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川看着寶親王眼裡似有淚意,一時間也有些不忍心,道:“皇叔,朕……朕也是爲了江山社稷,漠北之戰,雖然天啓獲勝,但損耗之大,難以估量啊……若再來一次這樣的大戰,天啓危矣!”
寶親王勉強笑笑,道:“皇上的心意,臣明白,臣這就回去替絮兒準備嫁妝!”
說着竟然就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皇甫川見狀,心頭那一抹不忍,又擴大了許多。
瑞親王本來還很生自己大哥的氣,這會兒也覺得於心不忍,道:“王兄,您……您這是何苦呢!”
寶親王看了一眼瑞親王,道:“阿弟,別說了,你心疼絮兒,我也明白,絮兒就算不那麼盡善盡美,她性子單純又軟弱,在漠北那羣如狼似虎的人中,或許連自己都無法保全,但就算她死,也算是爲國盡忠了,不枉此生!”
瑞親王聽了,心裡也一陣酸苦,他知道自己的大哥最心疼這個女兒。
若是臨安郡主真有個三長兩短,大哥夫妻二人,怕也是活不成了。
瑞親王狠了狠心,轉而對皇甫川道:“皇上,請三思啊,寶親王雖然深明大義,不惜將唯一的女兒送去和親,可是他和嫂嫂一定是痛心疾首的,請皇上看在王兄和嫂嫂年事已高的份兒上,令擇和親之人吧!”
瑞親王說着,雙膝一曲,就跪了下來。
寶親王立刻呵斥道:“阿弟,你胡說什麼,你這不是在逼迫皇上,不是陷我於不義嗎?我就算再捨不得,也不能讓皇上爲難!”
“皇上可以選擇讓天香郡主去和親啊!”瑞親王喊道。
皇甫川一時間,竟有些猶豫起來,難道他真不該爲了自己的面子,執意讓自己的堂姐去和親?
蘭初雖然要嫁給蕭錦曄,但到底只是側妃,並不重要,而且她是外姓女封爲郡主,是受了皇恩的,理應爲國盡忠啊。
可是又想到蕭錦曄和太后,皇甫川又覺得不該讓蘭初和親。
如果蘭初能嫁給蕭錦曄,到時候再爲他所用,必然能成爲一步好棋,任他驅使,他就再也不擔心太后和蕭錦曄有異心了!
皇甫川內心陷入掙扎之中。
此時,又有大臣上前勸道:“皇上,臣等認爲,臨安郡主的確不適合去和親,還是天香郡主更合適!”
“臣等也附議!”
太傅和另外幾個太后支持的大臣上前道:“臣等認爲臨安郡主更合適,天香郡主已經被許給攝政王,不該再許他人!”
雙方爭執不下,朝堂上一時間鬧哄哄的。
皇甫川頭疼不已,拍案而起,呵斥道:“都別吵了,這件事朕再考慮考慮,你們也回去考慮考慮,容後再議,退朝!”
皇甫川說着就爬起來走了。
蘇君清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官員們面面相覷,都摸摸鼻子不吱聲了。
蘇君清走向寶親王,拱手道:“王爺深明大義,臣佩服,如果真要讓臨安郡主和親去,臣願意當這個送親使!”
“多謝蘇相!”寶親王也還了一禮。
蘇君清客氣地告辭而去。
瑞親王也扶着寶親王走了,一路上,瑞親王都在責備寶親王:“王兄啊,您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前些天不是求着我在朝上阻止絮兒和親嗎?怎麼您自己來了倒一口答應了?”
“我能不答應嗎?皇上雖然年幼,但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了,再說皇上背後還有太后,我若堅持不答應,適得其反啊!”
寶親王無奈地道。
瑞親王問:“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只是以退爲進?”
“你等着吧,這幾日皇上定會改變主意的,我絕不能讓絮兒嫁到漠北去,那不是把她往絕路上送嗎?”寶親王道。
瑞親王蹙眉,問:“王兄怎麼有這麼大的把握?”
寶親王微微低頭,陽光讓他的臉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所以連那淺淡的笑容都顯得很不真切。
“阿弟,我到底也是個親王啊!”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寶親王就走了,完全不管一頭霧水的瑞親王在原地發愣。
早朝過後,皇甫川就把蘭初叫道了面前。
蘭初滿心忐忑,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情。
皇甫川盯着蘭初看了很久,才問道:“郡主,你很想嫁給攝政王嗎?”
蘭初愣了一下,然後臉就紅了,低聲應道:“是,我很想,蘭初一直愛慕王爺!”
皇甫川皺了眉頭,問:“一直愛慕?”
“嗯,從初見開始!”蘭初微笑着回答,雖然對着還是孩子的皇上說這種話,似乎有點不好,可是她還是願意說出真心話。
她此刻待嫁的心情,是恨不得將這份感情告訴天下所有人,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幸福。
皇甫川十分不解,問:“攝政王,真的有那麼好嗎?爲什麼人人都愛他?”
蘭初以爲皇甫川只是出於好奇而已,於是道:“我也不知道他哪裡好,但看着便覺得歡喜,很想與他在一起,哪怕是每天見見也覺得心滿意足!”
“很多人都想嫁給攝政王,不過朕以爲,多數是爲了他的權勢地位,因爲他是攝政王,除了朕之外,天啓就數他最有權勢!”
皇甫川覺得,大多數人都是出於這樣的想法,可是他不理解自己的母后,爲什麼母后不愛身爲皇帝的父皇,卻愛着蕭錦曄?
他想,或許蘭初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蘭初微笑着道:“皇上說的對,很多人都是看中王爺的權勢地位,可是蘭初不一樣,蘭初不在乎那些,哪怕他窮困潦倒,哪怕他一文不名,只要他是他,我便義無反顧!”
那甜蜜的笑容,讓皇甫川都覺得驚訝,蘭初竟然對蕭錦曄用情至深?
“你的心思,母后知道嗎?”皇甫川疑惑了,如果母后知道蘭初這樣深愛蕭錦曄,怎麼會願意把她嫁給蕭錦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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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川弄不清楚,太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蘭初輕輕搖頭,道:“興許知道,興許不知道,我也沒有隱瞞過太后這件事!”
皇甫川問:“母后是不是要你爲她做些什麼事,才答應幫你的?”
蘭初趕緊搖頭,解釋道:“皇上不要誤會,太后也許是憐惜蘭初一片癡情,所以才成全蘭初!”
“也許……憐惜……呵呵……”皇甫川好笑地重複着這幾個詞,他比誰都清楚,母后是不可能因爲蘭初深愛蕭錦曄纔將她賜婚給蕭錦曄的。
尤其是在蕭錦曄還拒絕了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