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整飭的機場人潮涌動,一個溫柔嫺靜的女孩子走出來,一條純米色雪紡連衣裙簡單中透着優雅,長長的捲髮染成與衆不同卻略低調的栗色隨風躍動,和她擦身而過的人們都忍不住朝她瞥一眼——她的身上有一股不屬於這裡的味道,浪漫而憂傷,有點不食人間煙火。她望了一眼人羣,似乎沒有準備迎接她。她抿着嘴拖着行李箱走出來,心中自問,蘇慕薇,還有人記得的你的存在麼?
同樣令人多看一眼的從慕薇後面走出來的一個男人,一身藏藍色雙排扣中長款挺括風衣令他看上去瀟灑無比,灰黑色打底衫和黑色絲光休閒窄腳褲卻顯精緻簡單,簡直是粗獷野性魅力和細膩紳士內心的完美混搭,加上完美的臉部輪廓——堅毅冷峻中帶着精緻,就像他穿的衣服一樣,當這個男人和慕薇擦身而過的時候,慕薇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濃濃的法國味道,這是她的第一感覺,只能巴黎才能醞釀出的時尚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慕薇的錯覺,她覺得當這個男人從身邊的走過的時候,他們無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那個男人快步很快就走出人羣,慕薇也很快遺忘這個男人的出現,他們只是擦身而過罷了。
慕薇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出機場,她在想沒有人來接她要怎麼辦?不過去了法國三年,這裡的馬路都變了——她不認識回家的路。當她站在路邊一臉茫然的時候,一襲藏藍色風衣的男人又進入她的視線——他是那種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男人,慕薇想。
慕薇幾乎是無意識地看着那男人繞過一輛拉風的跑車,消失在視線裡,然後一個陌生的長得有點可怕的男人跟自己搭話,“小姐,要車嗎?”
慕薇潛意識地覺得這個陌生男人不懷好意,她望了一眼橫亙在自己眼前的馬路,拼命搖着頭,然後拿起行李跑向馬路的另一邊,當她驚慌失措地跑到馬路中央的時候,一輛車疾馳而來,慕薇不由得愣住,她不知道該不該閃躲,或者說來不來得及閃躲。她眼裡佈滿驚懼,被疾馳而來的跑車掀起的氣壓推倒在馬路上。
一陣尖銳的急剎車聲,還有五釐米——這輛車就將把她碾得面無全非。她倒在地上,睜大恐懼的雙眼,身體因爲驚悸顫抖着,此時車上下來一個人走到她面前,慕薇聽見那人用英文低低地咒罵了一句,“該死。”
慕薇擡起頭,是個帥氣的男人,似曾相識,她看着那男人剪裁犀利的穿着想到了剛剛他們的擦肩而過——原來是他。
那男人用極好聽的聲音說,“小姐,以後請你找對橫穿馬路的時機,別太高估你自己。”他一把霸道地扶起慕薇,“如果你想不開請找個小角落,我可不想成爲幫兇。”
該男自命不凡的態度以及玩世不恭的語氣讓慕薇大爲詫異,甚至是有點莫名的委屈,她倔強地推開那個扶着自己的男人,“有人開車像你這麼橫衝直撞還理直氣壯的
嗎?”居然說她想不開?就算是她真的想不開也不會找這麼煞風景的方式來結束自己!
當慕薇推開他的時候猛然發現他居然帶着槍?!她不禁瑟縮了一下——危險人物!不會是恐怖分子吧?
那男人居然滑稽似的笑了笑,自傲而又浮誇,“或許我應該說,小姐,你有事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是這樣嗎?”
“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的不可一世很討人厭。”慕薇心平氣和地說着,其實她在強裝鎮定。
他笑着搖頭,臉上寫滿自信,“對我蒼琥來說,這是與生俱來的。”蒼琥的眼神打量着慕薇,開始把她的相關數據輸入腦子,她看上去就是冰雪聰明,白皙的皮膚沒有怎麼化妝,但是卻白裡透紅,吹彈可破的樣子想捏一把,飄逸的雪紡裙映襯出姣好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千金小姐的氣質,涵養溫婉,舉止間能夠看得出受過高等教育。
慕薇不想再和這個蠻不講理的傢伙糾纏下去,拿起行李準備走開,可是剛邁開步伐,小腿上傳來的一陣疼痛令她不得不蹲下來,她小心翼翼地撩起及腳踝的雪紡裙,嚴重擦傷,血已經滲出來,如果晚一秒種白紗裙就會染上鮮豔的紅色。
忽然,她被騰空抱起,慕薇條件反射地驚呼出聲,“你幹什麼!”蒼琥居然抱起她!
