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已經快到婚禮開始的時間了,最後的環節就是整理婚紗了,文素櫻彎着腰在池佳人後面幫她整理裙襬,可是池佳人卻突然感覺腰上被什麼東西給頂住了。
“文醫生,我腰上好像有個什麼東西,是不是婚紗裡面的內襯沒鋪平整?”
池佳人死也不會想到,頂在她腰上的,是一把左輪手槍。
“佳人,很抱歉在你的婚禮上這麼做。”文素櫻手中的手槍慢慢從池佳人的後腰滑到了側面,池佳人在鏡中看見那烏黑的槍口的時候,居然沒有尖叫出聲。
她不是沒有把握打倒文素櫻,她只是想先聽聽看文素櫻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此刻的她是個如此沉靜的新娘,她平靜地說:“這麼說,你就是二少口中說的那個另一個叛徒了?”
“哼,叛徒?我和修立,只不過是復仇而已,二少他罪有應得!”一切在文素櫻身上溫暖的元素都好似瞬間被吸走了一樣,她冰冷地說,“你該知道二少曾有個親哥哥的吧?”
“親哥哥?”池佳人的確不之情,容傾沒說過自己除了容夢詩這個表妹還有別的親人。
“我不知道二少的真名,但他哥哥的名字我倒是極少的幾個知情人之一,他哥哥叫容盡。”
可能“二少”這個名字,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代稱,而是代表容傾原本在家中排行第二。
文素櫻說到這裡,池佳人突然回憶起來自己第一次誤入容傾書房的時候,看見的那張全家福,如果是那個面容冷峻的男孩子是容傾的話,那坐在旁邊的那個大一點的男孩子,豈不就是容盡?
“只不過容儘早就死了,如果他沒死,容華會的老大會是他,而不會是二少。”
“他是怎麼死的?”
“這件事,你可以留着去問二少,我相信他會很願意解答你的疑問的。”
不等池佳人問別的,文素櫻就一邊用槍抵着她,一邊拉開了化妝室通往教堂的門,把她拽進了婚禮現場。
正在等待池佳人入場的容傾和各位賓朋見到這一幕,本來微微有些喧鬧的教堂突然變得極其安靜,這到底是什麼狀況?伴娘挾持新娘?
“可惡,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容傾快步向前走了兩步,他口中的“你們”自然指的是文素櫻和鍾修立。
“你再上前,我就開槍殺了你心愛的妻子。”
槍口滑到了池佳人的臉頰,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坐着繡着銀邊的淡紅色旗袍,烏黑的頭髮挽得一絲不苟,腦後插着一支古色古香的玉簪的古典美女文素櫻,竟然也會有如此兇殘的一面。
在婚禮殿堂上,穿着絕美婚紗的池佳人卻不急着逃脫,她只想知道文素櫻爲什麼這麼做。
“二少,你永遠也不會想到,我和修立是親兄妹吧?”文素櫻冷笑着,“你更不會想到,我們的父親就是在你剛建立容華會的時候殺死的吧
!?”
現場一片譁然。
“你是何鴻和沈嫣然的女兒?”容傾回憶起來了,那是他建立容華會初期,爲了儘快壯大組織,殺害了不少擋他路的人,這其中就包括文素櫻和鍾修立的父母。
如果沒有那時候的殺戮,也就沒有現在的容華會,他不後悔。
“沒錯,虧你還記得他們啊!他們死後,我和修立被不同的家庭收養,這才改了姓。我們潛伏在你身邊這麼多年,等的就是殺掉你和你心愛的人這一天!只可惜,這件事裡唯一的受害者,就是程塢,我不愛他,但我爲了鞏固在容華會的地位,我必須嫁給他!”
坐在一旁的程塢心痛地看着她,堅韌不拔的他已經不復存在。誰又會想到身旁溫柔如水甜言蜜語的妻子,竟然只是利用自己呢?
文素櫻接着說了下去:“昨晚,我和修立兵分兩路,我去你的房間刺殺你,他則去池佳人的房間。卻沒想到你們住在一起,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容傾冷然道:“所以沒有被我抓到的你就打算在婚禮現場綁架佳人?”
“那又怎麼樣?”文素櫻冷笑道,“你不僅害了我的父母,你還害了佳人的父親。你知不知道佳人已經開始懷疑你了?是你派程塢把盛宏門的駱文永殺死的對吧!?昨晚程塢把其他細節都告訴我了,你不僅暗殺了駱文永,還僞造證據把這一切都栽贓在池佳人的父親頭上,這樣就可以讓盛宏門土崩瓦解了對不對!?”
