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金蟬脫殼
惠子?左恆詫異了一下,惠子不是早就死了嗎?還沒容左恆開口細問,就察覺到脖頸處有溼溼的感覺。“緋音,你…”哭了嗎?左恆準備推開安緋音看看。
誰知安緋音兩隻手緊緊摟着左恆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
她的力氣那麼大,這個時候又鐵了心不想讓左恆看見,左恆還真沒有辦法。
“除了惠子,還有伊藤紫對不對,你的傷是不是伊藤紫弄的?”
安緋音搖了搖頭,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後來左恆又問了很多問題,像爲什麼會去那裡?他們衝着劍來的嗎?除了伊藤紫還有誰?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什麼的。
安緋音要麼點頭,要麼搖頭,有時候連反應都沒有,需要左恆問兩三遍纔會給一個模糊的答案。
左恆覺得他此生所有的耐心全都耗在這裡了,但是這件事又不能聽之任之,不然誰知道下一次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畢竟,比起此刻所面臨的困境,人們更憂心的是,情況更糟糕的‘下一次’。
安緋音的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左恆等了好久,她都沒什麼反應,一動她,才知道人原來睡着了。
扶她躺了下去,細看之下才發現安緋音出了一身汗。
左恆記得,安緋音是不太出汗的體質,這裡又溫度適宜,不可能出這麼多汗啊?
擠了條熱毛巾出來,將安緋音臉上的汗擦掉了,卻不敢將溫度調低一點。
對於左恆而言,空調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對於安緋音,冬天沒有空調會凍得睡不着覺,夏天沒有空調會心情糟糕透頂。
她又是出了很多汗的情況下,左恆還真不敢怎麼樣她。
等人睡熟了,左恆就去了外間,她這麼睡,一覺醒來不知道晚上還能不能睡得着?
從安緋音嘴裡知道的確切消息只有一個,那就是‘惠子死了,她很難過。’
有這句話,也算是爲她的心情不好標註了一個原因。
但是惠子?左恆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是很深,畢竟是一年多以前就已經因爲車禍而死的人,又是素不相識的人,左恆能記住這個名字,就算是記性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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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緋音一覺醒來,纔不過半個小時以後。
“左恆?”喊了一聲,等了良久,也沒有聽到迴應。
安緋音起牀倒了杯水,才各個房間找了一下,發現左恆竟然不在房裡,還沒打開房門,就聽見了門口兩人說話的聲音。
一言不發地回到了牀上,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翻了翻手機裡的電話薄,找到左恆的名字猶豫了半天也沒有打出去。
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從舌頭一直燙到了心裡,安緋音皺着臉將手機塞在了枕頭下面,一邊吹着白色的蒸汽,一邊慢慢喝着。
左恆沒過多久就回來了,看見安緋音坐在牀上,揚了揚手中的午餐。“我買了木耳炒雞蛋。”
安緋音有一段時間很喜歡吃木耳,說是能減少黑色素,其中最喜歡吃的菜就是木耳炒雞蛋。
左恆將飯菜拿出來,“吃飯吧!”
“我不吃!”
安緋音看着左恆,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讓左恆皺緊了眉頭。“不吃飯怎麼行?”
“我不想吃!”收回了目光,安緋音就躺了下去。
左恆真是恨不得將飯菜都扔在安緋音的身上,他對待那些不聽話的士兵,已經算是很少動粗的了,但是脾氣上來了,一腳踹下去,就算是條漢子,也要緩一會兒才能爬起來。
對待安緋音,這都已經夠照顧她的情緒了,左恆也不管安緋音了,端起來就自己先吃了。
安緋音雖然沒有看,也聽得出來左恆在做什麼,咬着嘴脣閉着眼睛,將頭蒙在了被子裡。
“你要繼續睡覺就繼續睡吧!我先走了!”左恆吃了幾口就將飯盒扔進了垃圾桶,並沒有等安緋音反應就準備動身出去,安緋音這樣的脾氣,左恆是頭一次遇到。
有事不說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卻又在心裡一個人瞎想。
對這樣的人,左恆覺得很煩。
但是這個人是安緋音,也是這次情況特殊,才發現了安緋音這樣的性格。
或許之前緋聞事件還有對待楚天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作風,但是那個時候並沒有表現的這麼明顯,所以左恆一直到現在才發現。
“你要去哪裡?”安緋音從被子裡露出了一個頭,小聲地問了一句。
左恆回過頭看的時候,安緋音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靈動水潤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一種貓科動物聰明可愛的特性。“我很快就回來!”
