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紅色的羊角辮已經被水衝散了.如瀑的長髮只能貼在身上各處都是.好不方便.神樂便對着鏡子把頭髮稍稍梳理挽了個鬢.感覺稍微好了些.
白莫邪看了看鏡子.點頭道:“很好看.像花朵一樣.”
雖然夸人誇的太俗了些.但神樂聽着還是分外高興的.她心疼的拽下兩根頭髮幻做一朵盛開的牡丹花送給白莫邪:“喏.當做桃花瓣的補償了.我可不吃白食哦.”
花朵是粉色銀邊的.還夾雜着幾瓣淺藍色花瓣.玲瓏美麗.白莫邪如獲至寶的小心把花朵放在鼻下嗅了嗅:“很美的味道.和神樂……邪身上的味道一樣……”
神樂愣了一下.卻不是因爲白莫邪的口誤.而是樂邪這個名字她還不能很好的習慣.“切.”神樂無語的翻了下白眼.臉上卻羞紅了.什麼叫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感覺被侵犯了似得.
“雖然你身上有屏蔽氣息的寶物.可我還是可以聞到那淡淡的香氣.怪不得食人魚沒有傷害你.它們似乎也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獨自出去.哪天它們對你失去了新鮮感.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吃了的.”看着神樂張大的嘴巴.白莫邪忽然把牡丹花別在她挽好的的鬢上:“花只有存在於適合的地方纔美麗.”
神樂好像沒聽見一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發呆.忽然流下了口水嘀咕道:“不知道自己變出來的花能不能吃.”
於是在白莫邪的目瞪口呆中神樂把自己幻化出來的花摘下來放進嘴裡嚼了幾下.然後點頭自言自語道:“味道還可以……”
白莫邪驚恐的遠離了神樂兩步.還有自己吃自己的妖精.
後來的日子裡神樂幾次三番的想了各種方法逃出咒海.或者嘗試與外界聯繫.結果均以失敗而告終.咒海遍佈咒印和結界.如蠶繭一般一層一層將咒海包裹其中.要想從這裡突破出去.對於神樂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她也求救過白莫邪.可他始終不承認曾經出過咒海.更沒有在絕涯谷上救過她.爲此.神樂還和他生氣.幾天不理他.奈何咒海就他二人.神樂的活潑性子.讓她不說話還不如打她一頓呢.於是堅持了沒兩天她就又屁顛屁顛的跟在白莫邪後面軟磨硬泡.
這個時候白莫邪就會對她說.你若是不屬於這裡.早晚會出去.你若是屬於這裡.怎麼努力都白費.
這和沒說有什麼兩樣.真是怪人.要麼不說話.要麼就說些沒用的廢話.簡直無聊至極.不過他雖然人討厭了些.道行卻很高.神樂無事便纏着他教她些術法.經過龜長老一事.神樂算是知道慕千潯爲什麼要她學那麼多東西了.
白莫邪得知神樂要學法術很爽快的答應了.他善於用水系法術.而神樂卻習慣於火系法術.所以學起來要費些功夫.好在海底世界無聊.神樂便全將修行當做打發時間了.時間一長也算是略有所成.
偶爾不想學的時候她也會騎着食人魚到處轉轉碰碰運氣.因爲在海底吃食不多.所以白莫邪特別教了神樂避食的訣竅.剛開始神樂老是喊餓.沒東西吃就吃自己變出來的花.時間長了.幾天不吃東西她也能習慣了.
果腹的問題解決了.適應水中生活卻要她一日日挨下來.尤其是適應水溫和缺氧.她常常凍得縮在水室一角苦苦扛着.
水下沒有陽光.不分晝夜.剛開始神樂還可以大致確定過了多長時間.可現在神樂已經麻木了.幸福的時光總是一縱而逝.而思念卻日復一日.
哥哥.我好想你啊.你現在在哪裡是否還安好.
神樂騎着食人魚來到咒海泉眼處.她只跟白莫邪來過一次.因爲泉眼處有巨大的水流漩渦.所以神樂從來沒有近距離觀察過這個地方.可是她每次來總覺得這裡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神樂騎着魚頭兒在漩渦的最外圍來迴轉圈.奇怪道白莫邪上次就是在這裡找到的花瓣.怎麼她來了竟連水草都沒有了.神樂一驚.外面不會是到冬天了吧.念及至此.心裡又止不住一陣黯然.她來到咒海已經一年了嗎.
心情不好.神樂只能騎着食人魚又回到她的水室.恰巧白莫邪也在.見神樂回來也沒說話遞過了一包東西.神樂打開一看是一包黃色的細長花瓣.還帶着未伸展開的花蕊.神樂驚喜的捏起一撮拿到嘴邊.忽然想起什麼.又把花瓣盡數塞給了白莫邪.
“你從哪來的菊花瓣.”神樂怒眉微蹙.質問道:“我剛剛從泉眼回來.不要說你是從那裡弄來的.”
白莫邪把花瓣包好.並沒有擡頭看神樂.語氣波瀾不驚:“我去的比較早.”
