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到,還有一更。求收求推)陸謙將酒一飲而盡,咂吧咂吧嘴:“這酒夠勁!我雖然年齡小,但是很多事情多看得很透。”
“具體說來。”孫英閣看着陸謙,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說出這樣一番大道理。我倒要看看,這小子究竟師從何門,來此何爲?
“你可聽過李輝的名頭?”陸謙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你們喝酒沒下酒菜麼,弄點下酒菜來。”
孫英閣無奈,只好從那幾個吹牛的漢子那裡搶過來一盤炒青豆,放在陸謙面前,“你究竟受何人指使,來此做何?”
“我是江北李輝手下的細作,特此來拯救將軍。”陸謙呵呵笑道,“將軍,你可曾知道,今晚就是你們大禍臨頭之時?”
“玩笑話!”孫英閣哈哈大笑,眼神裡盡是不屑,“那掘港李輝,雖然稱得上是一時英雄,但手下兵卒不過四千,戰船二百餘艘,轄下民衆不過五萬,談什麼大禍臨頭,我們這是前鋒隊伍,已有一萬之衆,而博洛將軍手下尚有五萬步卒,正在向南趕來,看來大禍臨頭的是你們纔對!”孫英閣湊向到陸謙眼前,“你這小娃忒不知深淺,縱是你胡說,要是被人聽到,也免不了沾上一樁公案。”
“多謝將軍提醒,雖然現在你們擁兵上萬,過了今晚,怕有一半都要做異鄉之鬼了。”陸謙把青豆嚼得嘎巴作響,“將軍,我所言句句有理有據,你沒發現今晚的風很怪麼?”
“這個……”孫英閣把手伸向乾冷的空氣中,慢慢感受風向,“今天是東南風,在冬季,很難得。”
“是啊,爲什麼今天是東南風呢?”陸謙呵呵一笑,“那都是李輝手下的能人異士招來的。你可聽過‘鳳鳴狼山定天下’這句話?”
“鳳鳴狼山?這個我也有耳聞,不過究竟是真是假還無從考證。你親眼見過麼?”
“當然是我本人親眼所見!”陸謙在這裡撒了個謊,當時他可是在杭州收服無頭會呢,“那鸞鳳翼展過丈,羽成五彩,聲達百里,攝人心魄。見則天下大定。”
“真的有那麼神?”孫英閣被陸謙忽悠的腦子一陣短路,“之後呢?”
“那隻鸞鳳在李輝的頭頂盤旋三圈,衝着他鳴唳三聲,之後向西北方飛去,老人們都說這種神鳥千年纔出一隻……”陸謙還沒說完,就發現孫英閣已經託着腮幫子陷入沉思之中,“如此說來,李輝是真命之主?”
“至少是匡扶社稷的英豪。”陸謙搶着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投靠他了。”孫英閣想了半天,幽幽說道。
“爲何?”
“既然是天命所歸,自然絕非池中之物,聽聞他現在尊崇崇禎正朔,尚不能見端倪,將來若是羽翼豐滿,依舊會推掉大明,自立爲帝,改朝換臺,重修宗廟。如果我歸順過去,豈不是還要做一次大明的逆臣?”孫英閣將碗裡的酒喝乾,“一叛再叛,非人所爲。”
“將軍這樣說可就差了,”陸謙終於明白了孫英閣的心結,“凡是於國於民有利的,將軍爲何要推辭呢?大明已經腐朽,貪官污吏悍卒酷吏你又不是沒見過,爲什麼不跟隨李輝,重造社稷,再開盛世。將來功勞記於凌煙閣,著於史書,千古流芳,豈不更好?”
孫英閣呆住了,端着酒碗的手懸在空中,久久沒有動彈。良久,他才略略轉了一下眼神,“噌”的一聲把腰間寶刀抽出來,猛的架在陸謙的脖子上。
“你這細作,妖言蠱惑人心,真當誅殺!”說着刀鋒向前遞了一寸,陸謙的脖子上被勒出一條深深地印痕。
“哈哈!你既然不信,就把我送到滿酋那裡去請賞吧!”陸謙並不驚慌,“下刀子吧,只需要輕輕一下,過了今夜,你就回去陰曹地府找我來了。”
“你,你說的,李輝,真的有那麼厲害?”孫英閣嘆了口氣,“其實我也可以不殺你的,但是你說的的確讓人無法相信。”
“既然你不相信,我可以領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裡,你會知道我所說的不是假的。”陸謙伸手撥開刀鋒,“怎麼樣,有膽量麼?”
“我堂堂遊擊將軍,還會怕你一個青年不成?”孫英閣收刀入鞘,“你說吧,去哪裡!”
“海邊,到了海邊,你就會知道你們現在處境。”陸謙拍拍身上的土,“有膽量就隨我來,不要帶隨從哦!”