“哦!”安緋音的聲音有點悶,似乎是並不高興左恆連個理由都不說就離開,但還是將頭又蒙進了被子裡,一句話也沒再多問。
左恆看她又是這樣的反應自然也不會心情愉快,看了看放在牀頭上沒有動的盒飯,也沒有叮囑安緋音記得吃飯,就打開門出去了。
安緋音聽見‘咔嚓’一聲門關上的聲音,才慢慢坐了起來,也沒穿鞋子就一步步走到了門口處,雖然不想把這件槽心的事告訴左恆,但是也希望左恆能陪着自己啊!
‘把飯放在一邊就走了,都不哄我吃,明明老媽就會!’安緋音在心裡埋怨着左恆。
左恆正在休假,時間充裕,本不打算這麼急着查這件事,至少等安緋音的狀態不要這麼古怪了再說。但是安緋音一直這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實在是很容易讓人窩火的性格。
‘等她想清楚了再說吧!反正跟她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左恆想着。
門口的兩個人是李綰調來的,從安緋音進醫院之後就一直守着,有三班人,一班兩個,都是職業保鏢。
左恆臨走前交代了兩句,就離開了。
安緋音在門內剛好聽見了左恆的聲音,他說:“麻煩你們了,不要讓任何人進去,有事打我電話。”然後就留了一個號碼。
安緋音很少用保鏢,李氏集團的保鏢更多的是一種保安的性質,維護集團安全。真需要個人動用的話,也是安真素用得多,安真素出差次數比較多,行李太多了,需要有人幫着拎拎行李。
所以安緋音很少接觸他們,小時候上學,偶爾會有保鏢護送着去,後來跟熊傑打架的次數多了,就連臉上有時候也掛彩了之後,李綰就沒讓保鏢送過了,這還是事隔多年,又接觸到了呢!
安緋音聽到左恆說的那句‘不要讓任何人進去’,就覺得她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而且那個人還是左恆。
畢竟下午基本上沒什麼人會過來,李綰和安林軍再過來也只會是晚上了,至於老安老左,他們都是能起早的人,早上過來一趟也就足夠了。
說是別讓人進來,潛臺詞其實等於是別讓她出去。
這個時候她也想不到人是李綰派來的了,只知道左恆默認了他們,這個默認使她被人監視保護着。這個認知讓本就心情不美好的安緋音,更加鬱悶低落了,想到什麼也全是往極端的方向想。
左腿上的傷口很疼,安緋音覺得這個時候尤甚,她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是春田惠子和伊藤紫兩人,在她面前一招一式,你來我往的打鬥。
這個畫面實在是太深刻了,甚至比當年看見惠子屍體時的那種難過,還要更甚。
想要離開,對於安緋音來說其實並不複雜,雖然病房的位置在很高的樓層,但是安緋音毫無懸念的離開了,只要稍微製造一些動亂就行了。
因爲腿上有傷,其實安緋音走路的姿勢稍微有點怪異,穿着護士服,坐在醫院樓下的噴泉旁邊,半天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工夫出來,好像出來了也無事可做的狀態。
伊藤紫那人,向來喜歡藏頭藏尾,又心思歹毒。找到他的可能性很小,就算不用看監控室視頻,安緋音也猜得到他肯定是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金碧輝煌’,前後時間甚至不過是才幾分鐘而已。
都怪自己太蠢!
伊藤紫跟王光珠對打了那麼久,有很多將她重傷的機會,但是他都沒有利用,反而興趣頗高地跟王光珠你來我往地對打着。能在聽到警察來的消息仍不見半點慌張,顯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全身而退的計劃了。
那個時候就算不敢衝進去,也不該隨意離開,偏偏她的人生太過順風順水,完全沒有遇到那樣兇險的事情。
就連當年楚母派去的保鏢,導致女老師的意外流產,看着滿地的血,一邊叫救護車,一邊安慰老師,周圍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那時感受到的慌張都不及當時的十分之一。
左恆其實也沒有去多遠的地方,他不過是打了個電話約了一個退役好幾年的戰友,就在附近不遠的咖啡廳裡。
戰友帶着兩三個朋友一起過來了,人還沒弄熟,就接到了李綰的電話,說安緋音偷偷跑出去了。
左恆只好簡單交代了一句就趕緊離開了,打安緋音的電話也沒有人接,打到第十個電話的時候,竟是李綰接的電話。
“她沒帶手機,將護士打暈了放在牀上,偷穿了護士的衣服出去了,你如果找到她了,記得不要說重話,她吃軟不吃硬!”