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後。
楚歌等一行人便來到了鎮邪司內部的一個演武堂中。
此時,這裡竟然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金雀虎衛、銀雀狼衛等等,少有一些捉刀人。
在人羣中,楚歌甚至還一眼就看到了曾經對他冷眼以待的老嫗。
對方曾負責登記,出現在這裡也正常。
然而,從老嫗身前走過時,這老嫗卻是態度很謙卑,一副完全沒將他認出來的模樣。
這倒是令楚歌感到自己是否太記仇了。
看來曾經的他確實也太嘍囉了,老嫗完全都不記得。
但現在卻顯然不同了。
換血中期的實力外加中等靈性資質,還有楚菲雪這個凝力境的姐姐親自跟在身旁撐腰,走在人羣中都比較耀眼,任誰都要高看好幾眼。
“此人挺年輕的,聽說只有十八歲,還是中等靈性資質。
若是真的通過了考覈,還表現可可以的話,我敢打包票,不出三年就能成爲執事。”
周遭人羣中,有人已開始壓低聲音竊竊私語議論。
“不好說,聽聞是嗑藥突破的,實戰考覈這次安排的,是對陣和廷石,我看上頭也有刻意考驗的意思。”
“不錯,石頭那臭脾氣,較真的很,可不會放水,待會兒搞不好還下不來臺。”
“那倒是不會,對方畢竟還有個凝力境的姐姐跟着,背景很好,哪怕待會兒表現差點兒,估計也還是會被吸收的......”
楚歌聽着周遭極小聲的議論,他的靈覺已誕生,強過尋常換血巔峰的武夫,隱約已聽到了一些內容。
此時,也看到了前方演武堂內佇立的一名體格健壯,好似鐵塔般的背刀漢子。
那漢子也是身穿金雀虎衛服飾,只是頂着一個禿頂,顯得氣息剽悍,令人不敢小覷。
“楚小哥,這位便是負責考覈你的主考官和延石,換血後期的實力。”
這時,馮山微笑爲楚歌介紹,“他的實力是很強的,考慮到你是換血中期的實力,只要你能在他手下撐過十個回合,便算是考覈過關。
當然若是能撐更久,自是更好。
這會記錄在你的檔案中,成爲你日後的戰績亮點。”
說着,他看向已蹙起眉的楚菲雪笑道,“楚前輩,請你放心,和延石出手會有分寸。
我們鎮邪司之人,向來也是出生入死,刀口上舔血,有時也會遭遇比自己更強之人,考驗生存能力,這也是此次考覈的意義所在。”
楚菲雪看向楚歌,見其眼神堅定而平靜,頷首道,“馮執事,我們武人既習武,便免不了與人廝殺。
武夫一怒,血濺五步。
畏戰的武夫算不得好漢,連我們女兒輩也不如,伱放心,我對我弟弟很有信心!”
她已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弟弟,知道楚歌並不簡單,若無把握,也不會神色平靜。
“好!”馮山哈哈一笑,看向楚歌,“楚小哥,你可任選武器!”
“不必!暫時我最擅長的武功就是這一雙拳頭。”
楚歌一笑,抱拳過後,也不廢話,渾身氣血鼓盪,散發出換血中期的懾人氣息,大步踏前。
他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加之境界穩固,對氣血的掌控也是細緻入微。
故而將氣血控制在換血中期,完全無人能看出端倪,除非在戰鬥過程中被人強行逼出更強的實力。
這氣血鼓盪之後,楚歌也進入了臥虎功橫練功法的狀態。
頓時,本就高大魁梧的身材更顯魁梧健碩,在橫練狀態下渾身皮膚也逐漸泛青,好似一個鐵塔,渾身骨架猶如鋼筋打造,予人一架馬車撞上去都要報廢之感。
“飛虎家的臥虎橫練功?他跟飛虎傢什麼關係?”
“看樣子臥虎橫練功都修煉到了圓滿了,好強的氣息!一般練橫練的都是狠人吶,戰力都強,這小子只怕沒那麼簡單。”
周遭人羣中,有人議論起來。
有的就是飛虎家的子弟,此時見狀臉色微變,立即分辨出楚歌的橫練功已是很強。
“橫練功法?”
演武堂內原本神色平靜的和延石也不由眼神凝重了許多。
他亦是鼓盪氣血,一股強橫懾人的威壓,從身上擴散,席捲全場。
換血後期的強大氣勢,展露無遺。
而後開始在場內走動起來,宛如一頭巡視領地的猛獸,濃眉之下的凌厲目光饒有興致盯着楚歌,粗聲抱拳道。
“和延石,請!”
“請!”
楚歌抱拳之後,驟然身軀前衝,陡地一聲怒嘯。
即便只是換血中期的氣血,但仗着強橫的體魄以及聲帶。
他這一聲虎嘯也宛如火藥桶爆炸,聲浪宣泄,震得房樑輕顫。
在場衆人猝不及防,不少俱是耳鼓嗡鳴,炸得七葷八素。
和延石也是沒提防到這突如其來的音波功,被兇猛的聲浪和音波震得心神一顫,出手之勢頓時微緩。
在這瞬間。
楚歌魁梧身軀就已是裹挾着強烈鼓盪的氣浪,如猛虎躍澗,衝殺到面前。
呼——!
兇猛狂暴的氣勁爆鳴聲中。
楚歌鐵拳裹挾兇猛氣浪,打爆空氣形成渦旋衝擊而至。
這種兇猛高爆發的打法,看得周遭人皆是變色。
如此爆發氣血打出氣勁,以楚歌換血中期的實力,根本不能持久。
但這卻又似是最佳的方式,不求持久,只求有一個絕佳表現。
和延石一聲爆喝,迅速雙臂格擋身前。
“嘭”地一聲!