“好!”孫英閣也有些擔心其中有詐,擔憂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久經戰陣宿將,怎麼會怕一個十七歲鬍子還沒長齊的小夥子?傳出去可毀了我這一世英名。
“走!”孫英閣大步向前,陸謙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到了海邊,陸謙彎着腰,四處尋找,最後找到一個做了標記的沙坑,從裡面挖出一副千里鏡,遞給孫英閣,“孫大人,仔細看,別看走了眼啊!”
孫英閣滿腹狐疑的接過千里鏡,向遠處的海面上觀望,視野裡全是灰濛濛的大海,灰濛濛的天,已經有兩顆星星在天穹閃爍,近看海面上波濤不興,唯有碧波隨風輕蕩。
“什麼都沒有啊!”孫英閣覺得自己被這個小子給涮了,軍情緊急,自己竟然和這小子來海上看風景,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將軍向東南面看,可看到了桅杆?”陸謙並不解釋,只是將孫英閣的千里鏡鏡頭轉向東南方。
“嘶!……”孫英閣倒吸一口冷氣,茫茫的海面上,矗立着無數的桅杆,一根根連成密密的一大片,好像茂密的竹林,最高的一根桅杆竟然高聳入雲,看來那艘船也非同小可。
“這只是我們一半的兵力,將軍再向東北方看!”陸謙繼續指引孫英閣的千里鏡鏡頭。
東北方,也是大片大片的船隻桅杆,數目在三百以上,看得孫英閣直吸冷氣,“罷了罷了,如此強悍的水師,如果突然來襲,一定會打我軍個措手不及的。”
“將軍,這下,你該相信我們了吧!”陸謙呵呵一笑,收起千里鏡,“不過這投名狀也是要繳的。”
“這,我率領炮隊撤出,你們自去廝殺,豈不美哉?”孫英閣的心砰砰亂跳,看來還是要改投主子了,不知道這個新主子爲人如何?
“既然將軍要歸順我東山軍,怎麼還這樣放不下,一將功成萬骨枯,爲家國大義,什麼事都要做得。”陸謙看着猶豫不決的孫英閣,“孫將軍,滿酋殺我漢人無數,現在終於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爲什麼不迎頭痛打?你可知百姓對這些披着人皮的狼恨之入骨,如果你抱有婦人之仁,等到這些敗兵流竄到附近鄉村,不知又要有多少鄉親要遭受屠戮了!”
“唉!也罷!”孫英閣點點頭,“陸兄弟,咱們好好謀劃一下……”
夜幕終於降下來,點點繁星從厚重的雲層裡鑽出來,悲天憫人的看着下面的芸芸衆生,一眨一眨的抹着眼淚。
阿勒泰正獨坐帳中,桌上是一壺酒,那種有名的關東燒刀子,他喝了一口,扯過一條豬腿,雙手捧着一頓撕咬,弄得衣袖嘴邊腮邊全是油。
孫英閣一路小跑的闖進來:“將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慌張?”阿勒泰將啃了一半的豬腿放回盤子裡,用袖口擦擦嘴邊的油,“快點說來!”
“報將軍,剛纔末將從蕩寇營門前走過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密謀造反,說今晚喲殺將軍獻給東山逆賊,末將趁着他們出外商議,將他們謀反的罪證帶來了。”孫英閣說着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呈上。
“這是什麼?”阿勒泰接過紙條,看了半天,將紙條放在桌子上,想了一會,“這紙條上所言可是實情?”
“????”孫英閣懵了,“將軍,那上面寫的是三字經,背面纔是謀反的罪證啊!”
“哦,我不識字。”阿勒泰又拿起字條看了一下,“把它念出來!”
“大概意思就是在今晚子時,配合東山軍從東、南兩個方向向將軍您的營寨發動攻擊,之後將您交與東山賊人,他們會付給蕩寇營的賊人五十萬兩白銀。”孫英閣也不看紙條上的話,神情嚴肅的說道。
“豎子!安敢如此!”阿勒泰火了,從牆上抓起刀,“隨我出去!”
“將軍,末將懷疑其中有詐,莫不是東山的賊人故意栽贓陷害?我想蕩寇營的羅斌羅大人爲人忠厚,很多屑小之徒都對他的蕩寇營垂涎不已……”
“不,那羅斌早有反意,今天出戰不利,尚未軍法從事,他就幾次三番的向我進諫,要我奇兵猛進,掘港乃敵人根本所在,必定防守堅固,若然遣兵突進,定會遭受重大殺傷。”阿勒泰越說越氣,“這幫漢人做統領,我當真放心不下……當然,你孫英閣除外,哈哈!”
“大人,末將馬上召集人手,前去抓捕羅斌歸案!”孫英閣說着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折返回來,“大人,萬一他們拘捕,末將當如何處置?蕩寇營也是有一千多精銳士卒,我怕他們會藉此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