來,瞪了衆人一眼,這才安慰了沈儀一句。
“……”
沈儀垂眸瞥了他一眼,知道對方在顧忌什麼,並沒有強求,只是搖了搖頭。
他這丹毒也未必只有寶花宗能解。
即使真需要寶花宗,也不一定硬要靠關係,別的方式多的是,反正時間還很長。
他踱步走出閣樓。
張爺擠出個笑容,並沒有在這種尷尬的時候叨擾對方。
他是不信沈儀這般狠人,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更大的可能是寶花宗的那位“關係”不念舊情了。
就在幾人朝外走去的時候。
一道倩影莽莽撞撞的奔了進來,就連守殿弟子都沒有看清她的模樣,只不過她身上確實洋溢着寶花宗功法的氣息。
也就只是出言提醒了一句:“慢點,成什麼體統。”
“略!”
那面容算不上漂亮,但也還清秀的姑娘停下腳步,扒拉着眼皮,朝着守殿弟子做了個鬼臉。
正打算離開,卻是忽然注意到了旁邊走過的青年。
一襲墨衫微拂,白皙俊秀的面容上神情平靜,雙眸深邃,似蘊有精光,不知修了何等功法,整個人都顯出幾分脫俗之意。
雖修爲低了點,但那目不斜視的模樣,卻是不卑不亢。
她睜大眼睛,饒有興趣的駐足片刻:“咦。”
這位身上的氣息陌生,好像不是寶花宗的修士啊。
有點意思。
她眼珠轉了轉,悄然跟了上去。
“……”
守殿弟子皺眉盯着這小姑娘,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模樣,若非是寶花宗的弟子,他們都想提醒下那位墨衫散修,注意下自己的儲物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