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攝政王也是怕你擔憂纔沒有告訴你,哎……哀家也不想將此事透露於你,可是哀家怕唐將軍真的有個好歹,而你身爲女兒卻被矇在鼓裡,哀家於心不忍吶!”
太后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眼神也透着那麼一股子關切和憐惜。
唐茗悠急促地呼吸了兩下,臉色微微蒼白了幾分,雖然對太后的信任感極薄,但此事關係重大,太后難道會撒謊不成?
“哀家知道你我之間諸多誤會,你肯定不信哀家,但這是從漠北發來的急報,你看了就會明白!”
太后從袖口裡拿出一封密信,唐茗悠接過來,看了一遍,如遭雷擊一般地抖了一下,然後僵硬在原地。
信落在地上,她想蹲下去撿,卻怎麼也撿不起來似的。
眼淚開始模糊起來。
信中所言,唐振欽於半月前神秘失蹤與帳中,帳中除了一灘血,便再無其他痕跡,所以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這幾個字如同尖銳的刀子割着唐茗悠的心!
她早已將唐振欽視爲親生父親,對他愛重又依賴,一直享受着來自他的寵溺和愛護。
他一直那麼強壯和偉岸,像一座大山,雖然她總愛喊他老頭子,可是在唐茗悠看來,唐振欽是不會老的老頭子。
他能一頓吃三大碗米飯,他能一口氣爬到唐家後面那座幾百米高的山上不喘氣,他能一拳打死一頭牛,他就好像傳說中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霸王項羽。
那樣的人,不會倒下,更與“生死不明”四個字無關。
她以爲此生不會再看到這四個字。
上一次看見的時候,是哥哥唐若白雲遊一年,杳無音訊……
那一次她深受打擊,但好在唐振欽在身邊,他向她保證,唐若白會平安歸來,他說唐家的男人,不會輕易倒下。
可現在呢?
誰來跟她保證?
蕭錦曄一言不發就走了,連一句實話都沒有,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她都深以爲恨。
太后看着唐茗悠深受打擊的樣子,眼裡一閃而逝的得意,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如她所願,唐茗悠真的被打擊得很狠。
接下來,也一定會順着她的意思發展的。
“王妃啊,你莫要傷心,唐將軍只是失蹤,並未有確切消息說他已經出事了,說不定其中有什麼隱情呢!”
太后虛情假意的安慰,在唐茗悠聽來,不過是一種更加惡毒的嘲諷。
她緊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又是一片清明。
不能慌亂,不能害怕,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冷靜是必須的,否則就會輕易地被人牽着鼻子走。
唐茗悠深深呼出一口氣,然後撿起地上的信,道:“抱歉,太后,妾身失禮了!”
“沒關係,哀家能明白你此時的心情,爲人子女,聽到這種噩耗,自然是心慌意亂的,但哀家還是希望你能冷靜一些!”
太后冠冕堂皇地勸道。
唐茗悠知道,太后叫她來,肯定不只是爲了告訴她這件事,如果光是這樣,太后沒必要大動干戈非要讓她入宮。
“太后,妾身知道了,相信王爺此次去漠北,也是爲了家父的事情,希望王爺能夠順利平了漠北之亂,然後找到家父!”
唐茗悠冷靜地超出了太后的預期,也使得太后確定,唐茗悠不是個簡單好對付的角色。
但越是如此,太后就越是不能輕易放過唐茗悠。
“王妃能夠如此深明大義,哀家深感欣慰,但哀家知道你心裡肯定不好受,若是實在難受,哭一哭也無妨!”
太后拿出帕子,遞給唐茗悠。
唐茗悠禮貌地搖搖頭,道:“多謝太后,妾身哭不出來,想到父親生死未卜,心中的確難受得緊,可是自幼父親就教導妾身,遇事不能亂,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太后看着唐茗悠,她眼睛明明是紅的,可見的確傷心,但眼淚卻偏偏不掉一顆,也着實令人驚訝。
“哎,可憐見的,哀家也不知道把這事告訴你是對還是不對,但哀家主要還是遇到了更可怕的事情,才如此着急要見你啊!”太后又嘆息了一聲。
唐茗悠心中知道,這纔是太后的目的。
“還有什麼事?”唐茗悠驚訝地問。
“昨日哀家派的人給你拿了一枚染血的玉佩,對不對?”太后問。
唐茗悠點頭,太后接着道:“那就是哀家前兩日忽然收到的,不知道什麼人投入了哀家的寢殿,卻查不到出處,伴着那玉佩,還有一封信!”
唐茗悠睜大眼睛,問:“信中說什麼?”
“信中所言,可令哀家驚得三魂去了七魄,哀家也說不好,你還是自己看吧!”
說着,太后又拿出一封信來,準確地說,只是一團皺巴巴的紙。
唐茗悠打開紙團,上面的字有些潦草,卻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信的內容。
竟然是一封勒索信。
信中說唐振欽是被他們抓去的,現在正關在某個秘密的地方,而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朝廷拿出白銀一百萬兩來贖回。
一百萬兩,那可是一筆巨大的數字,唐茗悠當初出嫁的嫁妝也不過幾萬兩銀子,都已經算是奢侈了。
可是這封信也未免太古怪了,哪有人會抓了一個將軍,直接把勒索信送到太后宮中的?
這夥綁匪也未免太過囂張了,竟然能隻手通天,自由出入皇宮內院,還能自由出入軍營。
“太后……您覺得綁架家父的是什麼人呢?”唐茗悠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太后搖搖頭,道:“哀家也不知道,肯定是一夥膽大包天的匪徒!”
“那這些匪徒恐怕不只是膽大包天,而且手眼通天,不僅能深入軍營捉走家父,還能在皇宮來去自如,據妾身所知,永樂宮也有暗衛,而家父身邊也一直都有王爺的人貼身保護!”
唐茗悠沒有將話說的很明白,但太后已經聽懂了她的意思。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哀家?”太后板起臉來。
唐茗悠搖搖頭,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覺得太過蹊蹺罷了,家父一向是謹慎之人,能夠在帳中被人無聲無息的襲擊還帶走,實在不合常理!”
唐茗悠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太后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