“胡說.”神樂不信.抓着他的袖眸裡蒙了重重水霧:“你能出去對不對.爲什麼不帶我出去.”就算白莫邪去的早.可水流是流動的.神樂不可能找不到花瓣.
還有.神樂終於想到哪裡不對勁了.漩渦的方向.海底漩渦是咒海的水流入泉眼造成的.所以咒海里的東西或許會被吸出外界.外界的東西卻絕對不會逆流而上來到咒海.而白莫邪只是把從外界採來的花瓣帶給她而已.
明白事情的緣由.神樂滿腔都是被欺騙的壓迫感.慕千潯生死未卜.自己卻被白莫邪欺騙白白在咒海耽誤了這許多時間.
“你知道失去親人的煎熬嗎.”神樂狠狠的指着自己的心臟.咬牙切齒的對白莫邪叫到:“你知道這裡有多難受嗎.爲什麼要把我困在這裡.”
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從出生就一直品嚐到現在.白莫邪冷着臉說到:“我沒有義務帶你出去.更沒有困着你.給你一句忠告.不要出去.要不然……”白莫邪也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你這裡會比現在更難受.”
威脅嗎.呵.還有什麼能比待在這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沒日沒夜的思念更加難受.“怪不得你一個人躲在這種鬼地方.像你這種只會踩在別人傷口上說風涼話的人.根本不配有親人朋友.”
白莫邪不願搭理神樂.自顧自打坐修煉.神樂被無視火氣更大又沒地方燒.只能衝白莫邪大吼道:“你別想困住我.你看我怎麼出去……”神樂氣急招來一頭食人魚跨了上去.白莫邪也沒有出來追.神樂回頭望了一眼.嘀咕道不來最好.我自己走個清靜.
其實出走也只是神樂的氣話.誰知道白莫邪竟不攔着她.真是個不通情理的傢伙.不過神樂對於逃出咒海還是有些計劃的.只是沒有把握成功.
泉眼與外界相連.可以把咒海里的東西帶到外界.她可以嘗試進入漩渦.順着水流出去.只是不知道泉眼內到底是什麼樣子.是否也有結界之類的障礙.如果被阻攔在半路.進退兩難.倒還不如現在呢.不過現在回去多沒面子啊.白莫邪肯定知道她不敢.一定會再回去.所以纔不來攔她.
與其困在這咒海里.還不如拼一把.下定決心後神樂便讓食人魚先回去.不要一會兒把它也給捲進去了.雖然咒海是個破地方.可是對這些頭腦簡單的食人魚們來說確實一個無法代替的家.
食人魚似乎知道神樂要做什麼.一個勁兒的圍着漩渦轉圈.還咬着神樂的衣服往回拉.神樂感激的摸摸它光滑的腦袋.笑到:“這裡是你的家.卻不是我的.”說完心裡一陣失落.白莫邪果然是個冷血無情的傢伙連條食人魚都比不上.
泉眼處的漩渦速度很快.導致神樂無法直接穿過進入內部.所以只能選擇最笨最危險的方法.沿着漩渦外壁跟隨水流的方向進去.只是這樣容易眩暈.或者被湍急的水流甩出去撞在別的東西上.
不過神樂比較幸運.跟着水流直接被衝進了泉眼裡.水流速度很快.剛剛屏住呼吸的神樂被衝的七葷八素.東倒西歪.一連嗆了好幾口水.進入泉眼後是一條漫長不見光跡的通道.在極速的水流下神樂使不上力.只能任其把自己帶走.
通道越來越窄小.被衝的暈頭轉向的神樂被石頭似得東西劃的滿身都是傷口.她也不敢張口叫.水若是灌進肚子裡.雖然死不了.卻難受的緊.她更擔心的是如果通道一路窄小下去.她可能在沒出去前就被卡住.水流如此之急.她沒有逆流而上的可能.而現在她已經無路可退.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是吧.神樂哀嚎.她剛剛說過聽天由命.老天就真的把她卡在這了嗎.怎麼辦……
她被卡住阻擋了水流.頭頂的壓力快把她擠扁了.都怪這該死的胸部和屁股.神樂使勁縮了縮肚子.水流壓着她下去了一點又卡住了.
神樂喜道有門兒.又使勁縮肚子.可這次卻並沒有什麼效果.對了.變小啊.她可以化回原形嘛.變了原型以後她又沮喪的變了回來.她好歹也是五百年的牡丹花.真身比她化成人還要大.她又沒有本事可以把自己的身體隨意放大放小.
嘗試失敗.神樂只能用老辦法縮肚子.這次她不光縮肚子.還儘量把身體緊繃拉直.屁股稍微擡高些和胸的高度拉近點.神樂只感覺心肝肺都被擠到一塊去了.胃裡一陣翻滾.幾乎吐出來.
水流壓着她和洞壁僵持不下.忽然.她向下滑了一下.還沒等反應過來.她就被水像炮彈一樣從通道里蹦了出來.
光線猛的變亮.長時間沒有接受過陽光洗禮的神樂一時間被晃得睜不開眼.什麼也看不見.憑着感覺神樂知道自己應該出了咒海來到了另一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