一席話如同重磅炸彈,在池佳人的腦子裡爆炸了。她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變成現實了。
“別說了!都別說了!”池佳人再也不想聽了,強悍的身手本能性地趨使她反手一拳。文素櫻不會功夫,猝不及防地跌倒,手槍滑到了池佳人腳下。
池佳人撿起槍,雙眼被劉海兒籠罩,恐怖得像個女魔王,她對所有人說:“不好意思了,今天的婚禮取消了,請各位賓客自行離開吧。”
沒人想留在這麼恐怖的婚禮現場忍受隨時會來到的槍擊的危險,所以池佳人一發話,被邀請而來的客人都迅速離開了。
文素櫻的妝已經哭花了,沒人會理解她這麼多年來的痛苦。程塢把文素櫻扶起,語氣裡是滿滿的失望:“你輸了,素櫻,我必須要把你關進宅邸的地下室裡去。”
教堂裡只剩下池佳人和容傾兩人了。容傾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兒,看着穿着絕美婚紗,本來要成爲他一輩子新娘的池佳人。
“你難道就沒有話對我說嗎?”池佳人心痛地質問。
“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容傾嘆息,“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怎麼會這麼狠毒?爲什麼殺了駱文永,卻還要陷害我父親?爲什麼!?”池佳人聲淚俱下,眼淚落在婚紗上,看得讓人那麼心疼。她真的好愛容傾啊,她把全部的心都給了他,爲什麼換回的卻是這樣的結局呢!?
容傾狠狠摟
住她,親吻她臉上的淚珠,神情痛苦:“對不起,對不起……我已經後悔了很久,可是不可能回頭了……”
她在容傾懷中掙扎,卻掙脫不了他,最終只得哭倒在他懷裡:“爲什麼……”
“你還愛我嗎?”
“我不愛你!我恨你!”池佳人捶着他的胸口。感到自己的心在被拉扯,像是快要拉扯出自己的身體那麼痛。她是愛他的,可是此時又怎麼能夠輕易言愛?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容傾已別無所求,他的聲音很低,有那麼一點懇求的味道:“佳人,讓我娶你一次,然後你再離開我,好嗎?”
池佳人沒有回答,容傾將戒指盒打開,拿出他親自設計了很久的鑽戒,輕輕地套在了池佳人的無名指上。池佳人卻用手上的槍,指向了他的胸口。容傾毫不驚訝,也不躲閃,只是溫柔地抱着她,彷彿已經不懼怕死亡。
“你要是恨我,就殺了我吧。這輩子能遇見你,我已經了無遺憾。”
池佳人一直在哭,淚水打亂了她的妝容,露出清麗的面孔來。她太想和他白頭到老了,但是她不能。他們,已經絕無可能了。
“容傾,我愛你,我曾經用盡了我全部的生命,去愛你。”
容傾閉上眼,薄薄的嘴脣吐出了最後幾句話:“現在還能聽到你說愛我,我也滿足了。我愛你,佳人,無論是生還是死,都會義無反顧地愛你。只可惜,我手裡拿着刀,沒法抱你。我放下刀,沒法保護你。”
我手裡拿着刀,沒法抱你。我放下刀,沒法保護你。
這句話,聽得池佳人心顫。
一聲槍響,帝王容傾倒在了心愛的人的懷裡,鮮血染紅了愛人的婚紗,然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池佳人捧着他安詳端莊的臉,輕輕地親吻,他的臉此刻是那麼的蒼白,已經沒有任何生的氣息了。
“沒有你,我又怎麼可能活得下去呢?”手槍裡只有那一顆子彈,池佳人穿着帶血的婚紗,趔趄着走向教堂的燭臺。
一把拔出尖尖的燭臺,用力向自己柔軟的腹部刺去。血液噴涌而出,染紅了臺階。
她倒在了耶穌面前,穿着盛開着血蓮花的絕色婚紗,不知道是幻聽還是怎麼着,她聽見了唱詩班清新的歌唱。她在這悽美的結局中,慢慢合上了眼。
《聖經》裡這樣說。
我雖然行過死陰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爲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活着的人,知道必死。死了的人,毫無所知。也不在得賞賜,他們的名無人記念。他們的愛,他們的恨,他們的嫉妒,早都消滅了。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事上,他們永不再有分了。因爲主必親自從天降臨,有呼叫的聲音,和天使長的聲音,又有神的號吹響。那在基督裡死了的人必先復活。以後我們這活着還存留的人,必和他們一同被提到雲裡,在空中與主相遇。這樣,我們就要和主永遠同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