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榕天駕車駛離夏家別墅,因爲是山路,他開得很慢。
拐彎處,有輛車打着雙跳停在路邊,車旁兩人正在抽菸。江榕天輕輕掃了一眼,然後看了看車牌,頓時臉色大變。
他把車緩緩開到一旁,打開車門,走了過去。
抽菸的兩人聽到動靜,轉過身,其中一人扔了菸蒂,露出個燦爛俊逸的笑容。
“喲,是大哥啊,好久不見,竟在這裡遇到了。”
江榕天眯了眯眼睛,如狼一般的目光射向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確實許久未見了,久到他覺得這張臉十分陌生。
“深更半夜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金浩把手插在褲兜裡,十分瀟灑的聳了聳肩,“大哥,管得太寬了點吧。”
江榕天看了看馬路的延伸盡頭,是夏家的燈光,心裡咯噔一下,目中寒光四起。他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燃,走到金浩身邊。
片刻後,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事,我勸你最好放下。”
“大哥,這話……從何說起啊?”金浩挑眉。
江榕天嘴角淡笑,“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金浩轉過身,笑得一臉無辜,“大哥,我可什麼事都沒幹啊。”
江榕天不想打草驚蛇,用力吸了口煙,把菸蒂扔下,用腳踩了踩。
“別說做哥哥的不提醒你。我能讓你一無所有的從美國回來,也能把你一無所有的再趕回去。金家保不住你。”
金浩邪魅一笑,“弟弟我做了什麼事,大哥要對我趕盡殺絕?”
江榕天對上那副和他一般深邃的眼睛,半晌後,慢慢收回視線,扔下了一句“你最好記得我的話。”
車子加速而去,金浩鬼魅一笑,笑意說不出的奸詐。
“金總,夏家那頭……”一個平頭的年輕男人悄聲上前。
“時不時的派幾個人盯着,故意露出點馬腳給夏家人看到。”
“金總,這樣的話……”鬍子男沉吟着不把話說上去。
金浩歪着頭摸了摸下巴,“我就是要打草驚蛇。”
鬍子男心中一驚,迅速垂下了眼。
金浩漂亮的黑眸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他不光要打草驚蛇,他還要聲東擊西
。
江榕天,你以爲我的目標是夏語,誰又知……
……
江榕天駕車離去,目光卻通過後視鏡盯着身後的動靜。
金浩的身影越拉越遠,最後化爲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他擰着眉開出了千米,忽然一腳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拿出了電話。
“阿方,我要四個身手一流的人,分早晚班守在夏家,對……儘快。還有,替我盯着金浩最近的動靜……”
掛了電話,江榕天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她應該睡覺了,或許還在等她。
江榕天沉思許久,撥通了女人的電話。
……
程曉小躺下,伸手摸了摸空着的一邊,嘴嘟起來。
還說讓她等他,結果到這個時候還沒回來,真是言而無信。埋怨了幾句,心中又涌上甜蜜。
前天她從浴室出來,被金妮婭踩傷的腳,遇到水有點腫。他看她走路有點怪異,不由分說,把她按在牀上查看。
待看到她腳上的傷口時,男人的眼睛瞬間變得凌厲,緊張的問她是怎麼回事。
程曉小覺察到他的怒意,哪裡還敢說起金妮婭的事,只得半真半假的稱,是那天去機場被人踩的。
男人一聽這話,愣了幾秒後,用脣在她的傷口處親親一吻,大手婆娑着她的腳背,說出了最讓她感動的一句情話。
“曉小,我想替你痛。”
程曉小翻了個身,嘴角彎彎。這世上,有一個男人,捨不得你受一點點傷,願意替你承擔所有的傷痛,這樣的男人一定是愛着你的。
她甜甜一笑,笑意還沒有洋溢,電話響了。
“曉小,是我。”
“嗯……到哪了,什麼時候回家?”程曉小第一次這麼迫不及待。
慵懶的聲音讓江榕天心頭一動,言語不由的輕柔起來。
“曉小,對不起,念念的燒還沒有退,我今天可能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
程曉小有些失望,卻笑着說,“那你自己小心,腳別太用勁。”
女人的聲音就像在耳邊輕輕低喃,江榕天能想象出她此刻斜躺在牀上的旖旎風情。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曉小,我想你。”
程曉小低低一笑,笑聲柔媚,“我也是。”
……
江榕天掛了電話,手撐着車窗靜靜的沉思了
。
他和金浩相差兩歲。換句話說,母親江水天還沒有和父親金震豪離婚時,金浩已經懷上了。
當年金家因爲某些的原因,被對手陷害,家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恰好江家有一股暗中的勢力,可以替金家化解。金家的當家人,他的爺爺金世博當機立斷和江家聯姻。
母親嫁過去後,並沒有如金家人期盼的那樣,辭去工作,在家相夫教子,仍在醫院的第一線工作。
而父親那時仕途剛剛起步,工作十分的忙碌,應酬也多,夫妻倆聚少離多。
再加上這是段各取所需的婚姻,兩人的結合原本就沒有多少愛的成份在裡面,只不過是爲彼此的家族,因此夫妻生活很是平淡。
後來母親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他。他是金家的長子長孫,一出生就受到了世人的矚目。爺爺金世博親自爲他起名金榕天
兩年後,父親和母親應邀參加某個市裡的活動。和同學相聚,晚歸的母親推開賓館的房門,看到了父親赤身裸體的和別的女人糾纏在一起,摔門而去。
這個女人就是金浩的母親謝美君。
謝美君是父親大學同學,出身富商家庭,家裡十分有錢,一直主動追求父親,父親似乎對她也有好感。
母親是個有潔癖的人,無法忍受父親的背叛,卻因爲他的原因,選擇了隱忍。
她的隱忍沒有換來父親的回心轉意,父親反而夜不宿。更令她無法容忍的是,謝美君竟然懷孕了。
於是母親一怒之下,用父親的前途作威脅,並以淨身出戶的代價,艱難的得到了他的撫養權。
而金家,爲了保住父親的官位,不得不妥協把他交給江家撫養。而此時,謝美君已懷孕六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