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出殿的她很難適應這種強光,如是擡手以絲絹遮去那一方豔陽。馬背上的她靠在月夜的懷中,目光隨着月夜手指方向,臉上慚慚地浮現出驚疑的神情。
山下,一片黑壓壓的人羣各執兵器操練着,人數多至望不盡。她卻是從不知道月夜擁有了這麼一大批的兵馬,也難怪他會說出不下數月就能帶她回寧城的話了。
“這是我們的子民,我們的軍隊。”月夜摟着她笑,復國,是他這十年來恆久不變的決心。
只有國家有了,他才能擁有家,才能擁有一切,包括她!
“萬事小心點。”她只給了他這幾個字,靠在他懷裡的身軀柔弱無骨,弱得一下不扶穩都有往下掉的可能。
黯淡的黑眸眨巴了一下,那一扇因瘦削而越發顯得修長的睫輕輕地瞌下,緊緊地粘在下眼瞼處。
月夜拾過她突然滑落在側的小手握在掌間,帶着無限心疼的吻落在她毫無知覺的面頰上。
一向冷酷的眸子既在這一刻閃過氤氳的水氣。
“雪芙,你要記得醒來。”顫抖的聲音輕柔響起,卻又被那一陣陣士兵的吶喊操練聲壓去。
他的呼喚,她聽到了嗎?
=============================天琴篇=====================================
大殿內,四處瀰漫着檀香的香味,寶座之上的月夜手執用兵佈局圖細細地研究着。
他本是不喜歡檀香的,可到了今天這地步,卻也不可能爲了取得蘿玉乾片而浪費人力了。
大殿雖一年四季有人收拾,亦設有通風口,可空氣總歸會顯得陰溼了些,用點檀香的話能讓人心情不那麼鬱悶。
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人未到聲先道:“皇上!不好了,北國的皇帝尋來至此,正在後山與段王交手呢!”一位士兵撲通一聲跪地,急急奏上。
月夜手中的布兵圖一顫,倏地擡頭瞪住他:“你說什麼?”
小士兵伏在地上,聲音顫抖地響在殿中:“也不知是誰告的密,既讓北國的人馬尋來至此,請皇上速做定奪,時間緊接啊!”
“皇上,人各有命,即來之則安之......。”一旁的祭司噫嘆一聲,又掌合實地對着月夜的方向鞠了一躬。
倒是顯得滿臉的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朕要出去看看。”月夜驀地從龍椅上站起,大跨步地下了階梯往殿門口行去。修真祭司無誇地搖搖頭,不再勸阻。
“毅......。”一個柔弱的聲音自後殿響起,月夜的身子僵了一僵,回身望住柔弱不堪的雪芙。
他承諾過再有幾個月就會帶她回寧城找太醫的!
“雪芙,你怎麼出來了?”月夜慌忙迎了上去,雙手握住她削瘦的雙肩心疼道。
“北國的人來了麼?他們已經追來這裡了。”輕輕的話語似是在呢喃,失望,痛心.......。她不指望能回寧城,但她不願意看到月夜出事。
月夜輕撫着她的髮絲,心疼地安撫道:“別怕,朕不會輸。”
“讓我和你在一起。”最終,雪芙只提了這麼一個要求,盛滿着期待的眸子定定地注視着他。
不管是生是死,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後山......。
南宮爵避開段王的一掌,身子一個空翻穩穩地立在一塊巨石之上,一身明黃色袍子的他迎風而立,髮絲飛舞,渾身上下的王者氣息像一把鋼刀一般耀人眼球。
而立於他對面的段王卻沒有了他此刻的英姿煥發,灰白的袍子有幾處已經沾上了血跡,站立的身子亦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他始終還是打不過南宮爵。
南宮爵睨着他冷笑,挑着眉道:“段王,你是放我入殿還是受我南宮爵一劍而死呢?殺月夜是我今日來的目地,你惹想活就往旁邊讓一讓。”
“想要入殿,除非我死!”段王毫不畏懼地迎視着他,譏誚地冷哼道:“你以爲買通了一個狗奴才,就可以抹殺掉我雲月國所有的軍力嗎?”
“連手下人的嘴巴都管不住的皇,又有什麼有奈去談復國呢?既然月夜貪生怕死不敢出來,那我就先把你解決了再說!等我把你這個頭給解決了,北國的兵馬也該趕到了,到時你們這十年的努力都將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南宮爵的話音落下,身子立刻往段王面前逼進,剛剛消停沒多久的刀光劍影立時重新響起。
不遠處圍觀的士兵們無不屏息觀看,生怕段王一不小心會中了南宮爵的劍。
受過命令不敢輕舉妄動的他們,在這打得火熱的時候,既便是想護誰也不行了。
而段王與南宮爵過了幾個狠招後,一時間落得節節敗退的境地。
可他仍拼了最後的一絲氣力在應對着南宮爵的招式,打鬥間只聽南宮爵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如果你能告訴我月夜在哪,雪芙在哪,我便饒你不死。”
“月夜他不會出來應你的戰,雪芙亦不會願意做你的妃,你休想染指他們!”
段王說完這句話後,胸口狠狠地受了南宮爵一腳,一口鮮血立刻從口中噴出,撒在前方的泥地上。
“王爺!”一旁的士兵們驚恐地叫了聲,直見段王雙膝着地,刀尖扎在地面上以此來穩住自己再也無法站起的身子,鮮血不停地由他的口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