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言說話的時侯,那雙深情的眸中,再不是無奈,而是執著!看得莫曉心頭微微一動,她跟隨在顧無言身邊三四年了,只有他想起淚千行,或者說起淚千行的時侯,眸中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眼神也只是屬於淚千行一個人,她多麼希望,有一天,這雙眼睛,能以同樣的眼神來看她,也許,只要一眼,只需一眼,也儘夠了!
“走吧。”顧無言往前走去。
莫曉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的心情同樣的複雜,同樣的的百感交集,只是不知淚千行的生死!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希望,希望淚千行還沒有被易無塵殺害,正是因爲這強烈的希望,才撐起他們找人的所有希冀。
易無塵挾着淚千行往前疾行,他們當然是要把她帶回去的,只是淚千行不解,爲何沒有往京中的方向走,而是朝着另外一條路而去,這條路既不是朝大方國都去的,更不是往南宛國方向,反而是朝着東而行。
朝東行了大約兩個時辰,到了一處名叫迂迴鎮的地方,然後找到一處極爲偏僻的客棧,安頓下來。
淚千行根本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如果他想要拿她回去邀功,大可以直接找官兵相助,如果更省事一點,乾脆一刀殺了她,也省卻許多麻煩,可是他就只是拿住了她,並沒有殺她,反而給她一間乾淨的舒適的居室,讓她好好休息。
淚千行不知道他因何這麼做,但是打定主意,如果他是把她抓去送到淚千宇的手中,那她寧可一死,她的父兄都死在淚千宇的手中,她就算是死也不得讓他得逞!
就是爲了“報仇”這個意念,淚千行纔會活到現在。可是現在的她,落入易無塵的手中,她真的開始絕望了,她根本就逃不出易無塵的掌心,她就像一塊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這樣靜忖着,房門“忽”的一聲給人推開了。
只見易無塵手中拿着一套衣衫,走了進來,瞥了她一眼,說:“你把這件衣服換上。
”
淚千行倨傲的用眼角的餘光在他臉上掃了掃,不說話。
易無塵走上前來,把她身上的穴道解開幾處,又點了另外幾處,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能讓淚千行有換衣服的能力,同時,她也決沒力氣殺死自已。
點完了穴,易無塵把衣服往淚千行的面前一放,然後走了出去,他根本不擔心淚千行會逃走,更不怕她會自殺,以她這樣驕傲的個性,是可以失望,而不會死的,因爲她心中有恨,不到最後的頭頭,不會輕易放棄。這一點,他很瞭解,也許他一直是殺手,所以更懂得處於逆境下人的心理,所以他反而放心的很。
“師兄,你爲什麼不直接殺了她,反而帶着她,這樣我們怎麼跟朝廷覆命?又怎麼能救回師父?”程欣如看着自淚千行房中返回的易無塵,如是問。
“我做事自有主張,你不必多問。”易無塵態度很有些冷淡,對程欣如的的話並不在意。
程欣如恨恨的瞥了他一眼,有點惱火:“師兄,你爲什麼對我的態度總是這樣冷冷淡淡的,對別人還倒客客氣氣?”
易無塵脣邊掛着一抹冷笑,看也不看程欣如,只是說:“你既知道我是這般對你,爲何還要跟來?”
“你……”程欣如氣得臉兒漲紅,“我就知道你從來也不待見我,我走,我現在就走!”說着作勢欲衝出門外。
“你要到哪裡去?”易無塵拿話截住了她。
程欣如回過頭,臉上帶着似嗔非喜的笑意,嬌聲道:“反正你又不想見我,我當然是離得遠遠的,走得越遠越好!”
“你既已來了,這又何必呢?”易無塵喟語:“你還是去看看無痕公主吧,莫要讓她逃了去……”
話沒說完,已給程欣如一把打斷:“要去你自已去,我現在要回房睡覺。”
“你怎麼總是這樣不顧後果的行事?”易無塵臉上掛着無奈。
程欣如偏又笑了起來:“你知道
就好。”說着頭也不回,徑自往房中走去。
易無塵無奈的嘆了聲氣,並不管她,這時店小二拿了食物進來,易無塵瞥他一眼:“放桌上吧,”
小二走出房,易無塵想着淚千行的衣服也該換好了,於是拿着食物到了淚千行的房中。
房門一推開,只見淚千行果然換好了衣衫,背對着門。
易無塵拿給淚千行的衣服,是臨時拿程欣如不常穿的一套衣服,他看時,只見淚千行已然換好,端坐在那裡,頭上簡單的挽了個髮髻,月白色的長衫很貼合的伏在身上,只顯得腰身處盈盈,不堪一握。
聽到易無塵到來,她的後頸只是微微動了動,並未轉身。
易無塵把食物放在她向旁的小桌上,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吃點東西吧。”
“我不吃!”淚千行忽然發起怒來,揮手一推,桌上的托盤給她盡數推到地上,“呯呯”幾聲,碗盤皆碎,食物濺落一地,還有不少飛屑,飛落到她衣衫的下襬,還有幾顆碎屑,彈落到易無塵的身上去。
易無塵眉微微一挑,卻沒動怒,譏誚的冷笑:“公主好大的脾氣啊?怪不得連丈夫都殺了!”
這話正刺痛淚千行心中的傷處,她驀的轉過頭來,易無塵雖然點了她的穴道,行動卻很自如,但無長力。她恨恨的說了句:“你……”
易無塵只覺眼前豔若花開,好一張黑白分明,清麗如水的絕世容顏!他根本想不到,換上女裝的她,竟然美的這樣令人忘俗,耳中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只是心中像給這驚人的美給重重的擂了一記,半天回不過神來!
淚千行恨聲說了一句,卻見易無塵只是怔怔的盯着自已,幾乎目不轉睛,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只是抿着脣,不說話,用寒星般的目光瞪着他!
等易無塵回過神來的時侯,正看到那雙寒澈如清泉般的眸子,含憤薄怒的看瞪着他,眼神如刀般犀利,人卻高貴得不染纖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