他只感到一股無匹熾烈霸道的力量伴隨氣勁衝擊入體。
宛如真有一頭猛虎狠狠揮掌擊來,不由被震得‘噔噔’後撤三步,遍佈全身的氣勁都被撼動。
感受着被震得發麻的雙臂和筋骨,和延石神色震驚目視。
但在這剎那間,楚歌得勢不饒人,再度如猛虎發怒般暴喝,揮拳打來。
轟!——
臥虎拳意伴隨觀想圖而成的拳勢,宛如形成一頭鬚髮皆張的猛虎衝着和延石狂吼。
“圓滿臥虎拳!?”
和延石面色微白,卻意志堅定,硬扛着這股拳意衝擊,雙臂疾揮,攔截楚歌如狂轟濫炸般的威猛拳頭。
一時間,他氣血鼓盪,面龐脹紅,體外凝聚的氣勁,竟隨着雙手左支右突之間,逐漸形成道道凝而不散的氣牆。
楚歌拳勢裹挾爆發的道道外放氣勁未落在他身上,就彷彿撞到了空氣中無形的壁障,驀然消解,發出沉悶轟鳴。
“竟然將和師兄的靈罩護體功都逼出來了?這已是除了異力秘技外,最厲害的凡境功法之一了。”
“已經四個回合了,居然是反客爲主,壓着和師兄打?”
“他只是換血中期,如此狂暴的打法,一口氣稍稍接不上,氣血衰退,便是和師兄的機會,他難道還能打滿十個回合再退不成?”
一些金雀虎衛看到戰鬥景象,均感意外。
“矗隆”聲聲轟然暴響。
一圈驚人的氣勁護體遍佈和延石周身,宛如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實質旋風氣罩。
氣勁旋轉之間,空氣彷彿爆炸了似的,發出呼嘯巨響。
在這種情形下,楚歌看似威猛霸道的鐵拳與拳勁,皆是被和延石迅速攔截接下。
甚至往往他一拳打出,明顯快過對方接招的速度,拳頭卻會在轟入對方體外的氣罩之時如被湍急水流衝擊,稍稍滯澀遲緩。
便是這稍稍滯澀之際,對方就會迅速攔截下來,甚至有形成反擊之態。
沒辦法,楚歌是將氣血壓制在了換血中期,即便他如今的肉身力量已經很是強大,卻也不是碾壓差距。
否則這氣罩再強,他也要一拳轟穿了。
不過這畢竟是逢場作戲,有一個好的考覈表現,開年能參加盛會也就值得了。
而且,他也能好好試驗新研究的武學,拿對方當磨刀石。
即使這樣,他此時的表現也已足夠驚人。
演武場四周的桌椅和兵器架甚至都被二人交手時迸射的氣勁轟開,紛紛震開碎裂,聲勢驚人。
和延石神色冷靜,心中對於楚歌的表現也是頗爲驚愕。
但他深知,楚歌堅持不了多久。
甚至都堅持不到十個回合。
否則以其換血中期的實力,委實有違常理。
而只待楚歌氣勢稍弱堅持不住的時刻,就是他迅速出手的時機,可一錘定音。
“這小子,太冒進!想表現好壓着我打,但卻可能撐不過十個回合!連考覈也通不過!”
很快,第八個回合過去。
楚歌兇猛的氣勢果然衰退。
和延石則是雙目鋥亮,渾身氣息霎時高度凝聚,猛地渾身氣血鼓盪爆發,身影前標。
“敗!!”
他狠狠一掌打出!
這一掌出的瞬間,他渾身籠罩旋轉的氣罩也跟着起伏前衝。
宛如趕潮般巨浪起伏,隨掌勢狂卷而出。
這一掌可謂挾全身氣血而發,勢若萬鈞。
掌勢才發,氣勁已迫人鼻息皆窒,楚歌只覺氣勁隔着半丈就颳得他麪皮劇痛。
第九回合!
嘭!!
楚歌僅僅拳鋒與對方轟來氣勁接觸的瞬間,身影便是一閃,急劇後撤。
縱鶴功——欲擒故縱!
以退爲進!
“哪裡走!”
和延石一聲爆喝,身形大步前標。
掌勁爆發的氣勁落地,“隆”然一聲巨響,地面石磚震裂。
楚歌卻已是身形如一個飛鶴式旋起身形。
雙臂翼展,身軀橫空,避開兇猛掌勁,一個急旋落地。
看似危險,實則已避重就輕的避開。
和延石卻身影前衝,沒有半絲間隙,彷彿如影隨形,一氣呵成出掌。
掌法綿密玄厲,有如千重逆浪,打出重重掌影。
逆浪掌法!
第十回合已過,和延石卻依舊無法拿下楚歌。
縱鶴功,這就是楚歌立於不敗之地的關鍵。
頓時,只見得場內任憑和延石的掌法勁道如何兇猛,帶起的勁風,卷得楚歌衣袂獵獵飄飛,卻竟也是沒能真正沾到其身影分毫。
而楚歌在這閃避縱橫之間,氣勢看似逐步消沉,卻好似積壓的火山,緩緩蓄勢。
這赫然也是縱鶴功欲擒故縱中所講究的精要。
擒縱之間,便是以縱爲退,蓄勢待擒!
和延石只覺打出數掌竟打不着人,十幾個回合都早已過了,不由已有些浮躁難耐,尚未瞧出其中兇險。
場外的馮山,卻已瞧出楚歌的氣勢深沉,彷彿在蓄勢,此時已感無比驚訝和欣賞。
“這楚歌……哪怕是服藥突破,基礎也很紮實啊,看來楚前輩沒少親自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