“其實我很想把你扔在這兒。”蒼琥這麼說着,然後把慕薇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訓練有素地把她的行李放進車裡,爲她繫好安全帶,“不過我會給你處理好傷口。”
慕薇完全沒有時間掙扎,當他踩下油門的那一刻,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蒼琥先生是吧,我並沒要求去醫院,也沒有讓你給我處理傷口,請你放我下去。”
那個男人一點不領情,“你最好是給我閉嘴,這將會是我和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慕薇纔不會任憑他指使,她憑什麼相信一個如此不可一世的男人?可是她沒有機會表達意見,那男人將車開得飛快,她坐在車裡已經自顧不暇,“你在開火箭嗎?”
當蒼琥停下車給慕薇打開車門的時候,她已經嚇得七葷八素,蒼琥沒說話,陰森的表情好像在說,我開的不是火箭,是飛機。
蒼琥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慕薇,柔柔弱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顆堅強的心,她抿嘴的不悅樣居然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好看。他閱美女無數,但是沒有一個人皺眉頭的樣子能比慕薇還優雅漂亮的。
慕薇下車,花了一點力氣才穩住腳,“瘋子。”慕薇望着自己眼前的這棟別墅,然後環視左右,這座西洋式別墅位於幽靜的人工林,有一條長長的林蔭道通往外面。
被罵瘋子的蒼琥倒是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仍舊是一把抱起慕薇走進自己的私人別墅,“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你拖着條受傷的腿耽誤我的時間。”
慕薇
覺得他說的話簡直是不可思議,“我不用你的好心。”
“我可不是好心,只是順帶來這裡拿東西,而且很緊急。”蒼琥強調道,要不然他纔不會考慮帶慕薇來他的私人別墅呢,他急需回來取一份文件而且必須馬上走。
慕薇敏銳地察覺自己來的地方有點神秘,這個家從進門開始就設有護衛,而且他們見到蒼琥都不打招呼,只是恭謹地鞠躬,蒼琥把慕薇放在大廳的沙發上,然後幹練地交代下屬,“叫林醫生過來給她清創處理,然後送她到她想去的地方。”
那個一身黑色西裝的下屬拘謹地點頭,“是。”然後用監視犯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她,讓慕薇覺得渾身不自在卻無處可逃。蒼琥的眼神中也沒有一點挽留的意思,似乎他會把她帶回家的原因僅僅是她倒在他的車前。
蒼琥徑自上樓,在樓梯轉角的地方像是想起什麼,對慕薇說,“對了,如果你無處可去,這裡可以供你住一晚上,或者你找到傷口很嚴重之類的藉口也可以。”
慕薇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的傷口,對這個自命不凡到無可救藥的男人感到頭疼,不過讓她唯一滿意的是,他說會派人送她去想去的地方,那麼她就可以順利回家。
慕薇打量着這個佈局精緻的別墅,這裡簡直大得不像話,擺飾不多顯得空曠,白色爲主調的客廳只擺放着一張白色沙發以及幾幅畫,中間吊着龐大奢華的吊燈,一角則是井然有序地排着幾瓶紅酒,中間擱着一臺純白色鋼琴,右邊是一套擊劍的服裝工具,看起來他練習擊劍已經有段時間了,左邊一條長長的白色金屬桌上擺着無數的子彈殼,整齊中有點詭異,他收集子彈殼嗎?
她看得出來每一件裝飾品都不常見,鋼琴和紅酒都是限量版,特別是那些掛在牆上的藝術畫,每一件都是珍品中的珍品,有一幅她特別喜歡的印象畫,她模仿着畫過好幾次,見到真身還是第一次,慕薇心裡有點激動——這算是不小的收穫。
她還來不及猜測蒼琥的身份,蒼琥已經像一陣旋風一樣離開了屋子,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詢問,只留下風一樣的一句話,“你隨意。”慕薇發現他走的時候換了一身衣服,手裡還有一份文件似的東西,他果真是回來拿東西的。
等到傳聞中的林醫生來替她做了清創處理,慕薇立即提出她要回家——蒼琥傲慢的態度讓她不想在蒼琥的屋子裡多留一分鐘,慕薇很討厭不可一世的男人,尤其是像蒼琥這樣已經傲慢到令人髮指的人。最重要的是,在她擡頭的瞬間她猛地發現這裡一羣羣穿着黑衣面無表情的人的腰間都彆着一把手槍。爲什麼他們都帶着這種具有殺傷性的武器?她甚覺此地不宜久留。不過慕薇不得不承認,那裡的很多東西都吸引着她的眼球——她喜歡蒼琥收藏的那些畫,對於學習美術的人來說,擁有其中一幅都是一個不小的心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